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酷热难耐，叮叮当当打铁声络绎不绝耳，看着挥汗如雨，一身黝黑壮硕的身躯。段刚吧嗒一口，烟云缓缓吐出。脸上洋溢些许安慰的笑意。内心是有几分佩服燕子语的。看这热火朝天的模样，生意一定很好。没人注意他的到来，也无暇顾及，个个忙着手里的活，赶工期。他是知道的，没想到自己的营生被管理的如此井然有序，又吧嗒一口吐出烟云，消瘦的脸上恢复如初的平静，信步走出了锻造房来到会客堂刚坐下，老远就瞅见了一个圆滚滚球一样的人，七手八脚的往嘴里送食。不冷不热道：“今天怎么有闲工夫跑锻造房来了？”

“这不你在这里，所以就来了。”练铁直接明了道。

“有事？”段钢吧嗒一口，意有所指道。

“没事就不能走动一下？”练铁反问道，顺势坐下，还把手中的碗往他跟前挪了一下，段钢才没理会他。眼都没抬有些睥睨。熟视无睹的自顾吞云吐雾。片刻宁静后，段钢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叫你办的事怎样了？”

“事情办好了，可没什么结果。要知道我们隐匿落花村已经百年有余。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估计都烂肚子里了，谁他娘没事瞎说。”

“凡事做了就有痕迹。查仔细了。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你过的舒坦了，我可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是掌门你过滤了。要是他们有意灭门，你我还有生存的机会？估计就是我们知道的秘密太多，所以谁在背后里下的毒手至今都是个迷。我们沉溺了那么久，早就是过眼烟云，对谁都没有威胁，我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

“你是有吃有喝，还胖成个球。玩女人一流，倒是潇洒。我和你不同，不在其位，你又怎么知道我的煎熬。”

“看出来了，要不然你也不会瘦个皮包骨。思虑过重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既然燕子语如此出众，是不是该考虑考虑？”

“你说的我都清楚，容我再观察观察。”

练铁看他有意规避这个问题，再问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把碗里的心肺吃完灌了几口酒，召唤人收拾了去。还唆食了一下手上的味道，若无其事的走出会客堂。段钢也不拦着，也没抬头看。只是又吧嗒一口把烟云吐出，享受之余也堆起了愁容。燕子语悠闲的走了进来，见家师坐里面想要溜之大吉，却被眼尖的段钢叫了进去。

燕子语小声跟守门的人道：“师父在里面怎么不说，看我等会儿怎么收拾你们。”守门的俩人腿都软了，又不能直接倒下。燕子语眼神漠视着他们打哈哈朝里走去，道：“师父也在呀。”

“躲什么呢，我有那么可怕吗？”段钢烟斗打在他的头上，他直接用手支开。

“就你还知道用手挡一下，子首就只能愿挨的份。”

“子首是不想忤逆您老人家，你要打他，他不可能回手打吧，就算是您时刻在测试他的应变能力，就算知道也愿挨那么一下，只有您开心就好。”燕子语如实告知道。

“怎么看他都不如你呀。”

“师父又有什么烦心的事，徒儿力所能及定当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看着燕子语如是说，段钢混浊的眼睛闪过一丝幽光。却没有说话。从古朴的凳子上站了起来自行离开。燕子语恭敬目送，方才放下端着的神态。

“你们俩说说怎么回事？”

“门主突然造访哪里来得及，您进来的时候给您使眼色了。谁您正眼都瞧一瞧。”

“哑巴了吗，不会出生声呀？”

“吱声罪过就更大了，门主是只老狐狸他难道看不出来？大师兄我们甘领责罚。”

“谁要罚你们了，以后激灵的，你们可是我的眼睛。知道不。交待你们的事办妥了没？”

“已经办妥了，也通知了他的家人还给了不少银钱够她们下半辈子享用的了。”

“那就好。总算有件值得高兴的事了。人都走了还矗门口干什么，真当自己是门神呀，弄点酒菜来。”

俩人如释重放，快速张罗来酒菜堂上安放着，倒了酒。其中一人兴奋开口道：“醉红尘的姑娘怎么样，听门里的人说个个骚得很，能把人给酥掉。”另一个抢话道：“是不是真的美若天仙？什么时候也带小的们开开眼？”

“谁告诉你们醉红尘的事了？门里禁制找姑娘你们不清楚吗？”

“大师兄，不能去，说说总可以吧，解解馋。这都是门里约定俗成的事，您不会不知道吧？”

“是不是练师叔和你们捣鼓过？我就知道这春虫没安什么好心。平日里没少给你们讲荤段子吧。”

“大师兄，我们都是血气方刚的男人，说说女人能有什么？只顾着干活，牛都还看母马的时候，更何况是一群大老粗。”

