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仙帝，是真界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真仙，也是最年轻的天仙。在她的时代，无论是从古代遗留下来的古神，还是同辈的后进仙灵，全部黯然失色，俯首称臣。”

萧琰谈起这位，真界有史以来的最强者，眉宇间满是向往，隐约还有几分自豪。

萧曦月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冥华玉晶深处，冥河之灵一脸神奇——你在曦月面前，聊启明的事迹？

还一脸向往崇拜？

这也太秀了——你这要是能抱走曦月作老婆，我就放下身段，给你做小妾！

我冥河，诚信为本，说道做到！

萧琰再次无语，曦月妹妹比小时候更沉默了，连启明仙帝，一位天仙的消息，也不能让她开口追问，以后可怎么一起生活啊——

萧曦月感觉到了萧琰哥哥的不喜，但她眉目不动，面容平静，心里无波无涟。

“曦月可知，启明仙帝，是男是女？”

“不知，”萧曦月皱了皱纤长的眉毛，一缕莫名的不悦涌上心头，“女？”

“没错，启明仙帝，是一位镇压一切敌，当时无敌手的天仙存在。据说她不仅仅境界是天仙巅峰，还感觉到了更高能级的大世界，只是没有选择去飞升。”

“启明，不似女帝名号。”萧曦月愈加不悦，但不是针对萧琰——

萧琰哥哥是得到了，一些启明仙帝的传承么？但我对此不感兴趣。毕竟那位仙帝的主修方向，似乎不是太上之心，与天意对立严重。

而且，我好像不想听到她的名字——奇怪。

萧琰摸摸自己眉心，魂海深处，一块古老的碎片，浮现出鼎型，缭绕这浓郁的天道气息，一位女子虚影，若隐若现。

“曦月妹妹，拜托你收集，关于启明仙帝的消息，这对我，真的很重要——”萧琰一脸严肃，认真说道。

比我重要？

萧曦月心思流转，还是轻轻点首，答应下来。

原本希望有萧琰哥哥陪伴，与师傅，小倩，一起修行，一起生活，也不再说出——

萧琰哥哥肯定是要去找仙帝传承的呀，而我，只希望过自己的生活。

萧曦月垂下眼眸，神色幽幽。

萧琰怔怔望着她，一时心间泛起众多想法，也不说话。

嗯？什么声音？树后有人，是谁？

萧琰眼神瞬间凌厉起来，体内灵气与空气相合，一掌挥出，爆发出一层汹涌气浪——风卷过林间，暴露出树后一位麻衣老者。

没有反抗也没有感觉到威胁？这个麻衣，是仙云宗低级弟子服饰？

萧琰立时反应过来——练气到顶的修为，普通的弟子服饰，苍老的面容，习惯弯折的腰背，应该是仙云宗杂役弟子。不知为何，对方没有应对这简单的法术，摔倒的非常狼狈，也致使他有些不好意思。

