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的是根植园，实际上也可以改成乔斯林，根植园派系复杂，人造未知们被霍拉夫分到各个派系不是没有原因的，政教局和皇家都有他们的规矩，只有乔斯林派系，什么样的家长出什么样的孩子，一群自由随性的人造未知，必有一个放任自流的乔斯林，这一点乔斯林派系一点都不冤。

海蓝他们切实惹出过祸事，除去那些简单的违规，海蓝被多次发现窃听三局信息，在乔斯林的包庇下才变成了起诉，不再被允许进入三局范围，三局中还有专门防控海蓝的巫术图阵，非紧急事件不得与海蓝交谈也成了一条对双方的铁律，瓦莱娜娅手上也有几起失控伤人事件，最严重的一起她直接将人打到失去自理能力，若非是对方很快被查出有严重违法，这件事还不好说怎么解决。

如今瓦莱娜娅身上的枷锁就是阿森纳克给她加上的，有具体的巫术道具被要求戴在身上，监控她出现的地点和未知的散佚情况，与她相比，安可以自由出入所有的公共场合，稍微使用能力也不会受到处罚，阿森纳克切实打击过根植园所有人造未知的发展。

“……不至于。”阿森纳克有些沉默，也有些无奈，“他要是真在乎，我能少好多工作。”

“你为什么觉得根植园会对我下手？”

“只是排除一个可能项。”安伸手在鼻尖上摸了摸，“那批从狼山运出来的东西，会按照乔斯林的潜意识对周围产生影响，如果真的落在这群走私犯手里，他对你又有致死的敌意，那这次的埋伏是受他影响也说不定。”

狭小的房间里沉寂下来，昆特有话想说，阿森纳克看着安发笑：“可以啊，你看起来就像我安插到根植园的卧底似的。”

他收起笑意：“如果排除乔斯林，我现在能想到的可能性有两个，一是这批走私犯，还有一个案子我还没来得及立案，但这确实给我带来了点麻烦，你可以去找简迪勒家的小姐，她是我的合作者。”

“这事我解释不清，但我家里有我留下的一点线索，你可以自己去查，这都查不出来就别掺和了，就当为你自己好。”

伊莎贝拉小姐的兴趣爱好还真是广泛……

安点头答应下来，把提灯和时间留给戴维斯，这次他和昆特待在门外，漆黑的廊道中一片寂静，铁门内没有一点声响，接待的侍者告诉他们，这里也是主教们修习的地方，等戴维斯出来，他们跟着回到治安局，跟到了阿鲁纳的办公室。

除了治安局规定的集体巡逻时间，阿森纳克的调查大多数独来独往，一是方便，二是治安局其它人的精力很难跟上他，一个能在零下二十度的寒风中裹着大衣在墙角睡两个小时又继续工作的治安官，确实快达到非人的地步了。

阿鲁纳远比阿森纳克要好交流，这个老人精在知道安和阿森纳克聊过，打算帮忙调查的时候还在有意无意地透露一些阿森纳克的消息，谈到治安局抓捕的正常流程。

阿森纳克是有当场抓捕，不通知队友的习惯和先例，但一个走私团伙不是他一个人能解决的，只是威廉姆子爵这次的走私非常突然，阿森纳克找人向总局传了消息，没等到支援，但治安局收监一位治安官的步骤也不可能在二十分钟内决定。

提前签下收监同意书的希瓦吉·布莱克伯爵，他是军议会七人议事长的一员，掌控海琳娜东南地区的治安局，和曼底斯的父亲兰巴蒂公爵、尤里公爵两位海琳娜大人物关系不一般。

阿森纳克的本家是塔克伯爵，他同样是当年那批卡恩联姻计划的后代，但他所继承的只有卡恩人对未知的排斥，他个子长得高，但相较于其它卡恩混血，他体能上没有任何优势，没能继承到真正的“卡恩血统”，他的血对未知没有威胁，也就没有进入卡恩和海琳娜的联合培养计划。

他父母属于晚育，在他六岁时就已去世，现在的塔克家主是他的小舅，当年替他“暂时”保管塔克家的是他大伯，大伯几乎败光了塔克家的财产，也是阿森纳克第一个正式送入狼山的经济犯，而后比起经营所剩无几的家族财富，他把管理和所有权交给了只见过几面的小舅，现在已经很少回家。

“他这几天一直在达里昂伯爵府附近和其它人交替蹲点，回过一次家，不过他那是正常作息，我们也就不好去查。”走私案具体的事情必须保密，但阿森纳克的私下调查没有记入官方档案，阿鲁纳从阿森纳克的家庭环境讲到他最近的去向，几乎把走私案大大小小的关键人物和地点讲了个透彻，委婉地向安表明，他已经清楚自己的人被盯上了，他们不去阿森纳克本家，是担心对方对阿森纳克的家人下手。

“达里昂伯爵府……”安恶补的海琳娜历史知识里有这个名字，卡尔·达里昂伯爵是这一任的家主，也是五人将军之一。

这起案子基本和海琳娜半个贵族圈都打了交道。

“阿鲁纳先生，接下来你们应该会忙着去找阿森纳克接触过的贵族们，那些小规模的巫术意外，应该没时间管了吧？”

阿鲁纳装模作样地思索道:“确实，我们人手紧缺，事要分个缓急。”

安带着昆特离开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他们站在中央广场上聊了一会儿。

“安先生，您打算怎么做？阿鲁纳先生的队伍人也不少，很难保护。”

“保护他们做什么？他们是治安官，不是一群小鸡。”安好笑道，“我们要接过他们的风头，抢在治安官正常调查流程前知道更多信息，并把我们的调查展示出来，难对付的，才是眼中钉。”

昆特认真点头，又有点犹疑地问:“您为什么要调查根植园呢？”

“我不是和阿森纳克说过原因了吗？”安眼珠子斜瞥向昆特，“你不信？还是你希望是什么原因？”

他说道这里有些好笑地问道:“如果我真对根植园有意见，那我带着你查什么？”

是啊，他是带着昆特监视自己，避免出现说不清的场景。

这时，安轻拍他的左肩膀，昆特只感觉有什么东西松开了，然后整只左胳膊就顺着衣管往下落，被他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大概是特性，总之不是单纯受我异化的影响，它已经有了一定的自我意识。”安看向昆特，“这次，我可以压下你的特性，让它真正死亡。”

“左手”一阵颤抖，死死抓住了昆特衣服想要重新爬回去，装作自己只是一支正常的手臂。

看出了他的犹豫，安笑了笑:“怎样选择都可以，这次不会再有意外。”

他说的很坚定。

两人暂时分别，安格放学去根植园没找到安直接回去了，晚饭后安格带着安德烈去双胞胎家陪玩，安看了眼今天送来的根植园内部报纸，揣在怀里换下根植园的着装准备出门。

“这么晚还要工作吗？”索里亚夫人和两个女儿坐在沙发上编织毛线衣，卡伦把烧热的烤炉提到三人身边，准备好了热茶水和甜点。

安临走前轻轻拥抱母亲道：“我自己的一些事，算不上工作，我回来会自己开门，您晚上不用等我了。”

索里亚夫人的身体已远不如从前，安希望她能多休息一会儿，阿丽的肚子也大的有些阻碍活动了。

他带着来到南区塔克伯爵的住处，在海琳娜南区要有一栋四层楼的别墅，塔克家以前也有过相当的经济实力，而如今只有一对年轻夫妇带着一男一女，像普通人一样开着一间铜器店，只有招牌上的花纹表示他们仍旧有着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