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权吧。”

“啊？”

陈曦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墨离，她没听错，墨离刚刚是让她弃权。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现在爷大概能推理出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为了你的安全，你还是退出比较好。”

“什么嘛，推理出什么也不告诉我就让我弃权，墨离你也太不相信我了吧？”

一路走来都到这一步了，墨离却突然让陈曦弃权，她当然不可能这么做，她开始对墨离软硬兼施，势要套出墨离的话，可墨离硬是死活不再透露一句话。

“不告诉你，只是怕你不能接受...”

“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墨离没办法，揉揉她的头道：

“那你保证，接下来爷说什么你都不要激动，也不要打岔。”

“我保证！”

虽然知道这个保证可能没什么用，不过墨离想，如果一直让陈曦这样不明不白的，那么想让她弃权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事，告诉她，没准还能打消她的想法，所以想了想还是告诉她好了。

“你那个师兄应该已经不是和我们同一战线了。”

“什...什么？”

“如果爷猜的没错，他应该已经是清风公子的人了。”

“这怎么可能嘛，且不说清风公子接不接受，我的师兄我最了解，他怎么可能会去投敌，是你对我师兄抱有偏见吧？”

“不是偏见，是直觉，直觉告诉爷他有问题。”

“...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就是我师兄，我同师兄相处了十多年，可比你和他只是一面之缘要熟悉的多，我都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你怎么能看出来。”

“是你太笨。”

“哪有！”

“笨蛋，爷知道他是你师兄，所以一开始也爷也不会武断地做出这一猜想，可如今越来越多的疑点无不在证实着这一猜想。如果不是对此有足够把握，爷也不会让你弃权。”

“可就算我弃权又能解决什么问题？接下来的路呢，你要自己一个人走吗？”

“至少你会很安全。”

“那我师兄呢，且照你所说，他如果真的被清风公子设计陷害，我就更不能弃权了，就算我不为了你，也要为了我师兄继续参加吧！”

“爷自有办法。”

“什么办法你说出来啊，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虫子，一个人憋着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说出来，我们一起...”

“够了！”

“墨...墨离？”

“你在掺和进来只会添乱，从他出现开始，你就一直在无理由相信他，完全不把爷的劝告当回事，甚至还为他涉险，你还有没有把爷放在心上？”

陈曦看着墨离沉默着，回想起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现在竟然为了一个不确定的猜测和自己吵架，难道他就不能稍微肯定自己一次吗？

“说来说去，你就从来没用把我当成伙伴对吗？”

“什么？”

陈曦是想问墨离为什么不相信她，可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后说出的会是这句话。

“不论我说什么做什么，在你看来都是添麻烦，在你心里我只是个累赘，对吧？”

听陈曦说出这话墨离很不了解，自己明明是为她好，怎么到她眼里就变成嫌弃她了？

“...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在说什么胡话呢！”

“难道你忘了吗，现在武魂会已经不仅仅只是关乎你的身世了，还关系到清风公子的阴谋和我师兄的安危，这种时候我怎么能临阵脱逃？”

“爷只是怕你陷入危险！”

“我知道，但是我不想一直在墨离你的庇护之下，什么事情都让你来做决定，当初我若是没有遇到你，难道我就不能独自面对了吗？我也有我的想法，我想让自己有价值，能尽我所能，因为我是你的伙伴，不是只会躲在你身后任你摆弄的玩偶！”

这下，陈曦一口气把积压在内心的想法全都倾泻而出：一直以来，她都生活在墨离的庇护之下，说到底她与墨离最初明明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已，一边她也从没想过要依靠墨离，可是现在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吼完的陈曦如释重负，墨离也没想到原来是自己的关心让她压抑了这么久...

“玩偶..不错...保护你只不过是因为我们之间签了契约而已。”

“...所以你果然没有把我当做伙伴...你给我听好了，我不会弃权，我会帮你找到身世，然后，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

“...随便你，爷还有事，先走了。”

墨离起身离开了房间，或许是觉得刚刚说的话太过了，也或许是还有什么没说完，陈曦想要追上去，可刚刚到坐姿不是很优雅，光起身追到门口的时间墨离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这是怎么了...”

