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

“哐哐哐!”

……

江虞揉了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缓缓坐起身来，疲惫不堪的眼睛布满血丝，眼底的阴影在苍白的皮肤下衬得整个人如同一个瘾君子，稍长的黑发凌乱不堪，有几绺甚至被干了的血黏在了一起。

“哐哐哐!”

敲门声不断传来，江虞抹了把脸，掀被子跳下床，脚步虚浮晃荡到门口，“他妈谁啊!大早上叫魂呢!”

刚打开门，一张清单被甩到他脸上，房东大妈怒气冲冲，“明天再不交房租就给我收拾东西走人!”

房东大妈恶狠狠瞪了江虞一眼转身离开，嘴里还嘀咕着:“挺俊秀一小伙子怎么就这副德行……”

江虞将清单揣进兜里，回屋从皱皱巴巴的烟盒里掏出最后一根烟，打火机咔哒一声燃起幽幽火光，火舌舔舐着烟头给死气沉沉的屋子带来呛鼻的烟草味。

“嗡……嗡……嗡……”

寻着声音来源，江虞把手伸进床底下摸出手机。

“喂，江虞。”

“嗯。”

“昨天晚上的事儿还没解决，下午你来一趟总部，上头找你。”

“知道了。”

江虞挂断电话。

他先去洗了个澡又简单吃了点东西，又将地上的一个黑色旅行包拿到桌上，从里面拿出一台改装过的电脑。

江虞将左手手腕贴在电脑的触摸板上。

“嘀!”

“第二十八次任务记录导入成功，编号0250，江虞，是否要查看记录”

“是。”

话音刚落，电脑屏幕上出跳出一个视频文件，江虞用鼠标点进去，一栋血红色的建筑出现，整座建筑的构造犹如一座城堡。

这是以第一视角录下的视频，视频主人公就是江虞。

视频开始播放，江虞把手放在红色的门上，视频上开始出现半透明的蓝色字体标注:

门:红色

触感:沾染鲜血的皮肤

气味:腥臭

材质:未知……人体皮肤肉酱

……

这些标注都是根据当时江虞的内心活动所展现出来的，至于门的材质，江虞只是随意猜测了一下。

视频里的视角很快进入建筑内部，入眼是一个摆满洋娃娃的华丽大厅，每个洋娃娃都穿着纯洁的白裙，形态不一。

江虞往前走了几步，蹲下身子细细端详着离他最近的一个洋娃娃。

洋娃娃金黄色的头发扎着两根辫子，身上的白裙松松散散挂在脖子上看起来有些凌乱，竟像是……被凌辱一般。

江虞深处手指将洋娃娃的脑袋扶起来，塑胶质感的脑袋在江虞手套上投下一抹阴影。

洋娃娃的脸上画着浓妆，一双眼睛被涂满了各种各样的颜色让人看不出它本来的样貌，江虞只能从那张猩红下垂的嘴角看出这个洋娃娃的心情一定算不上美妙。

江虞陆陆续续看了几个洋娃娃，他们无一例外被画得看不出原貌。

尽管江虞是个男的，对化妆技术没有了解，但他还是觉得给这些洋娃娃化妆的人他的技术一定很差，就跟小孩子一样。

小孩子……

喜欢洋娃娃的不就是小孩子吗？

几秒钟后江虞又摇了摇脑袋，这次的顾主是个成年男性，怎么看都违和。

在视角转变的空挡，视频外的江虞突然暂停了视频。

一张笼罩在阴影里的脸出现在视频最左边，两只没有眼白的眼睛空洞地与视频外的江虞对视着，江虞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又继续观看视频。

视频里的江虞手里捏着一个洋娃娃，他缓缓将洋娃娃的裙子扒下来，看了一会儿，江虞将洋娃娃的衣服穿好放回原地。

是个男的洋娃娃。

“咔咔咔……”

