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沈做梦也想不到，当时为了装逼说了一句佛本是道，成了现在论法的引子，难道这就是因果？

定真和尚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只是过来讨教一二，身上的宝器被扒光了不说，还连续吃了几天白粥配咸菜。

周朝王都宫殿，中央广场的四周，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皇亲贵胄，达官贵人，其中还有部分佛教高僧，修为都是筑基期巅峰修为。

当然，这些能进入到宫殿旁听这场论法的，无一例外，都是交了入场费的……

这几日的造势，王都突然多了百万人口，几日的税收就已经达到了往年半年的税收。

没办法，大周刚刚经历了两次战争，虽说第二场全靠着周沈，没有造成任何损失。

但是第一场跟齐国的国战，却差点被打灭了国。

所以实在是缺钱，凡间的真金白银，虽然修士极少用，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却是至关重要的。

周沈大可以拿出部分灵石去别国兑换金银，但是这件事被周宣极力劝阻。

理由是灵石都是用来修炼的，只要修士慢慢多了，周朝也会慢慢好起来，至于世俗金银，拿些皇宫的珠宝或者国内一些土地去换就行。

当然，周沈也不肯，毕竟说破天，周朝就是他的，所以后面才有了这场造势。

这下国内紧缺的财政危机也解决了，皇帝周宣坐在龙椅上，鼻子都要笑歪。

定真和尚坐在中央广场的蒲团上，他面容清秀，身材修长，一对眼眸流波转动，穿着一身灰色的僧服。

定真身形单薄，又是孤单一人，有一种另类的凄美。

自然也是惹得不少衣着清凉，莺莺燕燕的姐姐们的心疼。

片刻后，人群中，跳出几个披着袈裟的高僧，都是筑基期巅峰修为。

几名高僧纷纷盘坐在定真和尚身后，意思也很简单。

你周朝别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就欺负我佛门中人。

定真回头，微微一笑，道了个佛号：“阿弥陀佛，小僧定真，见过各位同门。”

“见过定真师叔。”几名僧人齐齐说。

释空方丈辈分高的吓人，所以少年和尚被叫一句师叔是不为过的。

一道身影突然飞出，一名少年落在广场上。

少年面容俊秀，唇红齿白，一身黑衣显出精炼的肌肉，黑发高高束起。

少年一出现，全场哗然，一些个不理智的官家小姐们，爬上高台。

用秀帕把事先藏好的石头抱起来，想要扔给这位太上皇。

结果被几道光集中了头，纷纷摔下来，所幸没有致命危险。

这是陈天正事先布置好的防护大阵，主要是防止王都内部出现不必要的骚乱。

至于王都外部势力，不是有他虚哥在吗。

此时灵虚子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在云彩里。

服装恢复正常的长袍，黑色面具已经摘下，此时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

他喃喃说：“小沈啊小沈，其实老夫也想听听，为何佛本是道。”

周沈右手微微抬起，又缓缓放下。

“肃静！”

全场的喧闹声瞬间安静下来，周沈席地而坐。

他看着对面双手合十的定真，微微一笑。

定真报以微笑。

两位少年，一位面容清秀，身着僧衣，身形有些单薄，有一种美惨之感。

另外一位，黑色长袍，唇红齿白，眼神水波流转，举手之间尽显王霸之气。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世界仿佛与这两个少年为中心，一场有关佛道与吹牛逼之间的论法由此展开。

“贫僧定真，西方佛国高僧释空方丈之徒，净空门佛子。”这是定真第一次自报家门。

周沈笑了笑，还真是个佛子。

只见他回应道：“周沈，周朝太上皇，平平无奇筑基期初期小修士。”

定真笑了笑，他看向天边，白皙的面容，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更显得迷人。

只见他缓缓说：“佛门与道门不同，为何佛会为道？”

周沈回应道：“敢问高僧，你怎么看待人。”

（胡扯吹水第一招，转移话题）

定真和尚皱皱眉，说：“人为万物之灵。”

周沈摇摇头，说：“错了，大错特错！人为万物之灵，那敢问高僧，何人定义人为万物之灵？”

定真和尚说：“自有天地万物诞生以来，皆是如此。”

“那么再问高僧一事，佛说众生平等，众生为人，还是众生为万物？”

定真说：“自然是为万物生灵。”

周沈笑了笑，“那为何佛门高僧，只能为人，不可为万物？”

定真说：“心中有佛，方能成佛。”

“然也。”

“那么敢问高僧，成佛与修道，又有何不同？”

（第二招，偷换概念）

“这……”

定真低头思忖。

后方有一高僧，说：“阿弥陀佛，施主所讲为佛道同源，贫僧想问，为何佛道同源，但为何截然不同？”

周沈说：“敢问高僧，修佛者，与修道者，不同之处，与修雷法者，修火术者，有何不同之处？”

“并无不同之处，”周沈自问自答，“修佛者，为证道飞升，修道者，亦是为证道飞升，两者殊途同归，又是同宗同源，无非是以哪种方法证道。”

周沈手里多出一个铜钵，“以此为道。”

他往铜钵里扔了几块碎银，几块铜板，说道：“此为道，道法不同，但同源。”

接着他又取出一块灵石，往铜钵里扔进去，说：“此为佛。”

定真皱了皱眉，他盯着铜钵里的碎银铜板和灵石。

几位高僧也纷纷伸长了脖子，似乎想从铜钵了看出什么。

旁边的古儿也探头探脑，传音道：“这里头有啥吗？”

周沈传音道：“有我周某人吹的牛逼。”

古儿皱了皱眉，她实在是听不懂，也就不想多想了。

周沈举起铜钵，说：“世俗凡间，为碎银几两，三界修士，为灵石，为长生，为力量，其所求，又何尝不是一种人性的特点，一种人特有的贪婪。”

“有如佛法，道法，到底是为何而创，几位高僧，我周沈想问问，佛法，是为何而创？”

（第三招，反客为主。）

定真说：“佛说普度众生，佛说众生平等，佛说……”

“佛说还是你说！”周沈反问。

“若事事皆是佛说，难道佛说的就一定是对的吗？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为何会有国战，会有伏尸百万，会有流血千里？”

“佛说众生平等，那为何有人生而高贵，有人生而低贱？”

“佛说了很多，但佛说的不是全部，定真，与其去研究佛说了什么，不如去看看，佛做了什么？”

定真愣住了，周沈则是继续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指点点。

“如这三界修士，只为自己证道长生，为自身实力，却忘了，自己能为这三界，为这芸芸众生做什么。”

“定真！”周沈站起来，指着定真和尚说，“我再问问你，为何有了佛，众生依旧不平等，为何有了道，凡人却依旧如蝼蚁？这是为何？”

“这……”定真脑门直流汗。

几位高僧也都坐立不安。

这是为何，这是为何啊？

“因为，”周沈收起铜钵，“错了，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修佛，修道，最终是为了。”

他缓缓抬头，扫视着底下围满的人群。

“为了，反哺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