除了自己的那首本命诗，另外四首是陆书聿离开古言时精挑细选的。但是五条河流中那隐隐的金线是怎么回事？

就在陆书聿摸不着头脑之际，一个声音猝不及防在他耳边响起：“你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学生了。”

陆书聿打了个激灵连退数步，左顾右盼惊慌道：“什么鬼！”

“我是诗灵。你现在等级还太低，见不到我的真身。”那个青年人的声音悠悠开口。

陆书聿脸色古怪地嘀咕道：“诗灵？！大老爷们怎么取个女孩子的名字？”

诗灵咬牙切齿道：“诗词之灵是称呼，不是名字！”

“我靠，外挂老爷爷！看来我也是手拿主角剧本的人啊！”陆书聿喜出望外，似乎已经看见了自己拳打外敌，脚踢组织的英勇画面。

诗灵鄙夷开口道：“你是不是网络看多了？每个载诗者都有诗灵。”

陆书聿脸色一僵，神色如常道：“那没事了。”

诗灵古井不波道：“等你进入第六境，应该就能看见我的真身了。”

陆书聿大为感动，当即“泪流满面”道：“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我现在才第二境。”

“等你把另外那四首都用了，应该就可以摸到第三境的门槛了。有洛阳纸的话到第五境的速度会快些。不过洛阳纸是古言专供的战略资源，现在的你估计拿到也没法用。”陆书聿的现状诗灵似乎都看在眼里。

陆书聿惊呼出声：“古言你也知道？”

诗灵不答反问道：“诗词觉醒就有诗灵了，你说呢？”

这么说来，自己好像隐藏的不是很好啊？陆书聿下意识问道：“诗灵之间能互相感应吗？”

大概是嫌弃陆书聿的怕死，诗灵安慰似地骂道：“感应个屁，除非是同一个诗人，不然没法感应。”

陆书聿没搭理诗灵话中的鄙视，他半信半疑道：“境界再高也不行？”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那条本命诗的河水流速加快，似乎是在表示不满。

陆书聿连连点头道：“清楚，清楚。”

诗灵没好气地骂了声：“滚蛋！”

陆书聿退出了冥想状态...

“擦，到底谁是谁的主人啊！”

......

陆书聿的潜意识之河里，一个古代清贫文士扮相的的人坐在那条最大的河畔。他抱着一只猫，抬头喃喃道：“还是境界太低啊，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你说呢，雪儿？”说完他挠了挠怀中猫的下巴，猫咪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似乎极为享受。

......

因为章伯回来了，杜清明也没有再留下来蹭饭。陆书聿在饭桌上简单说了自己明儿个就要回燕京的事。

陆母给儿子夹菜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点头微笑道：“行，家里你不用担心，有什么困难跟妈说。”

陆书聿注意到今晚老妈似乎吃得比往日要少...

吃完晚饭回房，陆书聿赶紧订了两张票，然后把李夏句的乘车信息截图发给对方。

......

陆书聿并不理解李夏句为什么因为自己只订了一张一等座而朝自己发火——在他看来，一等座车票那么贵，自己肯垫钱帮她买票已经很好了。

无所谓了，反正回京的旅途可以消停点了。

陆书聿这次订的还是二人座的靠窗位置，当他登车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邻居已经落座了。他朝对方友善地点头，入座后调整了一下座椅刚打算睡觉，就听见那人道：“你最近好像一直在找我啊？”

陆书聿绷紧身子，震惊地看着对方。可惜对方带着墨镜，没法看见真实面容。

那人笑眯眯地伸手道：“上次走得匆忙，忘了做自我介绍。我叫于夜，于是的于，夜晚的夜。”

陆书聿可没有跟他握手的打算，他眯起眼睛一边审视对方一边问道：“你让沈先生写那本究竟是什么目的？”

于夜悻悻收回手，懒散道：“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他只是个普通人，为什么把他卷入载诗者的争斗之中？”陆书聿声音渐沉。

于夜轻轻鼓掌，讥讽道：“你还真伟大啊。载诗者在没觉醒诗词能力前也是普通人，这个问题与其问我，倒不如问问你的诗灵？你说呢？”

陆书聿一时语塞，脸上防备仍是不减。

于夜见陆书聿没有反驳，意兴阑珊地解释道：“与其突然让民众接受载诗者的事，倒不如提前释放点信号。”

陆书聿觉得对方的说辞有点站不住脚，干脆反驳道：“就靠一本？每天新发布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凭什么觉得你释放的信号民众们会在意？”

