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被这种姿态惊到了。

在贾家这代人中，男子并无出色之辈，女子们则是普遍勾心斗角，从未想过这种话能够光明正大的说出来，想不到自然也就做不到。

不过也不是绝对的，晴雯要是在这边的话，说不定真能冒出来一句。

“好了！”

坐在上首的贾母用力顿了顿手里的拐杖，想要制止事情愈演愈烈。

常年的享福虽然让贾母沉迷，但是毕竟活了这么大岁数，该有的见识还是有的。

在秦言身上，贾母似乎看到了自家老爷的影子，一样的肆无忌惮。

“娘，什么叫好了？我这么多年受了多少气您还不知道吗？你看看这小畜生，肯定就是奔着富贵来的！”

关于秦言母亲的问题，一直在王夫人心中是根刺，折磨了王夫人的内心不少年。

所以当秦言站在这里的时候，王夫人的内心就好像被架在了火上烤，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愤怒击败了理智，所以王夫人反驳了贾母的话，言里言外的意思要求给个交代。

她自觉的用这种方式可以挽回自己的颜面，震慑住贾政。

但是在众人眼中，她已经完全失去了一位主母应有的气度。

“看来你不过如此啊，被我的花魁母亲硬生生折磨受了这么多年的气。”秦言把玩了一下手中的酒杯，风轻云淡的嘲讽道。

他的性格一项睚眦必报，自己活了两世将近三十五岁，从未有活人敢骂过自己“孽种”！

前世无从骂起，此世年幼的时候有人曾经说过，不过……

现在坟头草几丈高了？

秦言记不太清了，反正不低。

“你们俩都闭嘴！”

贾母高声喝道。

她自认为说话管用。

秦言笑了笑，张开了嘴发出了声音：啊～～～

这个应对超出了众人的所料。

黛玉趴在桌子上捂住嘴，颤抖着怕笑出声来。

宝玉笑出了声来，不过很快被贾母愤怒的目光吓住。

探春等人也努力维持着面容。

薛夫人和宝钗刚到不久，这场酒宴也是为了欢迎她开的，心里明白不是笑的时候。

宝钗努力的抿了抿嘴，但是脸蛋上却出现了两个小酒窝。

“管管你的孽子！”

贾母气急，对着贾政训斥道。

贾赦则在一旁看笑话，他内心本身就对母亲和这个弟弟不满，这回正好在一旁看笑话。

迫于无奈，贾政开口。

“好了，孩子，有话待会再说。还有你，现在是什么地方，还不闭嘴！”

话语略有些偏向，一方面缓和了气氛，另一方面也变相训斥了王夫人。

“凭什么！！！”

王夫人的情绪突然爆发，吓了贾政一跳，贾政从未见过自己夫人这样。哪怕他当初想要迎娶秦雨为妾的时候，王夫人虽然一哭二闹三上吊，但是也不像这回如此的不分场合。

要知道，不管怎么说，现在的宴会名义上是欢迎薛家母女，跟你王夫人是亲姐妹，你发火确定不是在抽薛家的脸？贾政虽然呆板，但不代表傻。

贾赦在一旁也看的幸灾乐祸，他从未见过自己砸自家场子的事情，今天见着了……

“他凭什么有资格入门！就因为是你的种吗！珠儿走了，他比宝玉大这么多，焉知有一天会不会将我们娘几个赶出府外……”

王夫人脑袋总算灵光了一回，虽然话说的有些难听，但是宝玉这条确实抓到了贾母心里的点。

秦言向上看去，果然，贾母的脸色迅速阴沉了下来。

虽然话不多，但是薛家母女也听出来个大概。

好好的欢迎宴闹到现在这个情况，要说不晦气是假的，薛姨妈也想张口支持自己的姐姐，但是却被宝钗拉住了。

薛姨妈看向自己的女儿，宝钗缓缓的摇了摇头，显然是知道薛姨妈要说什么。

宝钗轻轻附到薛姨妈耳边。

“现在老太君想要的是和而不是继续分辨对错，无论支持哪一方都是火上浇油。”

薛姨妈抬头看了看局势，最终还是选择相信自家女儿一回。

贾母站起身来，拐杖用力的敲了敲地面。

“行了！宴后，我会替你主持公道的！现在，都闭嘴！”

王夫人闭上了自己的嘴，因为她听到了自己想要听的话。

很明显，贾母还是偏向了宝玉这边，主持公道，无非就是论一下名分之类的，论着论着自己就变成儿子辈的了……

秦言内心摇了摇头，看在贾政刚刚话中有偏向自己的意思，想了一下还是决定事后单独和贾政谈一谈。

主持公道估计贾母是没什么机会了，自己不可能给他们主持公道的机会，古代家庭中，长辈说的话就跟圣旨似的，不管你说的对与否，长辈说的话不得不听，秦言无比了解这个道理。

贾家目前最大的是贾母，贾母偏向谁谁就是公道，想要真正论公道还的换种方式啊……

秦言下意识把手放在了黑袍底下别在腰间的“草薙剑”上，当然，是仿品。

气氛很沉默，由于王夫人的爆发，众人都默不作声的低垂眼皮，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寂静了。

不过由于感觉到好玩，林黛玉从稳住不笑后，就默默把余光放在了秦言的周围，正巧看到了秦言的手搭到凸出来的黑色剑柄上，眼光一亮。

偷偷用小号毛笔沾了沾墨汁，找了块纸条，写上文字稍等风干后，团成一个小团，瞄准秦言的方向从背后扔了过去。

秦言察觉到有东西扔过来的动静，伸手一抓，就把纸团拿在手里。

捏了捏，秦言在桌子底下打开了纸团。

“你伸手扶着的是剑吗？第一排从右往左数第四桌。”

秦言抬头看去，果然，是林黛玉，看到自己看她，竟然还敢对自己眨眼睛……

这根本没法回答，我没有笔也没有墨汁……秦言心中不由得吐槽。

伸手按在地上，一丝丝的石粉被提取出来，随手一挥，上面就凝结出来了字。

按照暗器的常用投掷手法扔给了林黛玉，秦言扭头看了看王夫人。

看到王夫人埋头吃饭的场景，秦言不由得感到好笑。

“公道……皇帝都给不了你这个，因为我有着推翻棋盘的能力……”秦言嘴唇微动，发出了只有他自己能够的声音。

林黛玉在这边左等右等也没看到周围的地上有纸团，气鼓鼓的戳了戳旁边的探春，两人一阵嘀咕后，探春戳了戳旁边的史湘云，两人开始嘀咕，史湘云继续戳了戳旁边的人，就这样，一个传一个。

最终，旁边的惜春戳了戳秦言，秦言会过来头，疑惑的看着惜春。

“黛玉问，纸团呢？”

一句话，简单扼要的说明了问题……

秦言看向林黛玉，果然，黛玉盯着自己，气的小脸鼓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