萧琰正欲上前查看，突然有一股阴寒气流从身侧漫开——这寒气不是冰霜，不起雾岚，却透骨入心，带走了林间的温度，极快的流向老者，随即消隐无踪。

萧曦月眉梢一挑，凝目看向老者，筑基有成的少年却惊讶地看向她——刚刚是什么法术？

好阴森恐怖的感觉！

转过目光，那老者却不知哪里来了一股力气，已经站起，向两位正式行礼。

李老汉微微抬头，余光看到，大师姐清冷无波的目光，慌忙跪下，以首贴地，瑟瑟发抖。

“老人家，不要害怕，我们不是——”（坏人）

坏人二字，萧琰没好意思说出口。

说起来，对方虽然隐藏行迹，但原因他萧琰完全清楚——仙云宗肯定是不希望他们和和睦睦，甜甜蜜蜜。

这老汉有错，但看在搅乱了他们气氛的份上，其实不会受到什么处罚；自己出手，让对方离死不远，过错显然更高。

而且，万一此事被仙云宗大肆发挥，对自己与曦月的后续可是很不利——

萧琰果断取出自己常用的疗伤丹药，以灵气助对方服下，化用——

灵力进入这老者体内，萧琰却意外发现，对方血气雄厚如烘炉，本该身体健壮，能打能抗才对；

不知为何，明明生机血气如浪如潮，整个人却透露出将死的垂暮之气，浓郁的死亡意蕴，几乎就是在说，就算没有这道术法，对方也活不了多久了。

这就很奇怪了，难道是仙云宗找来的奇葩，故意要嫁祸给他？

想到这里，他既惊且怒——我已经答应了你们的条件，你仙云宗还用出这么下作的手段，简直枉为人间第一仙门！

我一定要让曦月妹妹，知道他们的真面目！

少年转过目光，却无话可说——萧曦月认真打量着跪在地上的老者，似是有些好奇？

这样容易分辨的表情，对曦月妹妹可是少见的情况。

“筋骨强韧，气血健旺，灵气充沛，灵体半成。你的练气功课早已圆满，灵魂更是到了塑造灵体的底线——

奇怪，你早该筑基，去调和龙虎，一统灵肉，定鼎枢机，成就金丹。以七十之龄，得这番成就，在外门，也算不错。

但你，为何寿元无多，死意深重，更没有拼搏冲关，决死向上之心？”萧曦月踏前一步，浅蓝裙摆飘落到老汉面前。

萧琰心里一松——曦月妹妹看得出此事蹊跷，也就不会把因果归咎于自己。

但他更加惊讶的是，曦月妹妹竟然说了这么多话？

虽然是灵魂传音。

老者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隐隐有悲号漏出——

“可有遗愿？”曦月突然想起小倩曾经说过的话——我欲附魂，其实万物皆可，但要长久维持而不伤宿主，就需要对方生死共存，也就是垂死状态。

“老奴，老奴想，在死前的日子，多听几次仙子的日常练琴。”老者没有抬头，额头贴着草地，“快到仙子晚间练琴的时候了，老奴我来山下倾听，却不想看到了仙子，一时糊涂——”

“明白了。”

萧曦月沉思一会，招来侍女姐妹，集齐两枚筑基丹，用自己手帕包起，递向老者——

“练气不增寿元，筑基洗练躯体，褪去杂气病根，理论上有一百二十年寿数，至少还可以听到几十年，拿去吧。”

“老奴——老奴——”李老汉稍稍抬首，看见素白帕子，以及比手帕更加柔白粉嫩的纤长手指，仿佛被强光刺伤了眼睛，立即俯首贴地，身体瑟瑟发抖——

一旁萧琰看的好笑，却也能够理解，毕竟他要握住曦月妹妹小手，也要花费巨量的勇气，才敢付出行动。

“犹豫什么？害怕什么？再不伸手去接，那个小男孩就要接过来，塞到怀里了啊——”

男女莫辨的声音，在李老汉心间流过——

“还高兴？觉得不用自己动手，不用鼓起勇气，在曦月仙子面前，显示爪子一样的手掌？不用抬起目光，和曦月仙子对视？——你居然觉得松了一口气？”

“喂——现在伸手去接——可以摸摸——曦月的小手喔——”曹小倩干脆换了个思路。

老者发抖中的身体，突然凝固——仿佛有一枚高爆炸弹，在老汉魂海核心区里炸开！

“曦月仙子——香香软软的小手——比丝绸更柔滑——比花瓣更娇嫩——

你这一生，怕是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这是曦月自己伸出的手，她不会责怪你的——不会的——”

“仙云宗，不，整个世界，有谁摸过曦月的手？也就是她师傅了——你就是摸过之后，马上就死了，这辈子也值了——”

老汉的思维仿佛是轰炸后的废墟，散乱一片，思考不能——

“这辈子值了对不对——你知道自己快死了——说不定明天就挂了——

对——来——伸手——曦月的手，就在你额头前面——

那个小年轻！马上要接过去了！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