“就凭我是网站股东之一，够不够？”于夜一改之前的有气无力，语气颇为自豪。

陆书聿眉头紧锁，他诛心道：“我看你是唯恐天下不乱！”

于夜表情浮夸道：“哇，这帽子可太大了，我带不下。”但他语气突转，冷笑道：“我是唯恐天下不乱，那古言粉饰太平你怎么不提？”

“你到底是什么人？！”陆书聿心里一紧，他还以为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所以这番话问得颇有点气急败坏的意味在里头。

“放心，如假包换的国人。”于夜笑了笑，将身前案板上的书翻了一面。

就在陆书聿权衡着要不要联系李夏句的时候，于夜又开口道：“你那个论坛的想法不错，有搞头。”

陆书聿毛骨悚然。

于夜轻轻瞥了他一眼，忍俊不禁道：“别紧张，是沈先生太害怕了，跟我商量用这个方法换他不写那本。”

虽然挺生气，但陆书聿也不是不能理解沈先生的想法——自己又不是主人公，怎么可能碰见个人就让对方死心塌地跟着自己干。沈先生的选择对于他自己来说算是最优解了。

但理解不代表不会生气啊，这转头就把自己卖了的行为让陆书聿感觉很不舒服...

于夜爽朗道：“怎么不说话了，你这样显得我像个自言自语的白痴啊。”

陆书聿不想跟于夜玩那些弯弯绕了，毕竟玩不过。他摊牌道：“我只问一句，你是敌是友？”

于夜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答道：“非敌非友。”见陆书聿挂着一副“闹了半天你在消遣我”的愤懑表情，他补充道：“是不是敌人取决于你的态度，至少我想跟你交朋友。”

对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陆书聿也不好再发作了。他瓮声瓮气地自我介绍道：“陆书聿，陆地的陆，书本的书，最后那个聿是笔的繁体字去掉竹字头。”说实话他对于夜还是没什么好感，对方给他的感觉像是罗觉一样惹人讨厌。

尴尬的自我介绍带来的就是尴尬的沉默。一路上陆书聿除了上厕所外几乎没有跟于夜交流...

等到了终点站，于夜似笑非笑地为这次聊天画上了句号：“再见。”

陆书聿才没搭理于夜——对方虽然看上去洒脱，但实际上心思深沉的很。他最不擅长跟这种人打交道...

李夏句好像是生气了，也没有在出站口等陆书聿。他打了辆车刚打算回酒店，想起学院的事改口去书报亭。

等到了书报亭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万幸还没关门。陆书聿赶紧问道：“怎么回事？”

老板看着杂志答道：“古言出了点事，期中考提前到十月中了，古言可能会用上‘百战穿金甲’，你自己小心点。”

陆书聿给这个什么什么黄金甲给整懵了，他好奇道：“那是啥呀，听着就很厉害。”

“交手了你就知道了。”很显然，老板不想跟他解释这些东西。

陆书聿撇了撇嘴，又问道：“期中考为什么提前了？”

老板打起了太极：“多方的因素，一时半会儿说不清。结束了你再来问我，我会告诉你的。”

这时候杜清明发来了一个定位，让陆书聿尽快赶到这个地方。

陆书聿知道今天是问不出什么东西了，再加上杜清明的消息。他当机立断道：“行吧。还有事吗？没事我走了。”

“去吧...”老者摆摆手。

望着陆书聿离开的背影，老者喃喃道：“谁都不容易啊...”

......

杜清明发的地址是一个废弃厂房，陆书聿到了之后发信息问道：“我到了，你人呢？”

“直接进来吧，老大要见见你。”

陆书聿终于要见到卧底任务的目标了，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但他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进入废弃厂房，陆书聿还看见几位熟人——杜清明，李夏句，还有那个逗猴的李秋浦。哦，还有之前为了争夺李进发生冲突的那几位。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生面孔，大概有十几个人的样子...

杜秋歌将手拢成喇叭状朝楼上喊道：“老大，新人来了。”

顺着视线望去，陆书聿才发现有人在二楼。只是那人的轮廓，怎么看着那么熟悉？

哒，哒，哒...

脚步声每次响起，陆书聿的脸色就白了一分。直到那人走到他的面前，孩子气地挑了挑眉毛朝他微笑道：“哟，又见面了！”

听见这个声音，陆书聿冷汗涔涔。

“不认识我了？”组织首领握拳用手背轻贴额头，似乎是才想起来某件事。接着他就从怀里掏出墨镜带上，露出八颗白得晃眼的牙齿笑道：“哦，这样你应该认识了吧？”

于夜，就是叶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