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现·人卷

第一章重返人间

在众人叹惋过后，众位修习者和武者都起了别样的心思，都向着那道剑光斩出处飞驰而去。

一袭青衫幽幽的躲在一旁的树林中，看着匆匆赶来的人群，有些可悲，又有些觉得情理之中，最后只好叹了口气，身形如同水波一般飘动，消逝不见。

“怎么样。”一个小房间里，青春常驻的美貌女子说道。

只是那黑影中出现的青衫走到月光下，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到最后，竟然连我都觉得这才是理所应当。这才是可悲之处。”过了良久，那一袭青衫说道。

“没办法，人心就是如此。谁会拒绝得到人族之王，东方弈所留下的东西呢？那可是一步登天的最好机会。独步天下，傲视群雄。”女子说的有些无奈。

一袭青衫周围月凉如水，头上一轮明月是那么的皎洁，好似两百年前，少年少女牵手在校园的明亮。

女子轻轻说道：“两百年，其实不短。”

少年眼神有些落寞，却还是有心满意足，微微点头，说了句嗯。

少年举头，这皎洁的月光不比少女的笑容明亮半点。

“我该走了，王雨。”少年最后还是下定决定，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好友。

已经是人族最高权威机构的军武处的领头人的王雨，此时有些发愣，其实两百年对于仙人而言，不过的弹指一瞬。若是到了归合仙境，经历死生两重，便是与天地同岁。

两百年，太短了......

久居高位，自然是领的清楚是非利害的女子此时竟也想说上一句，留下吧。可到最后，话在嘴边，却说不出口。是这样的，他离开，才是对的。

女子点了点头。只说了一句我也会尽快飞升帮你。就匆匆离开了。

窗边，一袭青衫的青衣有些银灰，伸出一只手接过月华。他知道好友匆匆离去不过是不想让自己看到她心中伤心破败之象。

可自己不也是这样吗？

少年起身，对着天地作揖。

就当是拜别了她？

对不起，这一次，仍然是选择了人间。

有一袭青衫望着高悬明镜，轻声说道：“似此星辰非昨夜......”不再言语。最后少年环视一眼，感慨一句应是良辰好景虚设，袖袍一抖，消逝在夜幕之中。

这夜月光格外明亮，皎白月光好似剑光，白的刺眼。这方天地好似在用明月作剑，一剑又一剑斩向人心。那天地小人今夜格外兴奋，明月高悬久久不落。一直在舞动手中那把明月长剑。剑光落在人间，使得抬头之人都闭了眼睛。

天地小人停下手中长剑，看着在云层中飞驰的剑仙气象。有些疑惑，为何那一袭青衫不受自己月光剑气侵扰。也不管了，任由那青衫剑仙风驰电掣化鸿而去。

一袭青衫在高处，月色如炼，更是寒人心魄。

......

奔走一夜，少年终于见完了所有要见的人。只是最后要离开人间界的依旧只有少年一人。

青衫少年站在山巅，自己在这个世界留下那些人，也就是在给人间界的人族留下了种子。或许是十年，百年，千年，又或是万年，这片天下或许又会重蹈覆辙。

一袭青衫被山巅狂风吹的猎猎作响。

少年眉头皱起，他当然不会高调的整一出白日飞升。手持长剑，剑身泛着淡蓝色的光芒，一剑划出，一个令人目眩而莫名向往的星辰通道出现，其中散发着无尽的毁灭气息。

少年最后转身，又转回去，踏出一步。

夜幕之中，一抹白色流鸿，掩饰不住的剑仙气象，而后又有一道粉红流鸿，御风而来。之后又有各色，或是剑气，或是御空而来。

众人都站在风中，对着那一道青色人影作揖道别。

那一袭青衫摆了摆手，随后掏出一壶酒来抛向空中，剑光翩然，酒水四洒，随后大笑进入那道大门。

身后众人，长揖不起。

人间界，东方弈，就此远去。

......

一直坠落的青衫少年睁开眼睛，看着自己身边的那些星辰点点，一个个都带着毁灭的气势，少年眼神凝重。

界域与界域之间，有着一道厚重的大道之墙，其中蕴含了两个界域的大道，道路犹如星空，可其中道运却是浓厚至极，甚至厚重到可以直接将修习者压成碎片。这是当年九天界域时候留下的，多被称为界域之隔，所以要从一个界域到另一个界域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当然，界域之间有着大道隔阂，世界与界域，世界与世界也是如此。其中道运只是比界域之隔威势少了些许而已。

飞升一事，就是修习者达到了这方世界的极限，这方世界对你的实力认可，世界用起己身的大道威势，包裹修习者的全身，将之送往更上一层的世界或是界域。

有了一方世界的大道威势包裹，中间所走的大道隔阂如同虚设，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多数人前往另一个世界或是界域，基本上都会选择飞升。

