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图生和李维维回到了酒店，两人各自回房休息。李维维的房间就在华图生的隔壁。夜里，华图生进入了熟悉的梦境，和白天那个工厂的厂房一模一样，只是，所有的女工穿的衣服都是灰黑色。他走到了白天那个灰黑色女工背影的位置，此时，那个女工正在操作那个机器，不是自动的机器，是要人手操作的。他觉得很奇怪，那不是自动化的机器吗？他仔细再看看这个工厂，很多机器很老旧，甚至有些机器，在他今天进工厂的时候并不存在，而有些今天白天在的机器，现在也没有了。

女工正在匆忙地接来自机器的皮手套。她很紧张，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过来，狠狠地对女工说道：“你看你，手脚越来越慢了，昨天做一千个，今天就变八百，笨手笨脚的。”

华图生回头一看，那人正是杨经理。他脸上肌肉横生，声音叼钻，但没有看到华图生。那女工听见了杨经理的叫声，马上又加快了手速，一直很快很快。华图生看得眼睛都疲倦了，而她的手还在飞快的运转。女工们身上都出了汗，那些机器的声音也很狂躁，车间里头没有空调，也没有风扇，只有换气扇，但不能降温，女工的衣服都贴住了背脊。华图生觉得这里太闷了，他想走出去。那女工转过头，脸色苍白带紫色，幽幽地说道：“我们，就是这样被累死的。”

华图生很惊讶，说道：“你，这是和我在说话吗？”

女工看着他的眼睛，点点头，她说道：“白天，你看见了我，我也看见了你。”

华图生大惊，他从梦中惊醒了。喘着大口大口的气，看了看表，是凌晨四点。他下床，喝口凉开水。

他继续睡觉，不一会儿，他又进入了那个梦，他梦见自己变成了那个女工，正在飞快的生产那些袜子，手套，有时候他只要接过来包装，有时候，他需要检查产品，贴个标签，但是整个流水线生产很快，他很怕自己赶不上流水线的节奏，会被领班和杨总骂。所以他飞快的完成着属于他那部分的工作。但好景不长，过了一会儿，一个女的领班就过来骂了，她说道：“你这是绣花呢？这么简单的活，那么慢。”他赶紧又加快了速度，勉强跟上了生产速度。好不容到了午休，但是领班又安排了打包装的工作，他没能吃上饭，就到了另一个车间打包装。里头有十几个人，也是被安排打包装。他们把成千上万的产品分包到箱子，并放好各种配件。

华图生再次醒来，他觉得自己双手很累很累，像干了很重的活一样。他看看表，已经早上六点多。于是他起床，准备继续到那工厂去审查。但他的脑子被蒙上了一层灰色。

李维维看见华图生没精打采的样子，说道：“怎么了？没睡好？”

华图生点点头，他说道：“我觉得，今天，我要和杨经理好好聊聊人权的问题。”

李维维说道：“也对，我们来审核的本来就是人权问题，他们总给我们扯什么产量，订单，好像不知道我们要干什么一样。”

华图生赶紧吃了早餐，上了到杨经理那个工厂的车。因为那工厂比较大，产业比较全，因此安排了两天的审查。

阿呆忽然发现了JamesZhang来看张艾米，他想：“只要这个人一死，两百万就到手了。”他赶紧打电话给周乙轩，说道：“周哥，现在发现JamesZhang在医院，是下手的好时机，我们可以动手了吗？”

周乙轩对着电话说道：“先不要，现在，要等客户通知我们再动手，医院不安全，你不要轻举妄动。”

阿呆说道：“那好吧，不杀他。”他想：“跟了这么久，不杀他也要作弄一下他，才解气。”他悄悄地走到了Jameszhang的车，用万能钥匙开了车门，然后，把不干胶敷到了后拍他坐的坐位上。然后轻轻擦掉指纹，再把门带上。

jameszhang从医院出来，一屁股就坐到了那些不干胶上，回到家，想下车，已经彻底沾住了，他想：“谁那么大胆，居然敢捉弄自己？他对司机说道：“谁把胶水放我这里的？我动不了了。

司机是个小伙子，他忍不住笑道：“老板，我不知道，呵呵，我真的不知道。”

jameszhang很生气，说道：“你笑什么笑，你再笑，明天不用上班了。”

小伙子立即止住了笑容，说道：“我不敢了，不敢了，老板。”－

华图生想起了梦里那个灰色衣服女孩，他仔细的对这个公司做了审查，居然发现不了任何问题。他想：“难道这个工厂已经改了？没有强迫劳动，也没有超时工作？”他再次打开上班打卡记录和加班记录。发现大部分记录都一样，就像复制粘贴一样的整齐。连加班申请都是整齐划一的邮件记录。他想：“这样，可以伪造和操作的空间太大了，根本看不到真相。”但他相信自己不会无缘无故地做那个梦。他悄悄地对李维维说道：“经理，晚上，我们答应和他们一起吃饭，看看他们怎么说。”

李维维点点头。

夜幕降临，华图生收拾了电脑，和李维维准备回去。杨经理又是热情地说道：“李经理，你看，昨天没有和你们一起吃饭，今天，一定让我请，不然说不过去了。”

李维维说道：“那好，去哪里吃？麻烦你带路吧。”

杨经理说道：“那当然是杭州最好的餐厅了。我早就安排好了。”

华图生说道：“那么，谢谢杨经理了。要不叫上汪总？”

杨经理说道：“当然可以，只要你们赏脸，汪总一定可以来的。”

李维维说道：“那，麻烦你们破费了。”

杨经理说道：“哪里哪里？这是我们的荣幸。“

华图生心里感觉到一阵不适，他对下面的女工那么苛刻，而对客户，则那么的殷勤。他感觉到了一阵资本的铜臭味，甚至有点想吐。他试试读心术，只听到杨经理心想：”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们两个也是有弱点的。就算被你们发现数据造假又怎样？你们挡得住金钱的诱惑吗？”他边想边笑出了声。

华图生只觉得这个人表面和心里落差很大，简直不能想像这底下到底有多黑暗，读心术绝不能读完他们做的恶事。

若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