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嘎扭头，“小鬼子，就没人收拾他们。”

年轻的卖饼老板好心劝道：“省省吧，就你？”

“人还没鬼子枪高呢。”

“一枪毙了你，谁替你收尸？”

说完，卖饼老板又吆喝起来：

“哎，香喷喷的油饼哎！”

“咬一口精神抖擞！”

“咬两口棒打不走！”

“咬三口包你满嘴哈喇子流！”

这是晋南火烧吧？在冀中却叫油饼……

说是油饼，其实并没有放多少油，用火烧称呼更贴切。

火烧，顾名思义，就是在火炉里烤出来的。

表皮酥香爽口，在内的面饼香气扑鼻。

尤其是刚烧出来的火烧，更是让人回味无穷。

看到，张嘎望着饼不动弹，卖饼老板也发了善心，摸出一块饼。

“哎，拿着拿着，快走。”

张嘎接过，掏出水壶几口吃完。

果然香，太香了！

但这时饼店老板却嘲讽道：

“要饭也不拣地方，要到鬼门关来了！”

嘿！

又被当成要饭的了！

这老板倒是好心，嘴也是真损。

张嘎心里无奈，自己这脸有那么衰吗？

好歹十年如一日地塑形过了，比剧中帅多了。

应该是自己这身打扮被当成村里的农村孩子了。

张嘎吃不得亏，扭头怼道：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我进城是来打鬼子的，不是要饭的！”

“不是要饭的？”卖饼老板把毛巾披肩上，伸手道：

“不是要饭的？那给钱！”

张嘎理直气壮，“没钱！”

卖饼老板：“没钱？那你还说不是要饭的？”

“不就是吃你一个破饼吗？还端上了？”

张嘎马上变戏法似的摸出三个烧饼，“看见没，多还你两个。”

接着又摸出半条新鲜的鲤鱼，“赏你的，拿着。”

卖饼老板接过饼和鱼，目瞪口呆。

自家的饼什么时候进这小子手里的？

而且一出手就是半条鱼，不是普通人呐。

还好发之前善心，不然损失大了。

他不舍得把鱼还回去，气不过，指着斜对面激将道：

“挺有本事啊。”

“有本事你到那边集贤居吃去。”

“那边大鱼大肉，人家白给你！”

“去就去，谁怕谁。”张嘎打眼望去，发现那边的小二正在给衣褴褛的小乞丐们发白面馒头。

“都有都有都有。”

小乞丐们拿上碎馒头后，马上端着碗去集贤局的一个泔水桶前就着剩菜吃起来。

虽然异味十足，但对他们来说总比饿死强。

张嘎心道：这集贤居还算良心，富起来还知道接济穷人。

此时。

集贤局佟掌柜顶着旧式小毡帽，腆着发福的肚子，笑脸迎客。

“二位爷请！嘿嘿。”

不过。

他看到张嘎却摆脸色。

“唉，你怎么还不走？”

“你再不走，我可喊人了。”

张嘎问道：“这里干什么的？”

佟掌柜马上神气起来：

“你说干什么的？吃饭喝酒喝茶的？”

张嘎心想这佟掌柜见人下菜，心想得给他点“教训”。

打进城以来，掌摊老板和卖老板都过过招儿了。

再加个酒楼老板正好凑一桌斗地主。

当然，主要还是看看佟乐，顺便找下罗金保的踪迹。

于是张嘎瞪了佟掌柜一眼，径直闯进酒楼。

“我吃饭喝茶，不喝酒！”

人都进酒楼了，自然不可能往外赶。

不然坏了做生意的规矩。

这集贤局也算是等级森严。

一楼大堂给普通客人吃馆饮茶喝酒用。

二楼给城里的一些有身份的有钱人准备的。

如地主富农，或者各处老板，或者白脖汉奸。

需要休息的还设有专门的包间，待遇比一楼好多了。

不过。

喊堂的小二却也没给好脸色，把张嘎安排到一楼，放下茶壶就走。

当！

“自己倒！”

“自己倒就自己倒！”

张嘎猛拍桌子，茶桌被震起。

他并未起身，却眼疾手快地抄起茶桌，抛向空中。

只见茶水沿着完美的抛物线落入杯上。

接着茶壶稳稳当当地落在他手中。

张嘎端起茶杯，小酌小饮，巴适板！

这动静立刻吸引了一楼客人们的视线。

但众人见他是个孩子，也就是当成杂耍艺人看待了。

虽然心中佩服，却并没有往深处想。

嘎子喝了口茶，觉得滋味比城外茶摊老板的茶水差远了。

扭头一看，就被老板娘李仙花吸引。

这女人体态丰腴，腚大，一看就是能生养的主。

现在除了佟乐还生了一个小儿子。

就算这样，在剧中仍然是颜值身材仅次于刘燕的女人。

当然。

如果以这时的大众审美标准来看，她就是最漂亮的。

多一份嫌胖，少一分则瘦。

这时她正在从二楼下来，在楼梯上招待上二楼的客人。

“您吃好喝好，吃点儿什么尽管吱声，啊。”

“好嘞。”

刚下楼又遇一戴宽沿帽的老板。

“哟，李掌柜的，您来了，快楼上请。”

然而那李掌柜张口就调戏道：

“仙花啊，你厨子是不是换了，这肉-馒-头怎么越来越小啊？”

仙花蹙眉：“咋会啊？这见天地长，只有越来越大的道理。”

“撑死你。”

这时另一桌客人又嚷起来：

“老板娘！过来！”

“哎，来了！”李仙花柔声似水。

“这位先生，您要什么？”

“这肉-馒-头见天长，可是见得着吃不着啊。”黄褂客人说的话跟他褂子颜色保持一致。

紫褂客人接腔道：“对啊，吃了你这馒头，撑死也值得。”

众客人也放肆地笑起来：“哈哈哈哈……”

李仙花笑容马上凝固。

她虽然因为招待客人牺牲色相，但也是有骨气的女人。

不过她情商高，并没有翻脸。

“这就对不住您了。”

“我这集贤居里边儿，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是有什么我就卖什么。”

“可是就是不卖那肉-馒-头。”

“您啊，想撑死还没那么容易。”

“哈哈哈哈！”众客人相视一笑，并未继续调难。

毕竟他们只是来酒楼消遣的普通人，并不是像龟田那样畜生。

张嘎看到这一幕，才明白为什么集贤居能安稳地开到现在。

佟掌柜背靠鬼子是一方面。

更重要的还是老板娘李仙花这贤内助做得好。

服务周到，让客人大饱眼福，吃饭喝酒心里也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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