人都说，不欢而散，可两人的羁绊岂是想散就能散的？

......

墨离房间。

墨离一个人坐在窗前的桌上思考着，不是在想后面的路，而是在想陈曦。

笃笃笃。

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进。”

还以为是陈曦回心转意来道歉了，没想到是白无忌又来拜访了。

“你又来干嘛？”

“不欢迎吗？卦象告诉我你有些心事了，我来看看，顺便再告诉你一些情报。”

“爷没空和你唠。”

“哎呀，看来是和媳妇吵架了...”

白无忌这张嘴还是那么欠揍，这让本就很不爽墨离更加不耐烦，索性将锁链在他眼前，好像只要他再敢说错一句话，就马上会被绞碎一样！

可谁知白无忌一反之前墨离生气就认怂的态度，像是已经知道了全过程似的一点也不意外也不害怕。

“虽然你是为了她好不过你想想，她当初是为了你参与武魂会，你现在劝她放弃，你知道意味着什么？”

“你在监视我们？”

虽然很早之前就知道了，不过这都无所谓了，反正白无忌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墨离收起锁链，划出椅子让白无忌坐下，史无前例的客气啊！

“...爷知道，她觉得爷把她当成了随意摆布的玩偶...”

见墨离坐了这么久，杯子里依旧空空如也，白无忌一边听墨离说，一边沏了一壶茶，给他和自己倒上，喝到一口才慢悠悠地说：

“我不是说过了嘛，有时候过于关心反倒是会让她胡思乱想，你不妨试试我的建议，稍微放手一次，也好让你们都有个喘息的机会。”

“放手？现在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她，只要爷大意一秒她都有可能受到伤害，这种情况下爷怎么能当做没看见放手让她做事呢？”

“...比起让她受到伤害，我觉得你更担心的是她去接触真相，毕竟都到这一步了，很多残存的记忆也该慢慢涌现了吧？所以当真相大白时，你还会是那个她可以放心依靠的‘墨离’么？”

“...爷再问你一遍，之前你说的那些...”

“真实与否只有你自己去试试才能知道，如果是不放心她，想知道她的心意，那么我或许有办法帮你一下哦！”

白无忌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椭圆形的类似蚕豆一样的东西，似乎是一个...茧？

......

陈曦看着桌上从盛开到凋谢的昙花，像昙花这么美丽的花朵，悄然绽放几刻钟的时间后就悄然凋谢，就好像从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一样。

说起来，虽然生命短暂但是昙花盛开的时候真的很漂亮...人这一生不也同这昙花一样吗，短暂...又要把最美好的东西全都拿出来，尽管此时关注它的只有陈曦，和一只从窗外飞来的蝴蝶...

那只蝴蝶飞进房间，停在盛开的昙花是扇动着它那洁白的翅膀，在月光的映照下，那双翅膀微微发光，着实美丽动人，想不到在白皇城竟然还会碰见这么美丽的生物呢！

不过，蝴蝶停在花朵上后，便开始贪婪地吮吸着花蜜，昙花也并没有抵触，只是随风微微颤抖。

师兄又何尝不是像这昙花一样呢，由于都是被收养的孤儿，陈轩是除界翟以外陈曦最重要的亲人，从小一起长大的二人早就建立了深厚的情感，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一直以来，也都是陈轩在担当哥哥这个角色，对陈曦无微不至的照顾。

同墨离比较起来师兄也比墨离细心亲切得多...咦，为什么要拿师兄和墨离比较啊！

“真是的，那可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有这种想法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不过...本来师兄可以在灵界山继续跟着师傅隐居，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可因为陈曦的一封信，陈轩竟然不顾路途遥远到这千里之外的白皇城来。

“原本，师兄他可以不用被卷进清风公子的事情里，可是现在却因为自己被清风公子暗算——虽然是师傅的旧事...不过至少师兄在灵界山里会很安全...”

“爷说过，你就是你，不是任何人，也没必要为任何人承担过错。”

陈曦还在被窝里喃喃自语，忽然听到了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她急忙掀开被子一看：

“墨...墨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