燕子语听出了他们的饥渴，也是该是不是解放一下他们的天性。英雄本色嘛。

“我去的时候是白天，放下金簪我就回来了。姑娘的确看到几个，打扮得漂漂亮亮花枝招展的确实是你们想的那样。要真想行云雨之事，干完这一票我让师叔领你们去寻个开心。前提是不可生事端。”

俩人听燕子语说得如此郑重其事，定然假不了，欣喜若狂跑锻造房里把话给传开了。那叮叮当当的声音震耳欲聋，甭提多开心带劲儿了。

“高兴归高兴，把把物件给我锤坏了，免得到时候乐极生悲得不偿失啊。”燕子语端起了酒菜跑屋顶上看着锻造房欢声雀跃的样子说道。躁动的声响才恢复如初。

云遮晚霞，光退去，夜幕下。领略多时黄昏落霞的美韵，有些醉意的他平躺屋顶上眼神迷离的看着天空，脑海里浮出青衣飘，红鞋黑发的她来。手不自觉就放到自己的唇上。亲吻两指对空幻影送去。

“有女人了？”练铁突然出声，坐落他身边多时，大惊失色的燕子语踢下几块青砖碎瓦才勉强坐稳身子，啪啪胸膛道：“师叔好歹出个声好不？”

“我不是喘气了吗，是你自己太入迷。怪的了我吗？听说你有几坛好酒，一同共饮如何？”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不去找姑娘来问我要就喝？是不是那个了？早跟你说了女人能要你的命，这会儿被榨干了吧，寻药呢？”

“去去去，大人的世界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懂什么？问你呢，是不是思春了？是不是柳府那个柳玉枝呀？听说也是个人间尤物丰盈体态韵味十足呀。”

“我发现一提起女人，您两眼就放光，字里行间如亲眼目睹一般。”

“漂亮的女人不都一个样。稍微改变一下措辞也差不到那去。”

“不敢苟同师叔您的审美。给，省着点花，我可没那么大本事一直填窟窿，你也知道你家门主的脾气。”

“还是你了解我，不愧当初我如此看好你，有前途。走了，小翠还等着我呢。”

“迟早被你们俩叔侄坑死，上辈子你们是不是以命助我成神了，这辈子保佑着你们花天酒地我买单？”燕子语自嘲道。

突如其来的压迫感，咄咄紧逼而来。随后西去。燕子语跟了上去躲在一处暗地里窥探。

“别来无恙呀？”

“一别百年你功力精进不少呀。”

“段兄说笑了。若不是当初承蒙关照我也不会有今天的地位。”

“柳家主说笑了。这都是你自身争取来的，和我没多大关系。视剑如痴，也不失剑痴二字。”

“段兄当年锻造的两柄剑细柳我给了我女人，这清竹显然更合我的心意。”

“那是你自己的事，说给我听有何求？”

“段兄就是段兄，不用明言就知我心中所想。前段时间与枪王一战，清竹剑身受损想让你从新锻造一柄。”

“你还是如此执着。这已经不是剑的问题，而是你自身的麻烦。长剑对于你来说反而掣肘许多，你的剑道凌厉风绝九寸方妙。”段钢接过清竹，手中一挥，剑身褪去消散的瞬间又缔结在手更为墨绿幽光，气晕非凡。

“段兄这锻造诀可真是神乎其神呀。大恩不言谢，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我柳先哲绝无二话。”柳先哲拿着如获至宝的清竹爽朗的说道。

“等我有求于你的时候自会去寻你。”段钢若无其事道。

“方才师父用的应该是造化诀而不锻造诀刚才明明有一缕灵魂被吸进剑身里。这就是区别吗？”燕子语想着出现，动静太大而不自知。可柳先哲的剑已经到他的脖子上，瞧着眼熟才没有一剑穿一个窟窿。板着脸道：“是你。”

“子语你在这里干什么？”段钢一眼就认出了他。柳先哲收了剑呆在一旁。

“师父前面我感觉一股凌厉的杀气朝锻造门而来，所以就……”

“他是你徒弟，果然不同凡响。段兄日后再叙我先走了。”柳先哲踏空自去。

“你可知刚才有多么惊险？”段钢加重语气道。

“知道。我领教过柳家的剑道，既然是柳家主造诣自然在柳玉枝之上。”燕子语略有心得道。

“你错了。柳玉枝的剑道才是柳家无上剑道。你能从细柳下活命也是人家无心取你性命而已。”段钢回忆道。

“她一直在耍我？”燕子语小声嘀咕着。

“你和柳府有过节？”段钢道。

“师父多虑了，我一个锻造门的门生怎么会和盛名外在的柳府有什么过节，师父你也太看得起你徒弟我了。”燕子语强颜欢笑道。

“没有就好。这些个名流侠士都不什么好鸟，以后见了当不认识就是啦。回去吧。”段钢略带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