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已经走了，留下的两人久久不能平静，宋汐韵看着穆王，他也看着宋汐韵，终于出声道：“你之前说让我在你和复仇之间选一个，是不是早知道这件事？”

“什么事？”宋汐韵故作不知。

“齐王贪慕你......”

宋汐韵装作十分惊讶的样子：“王爷在说什么？不会真被赵王的花言巧语骗了吧，齐王和昭意恩爱缱绻，你我都看在眼里，我是他的嫂嫂，他怎么可能为我冒天下之大不韪？”

穆王稍稍松了一口气，宋汐韵又说：“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之前在眉山时和齐王殿下苟且吧？”

“不会，这我信你。”穆王说的坚定，宋汐韵心下一暖。

“王爷就坚持做你认为对的事吧，我不会成为你的后顾之忧的。”

“你是我的后顾之忧，永远都是。如果不是你，我得知此事便会义无反顾地揭露他，根本不会拖延到现在为求一个万全之策。可是奴奴，有牵挂的感觉真好，你不是我的负累，你是我的希冀。赵王手握边关兵权，我们一有风吹，边关便有异动，再等等吧，等他沉不住气，等齐王准备妥当。一朝事发，打蛇七寸。我们离京的路线我都想好了，真想让这些事情尽快尘埃落定啊。”

宋汐韵的下巴抵在穆王的肩膀上，轻声说：“会的，一定会的。”

即使知道前路未卜宋汐韵还是想让他追随本心，放下仇恨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可是那样鲜活的生命被人生生从你的人生中剥离，那种痛苦之感，非亲身体会而不能感受。宋汐韵深知，这是一个王爷不做便会后悔终身的决定。

爱他便要成全他。

穆王到地牢看康福子时，康福子还在求王爷让她见康端成一面，可是王爷的面色冷冽的可怖，康福子说了两句王爷也没搭理她，她甚觉没趣便讪讪地闭了嘴。

王爷隔着一扇铁门，望着她，那目光似乎能穿过她的肉身，令康福子不寒而栗，“王爷，你今日来......是做什么的？”

“想问你一些，陈年往事。”

康福子回想着，讪讪问道：“什么事，王爷尽情问吧，奴婢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当年在皇宫时，我很感激你对我的照顾，不知那些感情流露可是真的？”

康福子连忙点头：“自然自然，是真的，当然是真的。”

“奶娘，你说我对你怎么样？”

康福子欲言又止道：“王爷，娶亲前待我是很好的，娶亲之后......”她又环视这个地牢一圈，意味不言而喻。

“都是王妃，坏了咱们多年的感情！”康福子得出这个结论，又悲痛地哭了两声。

“这不怪她，我原本就想囚禁你，但是苦于先前放纵你太过，一时竟没有合适的理由。这件事说起来，还是让王妃出头合情合理一些。”

“为......为何？”康福子有些惊慌。

“奶娘，话已至此，我手里定然是有证据的，你也不必对我藏着掖着了。你为何背叛我，竟在皇宫时就做了赵王的毒爪？”

康福子吓得连忙下跪，她确实轻视了这个病秧子，一直认为他半死不活的没什么余力管别的事，没想到竟是被他给发现了，“王爷，奴婢也是被逼无奈啊，那个赵王找到我，说若我不听从他，他便将我宫外的儿子掐死，奴婢......奴婢也是一个母亲，奴婢惶恐！”

“所以，你就帮赵王给太子送去了沾染天花的糕点！打着我的旗号？”穆王简直怒不可遏。

康福子立马瘫软在地：“怎么可能，赵王说那就是一个普通的糕点，不可能的......谋害太子这样的事，他怎么会让我这种不知根细的奴婢做......”

“你当真从未怀疑过吗？”

康福子脸色惨白，再也不言语了。

“谋害太子，诛杀九族。”穆王放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去，留下康福子似被惊雷击中那错愕的表情。

宋汐韵在地牢门口等着王爷，看他出来便问：“王爷，可有收获？”

“她的意思是，当年她并不知道那些糕点有问题。”

宋汐韵低眉沉思：“王爷觉得，在这个紧要关头赵王为何来讲述当年事情的经过，还来送我们一个人证？”

“还不知。”

赵王府内，李珂看着棋盘边说着如今的局势，“嗯，刺激了穆王，又给他们一个人质，穆王现在必定迫不及待审讯康福子了。”

赵王半倚着书案，十分慵懒，一手落子：“当年能留下什么痕迹？死物？也没用几个死物？活人？为了不把事情闹大，是留了几个不知情好控制的活人。”

李珂又说：“要是他们能把康福子当作人证便再好不过了，他们杀了康福子唯一的儿子，策反她不是难事。”

“最好能在最后一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她承认此事对她可没有任何好处，那可是杀害太子的同犯，株连九族的大罪，我想只要她不傻就能做出选择。”

“臣也是此意，她只要不承认就行，用她来混淆视听再好不过了，对她也好，对王爷也好。有时候事实怎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们怎么相信，所以不到最后一刻千万不要放弃。”

李珂手中的黑子“啪”地落盘，一子定乾坤。

赵王觑着棋盘，略看了一会儿，然后放下手中棋子：“李卿，你赢了。”

李珂笑的无声：“王爷缪赞了。”

天下总没有不透风的墙，民间的风声很快传到了皇宫内，皇上在病榻上气的摔杯子：“这些个孽畜，为了夺位无所不用其极，竟还将我儿拖出来编排！”

皇后忍不住用手绢拭泪：“皇上，君乾当时忽染天花，实在是非人力所能控，臣妾也不愿相信此事是君倾所为，不知是谁竟说着大不韪的话。君乾已经走了，他们还想将君倾从我身边带走吗？”

皇上安抚她道：“皇后不必忧心了，朕这就将此事弄清楚，还君倾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