头顶传来一阵响动，除了咔咔声外，还有一丝微不可查的，黏腻的咀嚼声。

视频里的光线突然变暗转成红色，江虞眼里的洋娃娃此刻变得异常狰狞，它们脸上的妆容在红色灯光的照射下像是泼在脸上的血一样，原本洁白的裙子也在此刻变得诡异。

视角转变，江虞抬头看向头顶，一个巨大的红宝石吊灯上扒着一个穿着裙子的男人。

他的四肢像蜘蛛一样紧紧黏在吊灯上，脑袋则以一百八十度的非人类极限转动半周，直勾勾盯着下面的江虞。

他的假发被挂在吊灯另一侧，上面还缠着一个断肢的洋娃娃。

江虞顺着他大张着的嘴巴里身处的舌头看去，长长的舌头一直延伸到看不清的黑暗里。

视频总共有三个多小时，江虞没有开倍速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江虞将电脑合上，摸了摸烟盒，发现没烟，只好作罢。

下午两点半的时候江虞打车来到郊外的一座废弃工厂。

等司机离开后，江虞走了进去，在拐过一些列杂七杂八的路口后，江虞乘坐特制电梯到达了总部。

所有人都有欲望，而有些人的欲望过于强烈，这就会诱导自然界中某些非科学能解释的东西，这些东西被叫做异象，如果不能及时处理，异象将摧毁诱导产生它们的人。

但如果诱导者主动进入异象并且破除异象，诱导者的欲望将被满足，无论多么离谱多么看似不可能的事情都会被满足。

而异象构局，也就是江虞工作的部门，是一个专门收集异象的部门。一旦总部发现有异象出现，就会主动联系诱导者，也被成为顾主，总部会派出江虞这类员工去代替顾主进入异象并且收集异象，

而异象内往往很凶险，死亡率极高，因此这些和江虞一样的员工被称作命替。

顾主提供异象，金钱，总部收集异象，给命替报酬，命替代替顾主进入异象破除并且收集，获得金钱。

这就是江虞的工作。

总部是一座科技感十足的地下城，入眼之处铺满了银色的高科技材料，随处可见穿着银白制服的技术人员走来走去。

“江虞，这儿!”

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像个高中生的男人冲他挥挥手，正是早上给他打电话的人。

“昨天的顾主怎么样？”江虞问他。

黎书摇了摇头，“情况不太好。”

二人又走了一段路，在技术人员的带领下进入到一个无菌室。

隔着玻璃屏障，江虞看到床上躺着的男人面色青白，一副要死的模样。

这个男人是他的顾主，一位企业老板——李梁。

“走吧，去看看上头找你干嘛，说不定是为了李梁的事，可能还有救。”

黎书口中的“上头”指的是总部监管员之类的人，也是他们的上司，不过他不知道具体是谁。

技术人员把江虞带到一个密闭的黑屋里。

“滋……滋滋……”

静谧的黑暗里响起电流声，江虞正想抬脚离开原地，刚迈出一步，江虞的脚就被固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肩膀上搭上一只手，一个低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坐下。”

江虞膝盖一痛，身体不受控制向地上倒下，想象中狼狈的摔倒姿势并没有出现，他的屁股坐到一个冰冷的椅子上。

金属间的摩擦混合着电流发出噼啪声，屋里灯光亮起。

一个半人类半机械形态的男性出现在江虞身前。

“老板”

江虞试探问道，他此刻已经被金属镣铐固定在椅子上。

男人伸出机械手指，冲着江虞指了指，下一刻，一阵电流冲进江虞体内。

“呃……”

四肢逐渐麻痹，一阵阵钻心的疼将他的心脏捆绑，江虞的身体被汗水打湿，他感觉自己快气绝了!

江虞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他妈……呃!”

还没骂完，电流突然加强，江虞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当他再次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以及电晕自己的老板。

“江虞，恭喜你，成为异象构局第一位改造命替。”

老板勾了勾僵硬的机械唇角，又弯了弯属于人类的眼睛，以此来表达对江虞的祝贺。

“你……”

江虞正打算坐起身，手掌撑在床上微微用力。

“咔!”

身下不知什么材质的床居然裂开了!

“这……”江虞一片凌乱，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板对着技术人员示意，一个身材凹凸有致的技术人员走上前用自己发着光的眼睛扫过裂开的床。

“你现在还不能完美的控制自己，过一段时间就习惯。”老板在一旁说道。

江虞身下的床很快恢复原样并且被加固。

另外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男人走到江虞床前。

“我叫陆晴，他叫陆礼，我是弟弟，他是哥哥，我们是双胞胎。”

陆晴笑眯眯对着江虞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