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晚晚眸光微闪，视线不自觉落在不远处，正站在槐树下眺目凝神的慕城。

温暖和煦的阳光下，慕城棱角分明的侧脸也柔和了几分，令他看上去触手可及。

可叶晚晚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却是在莫干拉沙漠，黑夜中他暗淡的眼神。

“慕城他，小时候吃了很多苦吗？”

周奶奶看了眼慕城，声音低了几许，语气中满满都是心疼。

“可不是。这孩子，从小脾气就硬，夫人又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再加上……总之因为这回事，他跟他妈妈向来不和。”

“小小年纪，就被关在地下室里。那里又黑又湿，他才五岁啊！她怎么忍心……”

周奶奶抹了把眼泪，想起往事，总难免潸然泪下。

叶晚晚蹙起眉：“慕城的妈妈对他很不好么？”

既然是亲生妈妈，为什么会舍得这样对自己的儿子？

叶晚晚蓦然间发现，自己对慕城的了解真的太少了。

或者说，她从来都没有试图去了解他过。

人人都说慕城冷漠寡淡，利益为上。

说他杀伐果断，说一不二。

所有的侧面评价透出来就一个字——狠。

可事实真的就是如此么？

听着周奶奶絮絮叨叨地提起那些往事，叶晚晚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她轻轻捂住胸口，无法形容这一刻的感受。

只知道，此刻的她，很想走过去拍一拍慕城的后背。

……

慕城把叶晚晚送回锦绣家园，再也没有提起过方才的事。

叶晚晚知道，他会突然来红枫街，一定是因为孟子安跟他说了什么。

来时他的脸色和情绪都很明显不对劲。

但他还是什么也没有说，没有问。

一如方才周奶奶拉着她说了些悄悄话，他明明察觉到了是跟他有关的，可也什么都没问。

他是真的很尊重她。

叶晚晚虽然在感情一事上稍有迟钝，但不至于莽到连人情世故都不懂。

更何况，慕城已经做得足够明显了。

慕城过来为叶晚晚打开车门，站在路灯下，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像是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慕城无声地勾起嘴角，低沉许久的心情，总算好转不少。

“回去吧。”他说：“好好珍惜这段时光。”

等之后去了帝京念大学，未必会有这么长，又这样空闲的三个月时间。

叶晚晚点点头，在慕城转身准备离开之际，拉住了他的衣袖。

慕城有些意外，但笑意很快就挂上了嘴角，愉快的情绪从眼底传递出来。

“怎么了？”

叶晚晚说：“你明天有时间吗？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叶晚晚居然主动邀约？

这样稀奇的惊喜，慕城当然喜闻乐见，当即答应下来。

见他如此情绪外露，实在是过于罕见。

叶晚晚无奈地摇摇头：“有这么开心吗？”

她是真的不懂。

只不过是去个地方而已，又不是去哪里谈恋爱。

慕城笑眼弯弯，目光温柔又绵长，就这样注视着她，笑得有些傻。

“开心。”他说：“就是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