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意很好，希望你能不辜负你爷爷的期望，好好活下去。”

白先生轻轻推了小男孩一把，实际上还是拒绝了小男孩的祈求，不愿真的留下他。

“白先生……”

小男孩尚在喊，白先生神乎其技的身形一花。下一瞬已摆脱小男孩的抓扶，出现在前方不远处。

“在这世道，好好活下去，我要做的事，只会更危险。”边说，也不见怎么走，白先生以一种奇诡的步伐，快速的消失在前方，小男孩想追，但根本追不上，一定会差那么一两步。

岳是非觉得白先生这一手用的真帅，不知道是什么道术，日后自己有机会也得学一学。

没有去看离开的白先生，岳是非的注意力落在掉地上的豆子上。他神色古怪，蹲下身去看落地的豆子，又从包里将白胡老者给的所谓仙宝黄豆取了出来，两者似乎极相似？

即使同属于一个豆类，但是其外表性状或多或少会有不同，越是相近的豆类分支，其外表相似度越高，这点道理，人其实是一样的。

相隔几百年，在幻境中看到的豆种。倒是确认了白胡老者说的一半话。最后他没有拿回这颗豆种时，岳是非还以为他又撒了个谎。

男孩的名字叫南山，如果没猜错，这就是洞里和老疯子有仇怨的那位“南山小童”。

单看面相，岳是非真看不出他是陈家的谁。轮回以后，早已不是当初之人，有变化也是正常。

“你没事吧？”

目送着白先生离开，小男孩重新去问小女孩，看她已经怎么样。小女孩惊魂未定，不知道是怕小男孩，还是死里逃生后的庆幸。刚才白先生的话可没避着她说，她怎么会不知道，眼前的小男孩在某个瞬间，希望她死？

“哇啊……”

她不敢回小男孩的话，直接嚎啕大哭，钻入雾中，不一会就跑的没了影子。

大雾中，只剩下两个人。两个跨越时空站在这片雾气中的人，对岳是非来说，眼前一切都像大戏，他只是身临其境的看了一出戏。

小男孩没有去挽留，也没有去追，匍匐在地上，捡着洒落地上的豆子，没有往嘴里塞，他捡了以后都小心的吹去浮尘，往自己兜里放。

他捡着，岳是非看着，两人都没动，悄无声息。

直到有个声音打破宁静：“看够了吗？”

警醒起来，岳是非将景震剑挽了个剑花，厉声质问：“什么人？”

问完才有点回过味来，声音很熟悉。他瞳孔紧缩，目光凝在地上的小男孩身上。因为声音正是小男孩发出来的，而他还匍匐在地上捡豆子。

“你能看到我？”岳是非倒也觉得新鲜，他不信是这小孩能跨越时间，要说白先生或许有这样的力量，眼前人绝没有。

所以，这果然是一场大戏，演员就在眼前。

“你是谁？”

“我是南山。”

小男孩捡完了地上的豆子，抬起头来，看向岳是非。瞳仁不复刚才的清澈，可以说浑浊不堪，饱经世事。

“不对，你的魂魄已经投胎转世，不可能还在这里。”先是怀疑，随即肯定的回答，岳是非不信眼前这是南山，否则老疯子也早就发现，不可能放任。

南山倒也没否认，而是道：“他是南山，我也是。”

“他是将来的南山，我是过去的南山。”

“装神弄鬼！”岳是非嗤笑一声，并没被吓住。

他也不是初入道门，接触的事很多，什么灵异凶险的事没见过？还能被眼前的小娃娃吓住？

“藏形留影术，你听说过吗？”

是个冷门术法，但岳是非也听说过，点头道：“唐朝时期，景教僧传入中土的一种幻术？”

“不错，道长见多识广。”小童以稚嫩的声音认可了岳是非的回答。

此术岳是非并不会，茅山也无此典藏。只是有祖师曾见识并记载下来，据传说可变幻出极真实的幻境，且无根无迹，并非寻常道术对气的运用。只有一件，必须要是曾经发生过的景象，并不可凭空变幻虚妄之物，所以称之为“留影术”，而非造影术。

脑子里过了一遍，岳是非渐渐回忆起来，对小童的说法他仍是嗤之以鼻：“你当我不知道吗？此术不过是留影幻形，制造的幻境虽极为真实，但并不能变化出一个能与我对话的个体出来，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凡人用此术，确实只能达到你所说。但若此术是仙魔施展，便可有改转造化的奇力。”南山平静的说道，他与岳是非对视，岳是非有意去看他的瞳孔反光，发现他的眼瞳中并未倒影出自己的身形，确实像极了某种幻物。

“是白先生所为？他用此术留下你的形象干什么？就为了让后人看到你的凄苦？”

既然此术留下的中心，是南山小童的形象，他甚至可以与后来人互动。想必他的存在是此术的核心，只是岳是非想不通，白先生做这些到底是为什么？

留下九樟树，岳是非可以理解。留下白家传续，还有故事流传，安排白胡老者守着他的修行之地，应对有朝一日必会到来的群邪肆虐，岳是非也可以理解，但是随着事件越出越多，让岳是非渐渐无法理解白先生到底想做什么。

接下来，南山小童的话更让岳是非吃了一惊：“不是白先生，是其他的力量……”

南山小童的眼神有些迷茫：“是与白先生截然不同的力量。”

“魔？此地曾有天魔到此？”心提了起来，岳是非没想到在这里可能遇到天魔的遗留。岳是非听师父讲过，他们茅山之前遭遇人间魔君，更险些有至尊魔罗乱世，妄图攻伐三界。但这些都已是传说中的故事，岳是非也只闻而未曾见。

难道要在这里遇到天魔？有凶煞乱世不够，若是天魔也来插一脚，世间就更岌岌可危。

南山小童答道：“我不知道魔的力量是什么，或许不是，我只知道是有人刻意借藏形留影术将我留在这里，起初我只会按照他的意志不断完成让我演出的事。不知是他有意为之，还是天地机变，我有了知见，灵智。”

“你说的……东西，后来可曾找过你？只是将你留在这？重复上演刚才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