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是被人害死的！”陈明直接站了起来，声音在房间内显得极大。

宁宁苦笑一声“我不知道，当时周围并没有其他人，一堆车乌泱乌泱的过来的了，医生把我架进救护车拉到了医院。

后来我问他们，他们说是实验室的化学物烧起来了，你的父母也是在二楼的办公室内，没有去救人，其余的人都是在睡梦中被毒烟熏死的，没有这么大的火。

可如果是这样，那谁把我救出来的，我看到的又是什么，医生只说我产生了幻觉，说来好笑，我一个搞生物研究的，没有那些医生懂幻觉，但最后依旧是不了了之。”宁宁示意陈明坐下，自己揉了揉太阳穴。

“再后来，学校给了我推荐名额，送到研究所去了。”

陈明沉默了一会，看着宁宁疲惫的样子，轻声说道：“宁姐，今天我遇到袭击，你知道吧”

“嗯，小吴给我说了，看起来你没事”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场火，就是一个浅层梦境导致的”陈明缓缓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浅层梦境？袭击你的是浅海行者！那你怎么打败他的”宁宁表现得很惊讶。

“是叫浅海行者吗，我没睡过去，趁他不注意给了他一下”

“没睡过去？”宁宁站起来，在实验室里踱步。

“行者对于公众还是一个秘密，我本来只是准叫你来给你捞些福利，随便说说当年的事，没想到你也被扯进来了”她扶着额头“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宁姐”陈明看了她一眼，接着道“你是故意的吧”

宁宁手指张开一条缝，嘴角勾了起来：“哎，被你发现了，不过我真不知道你会被袭击，本来准备让你来院里慢慢给你说的”

“真不知道？”陈明提高些调子。

“真不知道，我怎么可能会害你呢”宁宁夸张地说着。

“所以说你调查出什么了”陈明看着手中的照片，上面的面容自己也很久没有看到了。

宁宁依着台子，叹了口气“一点点，太麻烦了，我又要忙实验，又要做调查，实在是忙不过来，于是就想到你”，她停了下来，忽而回过头去，大声地喊道：“吴兆虫！拿到了就滚进来，站在外面干嘛。”

陈明的耳朵一阵嗡嗡响，记忆中浮现出她二十几岁与人对骂的场景，属于是一点没变。

吴兆龙与杨林低着头，颤颤巍巍地抱着一堆文件从外面走来，显然无比惧怕眼前的女人。

“宁姐，东西都在这儿了，你们慢慢看？”吴兆龙小心翼翼地说道，杨林则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什么我们慢慢看，你跟陈明，把该说的说了，该签的都签了，我能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实验搞定！”

“宁姐，现在都快十点了……”吴兆龙显然还想争取一下，可看到宁宁的眼神，立马停下来，端正地说“保证完成任务！”就差行个礼了。

“小明，给我根头发”宁宁伸手到陈明头上，也不等陈明反应，猛地扯下一根头发，放进玻璃容器里面，接着说着“杨林，把东西放下，和我去检测室”风风火火地拉着杨林就出了这个房间。

等到宁宁出了房间，吴兆龙缓缓吐出一口气。

“陈明啊，你以前也没少受委屈吧？”

陈明苦涩地点点头。

二人一直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才把资料弄完，脑袋里塞了一堆条款和资料的陈明走路都有点虚浮，吴兆龙带着他去往住宿楼，实验室已经腾出了一个房间给他居住，倒是还挺周到的。

路过检测室时，不时听到里面传来机器的响动，杨林正站在门口，看样子是出来透口气，路过的二人投去怜悯的目光，无视他祈求的眼神悄悄地溜了过去。

“龙哥，宁姐拉着杨林干嘛？”聊了几个小时，二人倒也熟络了一些。

吴兆龙领在前面，小声地说道：“端茶倒水搬东西，宁教授喜欢一个人做实验，杨林来了后，经常被她拉去当苦力。”

“那杨林没来之前呢”陈明故意问着。

吴兆龙露出一脸苦笑：“那站在门口的就是我，宁教授太拼了，她要是想到什么，可以在实验室捣鼓几天几夜，没人陪的了她，就这次的项目，基本上是由她独自完成的，从制定方案到做成果，我们帮上忙的地方不多，毕竟研究院的方向也不在这里。

当然，我相信这个项目价值不比其他的差，可是院长他们并不重视，不过那些东西，倒不是我能接触的了”

吴兆龙自嘲着自己就是个科研民工，带着陈明走下了主楼，眼睛模样的摄像头还在盯着蝙蝠石雕，光芒依旧刺眼。

眼睛出神地看着，在不经意之间，仿若看到翅膀的银光滑落而下。

“龙哥，这石头是不是有点太费电了？”陈明转而问道。

吴兆龙此时已经困得经困得不行，无意识地回答地回答道：“院长叫做的，有正规的课题经费，咋也不懂怎么批下来的，走走走，带你去房间，我可快困死了”

陈明无奈跟了上去，房间在研究院的角落之中，吴兆龙给了陈明钥匙后，摇晃着走了。

这里距离主楼大概六七百米的样子，靠近墙的位置，周围的路灯光芒要暗上许多，还被种植的绿化树木给档大半，听到墙外传来的动物呜咽声，陈明拧开门锁走了进去。

进门是简单的单人间，带着一个洗浴室，新换的床单铺好了床上，陈明小心地把两把枪放在床上，用枕头压住，轻轻躺了上去。

按照自己的观察，大门口的保安看起来更像是军队的角色，而四周为围墙之上也都安装着电网与监控，如此严密的地方，自己怎么可能如此轻松地把枪带进来，更何况进来的车门之上明晃晃的弹孔。

宁宁只是一个教授，自然不可能做到，那就只能是哪位奇怪的院长。

拉上窗帘，关上灯，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在脑袋中问道：

“哪位院长说的‘某些地方’是什么意思？”脑袋内的声音一直沉寂着，但自己能察觉她一直存在。

“有浅海自然有深海”声音像是来自海洋深处，通过海水传递到陈明的耳朵之中。

“所以他是认为这是从深海带出来的东西？”

“深海之中是虚无的念头与欲望，当他们纠缠在一起的时候，确实有可能诞生出诡异的物品，它们大多是混乱的邪恶的”

声音轻轻笑了笑：“毕竟人类脑海中，绝大多数不会是什么真善美”

“那我该怎么办，那位院长是善意还是恶意？我甚至连宁宁都无法确认，她真的只是寻求我的帮助？”

“这得问你自己，如果你无法确认，为什么还要来呢？”

陈明摸出了一把手枪，对着天花板，手指放在扳机之上。

“世界将要落入幽冥之中，我无法在其他地方寻找到更容易接近真相的地方。”

脑海里女人轻轻地笑着，像是海浪一般划过耳畔。

“既然如此，又何必沉吟呢，睡吧，我会代替你看着周围”

陈明点点头，眼睛缓缓地闭上，手枪就放在自己的床边，就像父母去世后的那段日子，那把放在枕头下的小刀一样。

倒计时正在慢慢地跳动着，47.09.41。

漆黑从墙外蔓延而来，高耸的墙壁消失在夜色之中，黑色覆盖着周围的一切，消融它的体积，掩盖它的距离，夜色之中，地面变成了黑色的毯子，吸收着空中微弱的光芒，它们向着室内爬去，宛若春季的潮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