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助理放下电话就出了办公室，对着外面的高辅导和洪丽丽说：“今天我请客，我们去外面吃饭。”“不用，不用，我吃过饭了。你们去吧！”洪丽丽推辞着。“傻姑娘，你说我们两个人去吃饭叫什么呀！快走！”高辅导拉着洪丽丽就走。

“这样吧，把你们刘校长也叫上，我正好有话要和他说。”朱助理对洪丽丽说，高辅导说：“好的，我去叫他。”

四个人的饭局看起来很随意，没有任何拘束，边吃边说，悠闲放松。其实，真实的情况不是这样的。

四个人之间还分三个格局。

刘校长永远属于攻防兼备的选手，他首先端起酒杯对朱助理说：“来，我们兄弟俩先喝一杯。”两个人二话不说，端起酒杯就干了，“再来一个。”刘校长又干了一个，朱助理随即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助理，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大喜事啊，要不然，你的酒可是不容易喝到的，今天我很荣幸呀！”刘校长还是没有忍住，问出了口。“其实今天是我请的客，但是买单的应该是你，因为有喜事的人是你。”助理不慌不忙地说。

现在轮到刘校长发懵了，他有点摸不着头脑，“‘助理，你尽拿我寻开心，你看我儿子没结婚，闺女没出嫁，本人不盖房，不娶媳妇，不晋级，没表彰，我哪里来的喜事呀！”

“刘校长，格局大一点，不要老想着自己家里的那点事。你的单位才是你最值得用心的地方，老舍中心小学的事在你的心里都应该是头等大事。”助理端起酒杯对刘校长说

“来，喝了这杯酒，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喜事。”助理一饮而尽。“到底是什么事呀！助理，我是一个急性子的人，你快点说呀！你说了，我就喝。”刘校长有点迫不及待。“好吧！你自己看！”助理从包里拿出来教育局的文件，1986年秋学期期末统考成绩公布表。刘校长有点不知所措，他知道自己学校的情况肯定不好，还有洪丽丽这次又考砸了，“助理，你要批评就直接一点，这个我就不看了，看了也是自取其辱，这个酒我认罚。”说完，端起酒杯就要喝。“不忙，看清楚了再喝。我这个人实事求是，坦坦荡荡，从来不吹毛求疵，好的就应该表扬，差的就应该批评。”助理按住了刘校长的酒杯。

刘校长硬着头皮拿着文件看，看着，看着，刘校长的眼睛变亮了，看着看着，刘校长的眼睛放光了，“没想到，没想到，奇迹呀！奇迹！”刘校长自言自语，突然他猛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拿过酒壶给自己倒上一杯，端起来，快步走到洪丽丽身边，“洪主任，不，洪妹妹，不，妹妹，打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亲妹妹，是你救了哥，哥要感谢你。”

“哥哥先干为敬，作为赔罪，哥哥先前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到和不到的，都希望妹妹能体谅哥。哥哥利欲熏心，哥哥，狗眼看人低。”“刘校长，你千万不能这样说，感谢你平时对我的严格要求，没有你的正确领导，严格要求我不可能取得这些成绩，我的进步也不可能这么快！”洪丽丽赶紧站起来说。

“刘校长，你能有这样的认识，我们很高兴，我们共有一个奋斗目标，就是大家齐心协力把老舍教育搞好，这副担子份量不轻呀！刘校长这半年，你努力了，我们大家都看到了，老舍教育在全县的位次在提升，你功不可没。当然，你的工作方法也有值得商榷的地方，要改进。就。比如在对待小洪老师的一系列问题上你有很多应该自我检讨的地方。其他的话我也不多说，还是那句话，为了老舍教育我们齐心协力。我们一起干了这一杯。”

刘校长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其实他的心里比谁都清楚，他任老舍中心小学校长这三年基本上没有作出什么成绩，各项工作都排在全县末尾，加上这次的意外死亡事件，教育局对他很不满意，正在考虑对他的工作作出调整，王乡长正在县里面为他做工作。然而，洪丽丽的几次突出表现又为他加分不少，为他挽回局面帮助不少，所以才有了刚才的一番状况出现。

“好了，好了。不要这么伤感，说点高兴的事。小洪姑娘，今天你给了我两个惊喜，全县统考你为老舍教育争了光，县实验小学调你又被你婉拒。丽丽，我佩服你，我佩服你的能力，佩服你的决心，我也要感谢你，感谢你的付出，感谢你的无私，感谢你的真心。老舍教育需要你，但是，你的选择可以是多方面的，没有人强迫你，你选择了留下来，我从心里佩服你，感谢你。”

“说真的，对你的去留问题我一直在思考，如果你是我的孩子，我是希望你留下来，还是希望你走呢？答案显而易见，所以在后来，我一直没有执意地挽留你，我把选择权还给你，尊重你的选择，我绝不会绝情绝义地把你一脚踢出去，我也不会不择手段地强行把你留下来。老舍乡很小，但是，老舍教育这方舞台很大。孩子作为老舍乡教育助理，我希望你留下来，但是，作为长辈，从你父母的角度考虑，我又希望你自己作出选择。吃饭前，县实验小学的梁校长还和我打电话坚决要调你过去，不好意思，我替你回绝了他。洪老师，如果你想调走，我明天一早就和他联系。”助理语重心长的一番话说得洪丽丽热泪盈眶。盛情挽留，情难却，伯乐永远不常有。

留下来，老舍教育的这方舞台确实很大，留下来，自己在这里的许多事情很刚刚开始，留下来，孩子渴求知识的眼睛是她的最爱。

对于去还是留，在洪丽丽的心里考虑了很久，也思考了很多，近的，远的，深的，浅的，方方面面都想过，她的最后选择真的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被谁左右，而是她心底深处的一个声音一直在告诉他，提醒她，这里的事情还没有做完，这里的孩子需要你，你的使命还没有完成，必须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