当然，这是正规方法，所以肯定会有不那么正规的方法，就是像东方弈现在这样。

这种方法可以视为偷渡，当然这里的偷渡只是说相较于正规的飞升来说。严格来说这种方式应该是叫做界行。

不依靠世界的大道威势，整个人都沉浸在大道气运中，凡是能够界行后还能活命的，大都是站在界域顶点的人物。他们的实力足够强悍，已经可以短暂的和最纯郁大道交手。

当然也有例外，九大界域，三千大世界，万千小世界，还是有些体质可以自由穿行各界。不过东方弈现在则不是。那些个体质都是切合于大道，而现在东方弈的体质则是于天地背道而驰。

所以就在东方弈划开界域之路的时候，里面的大道就感觉到了东方弈的极致之体，并散发出强烈的威胁。

好似在星空中无限下坠的青衫少年眉头紧皱不止。

从一开始，己身的极致之体就一直在反抗大道。非要说的话，现在东方弈的感受就是在被大道挤压，那股大道想要直接降至压成粉末，在东方弈体内，犹如被万蚁啃食，万针刺骨，直入骨髓，又有万箭穿心之苦，头痛欲炸。

只是青衫少年也只是皱眉而已。

东方弈眼中坚定无比。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飞升？真是让人间界百族忌惮？当然不是。

为什么东方弈会衰老，是自愿的？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则是东方弈己身，真的不适合修习。

两百年前，那一战，本来闲世帮着修复骨骼，只是东方弈在一战中不得不放弃骨骼的修复，又恢复到经脉寸断，骨骼粉碎的程度。这种程度下，修习？不可能，谁来都不可能。经脉好似道路，骨骼好似支柱，没有道路，没有储存支柱，如同马车的世气怎么奔走流转？

东方弈所用皆为杀气，杀气由来来自虐杀他人，本就有违天和，虽然没有修习之资的人得到杀气之后也可以使用仙家手段，可是东方弈一身杀气浓郁之际，一直使用，怕是自己身体先吃不消。

因此，东方弈决定要放弃现在的身躯。

像现在的情况，想要重新修习，只有两种办法。一是夺舍，二是自生。

夺舍呐，顾名思义，只是魂魄对身躯的契合程度肯定是大打折扣，对修习之路也会大打折扣。自生则是破碎此身，只留下魂魄，依靠魂魄那一点生机本源，自我血肉重生。

但即便是夺舍对于之后的修习之路有莫大的隐患，但大多数修习者依旧会选择夺舍。

靠自身魂魄那一点生机恢复一个全新的肉体？开玩笑吧！

其中过程痛苦先且不论，就说可能性，一个世界里面能有一个成功的？未必！都不是万里挑一这种话能说的出口的。

选择自生的修习者，大都会在强大前辈的照拂下，在清净无人之地跨过这道坎。

此时的青衫少年眼神凝实前方，眉头微皱，快来了！

为什么东方弈要选择自生？为什么东方弈要选择在大道之路上自生？

是这一世的东方弈要成就大道之体！变成大道本身！

也只有这样，极致之体才会有地方安放！

只是轰然之间，周围的大道威势好像是豺狼般，发现了青衫少年这个羸弱的猎物，汹汹而来！

东方弈眼神一定，二指并拢。就在大道压来的同时，少年身上的血肉砰然炸开！直接消失在星空之中。

只是一具白骨模样，眼窝中唯有一点绿油油，类似于油状的液体流转！

生命本源！

只见白骨不算粗壮的腿骨一蹬，对着那大道威势直冲而上，与此同时，那刻入灵魂的极致寒体也在一瞬间放开来。

白骨的上下牙骨正打颤。很难想象若是血肉还在，少年会是一副怎样的神情。

并无肉体的白骨，好像是能听到灵魂的嘶吼！

在极致体质和大道威势碰撞在一起的一瞬间，原本就可以看到一身白骨有着裂缝的躯体直接化为粉末状，只留下那绿油油的油状液体。

也是在大道威势再次涌来，那液体竟然是燃烧起来！好似幽冥中的鬼火一般，怎么也无法扑灭。

那道火焰快速跳动，不断有火星冒出。

他必须成就大道之体，不然没有能力去再战天外。

就在那道绿色火焰和大道威势碰撞的时候，一道墨黑色的剑光竟然是直接划破了空间，来到两道力量之前。

绿色火焰跳动更加快速。在感受到那道剑光的时候，火焰竟然大了几分，像是遇见了仇人，要用无尽的怒火将之围杀。

就在剑光快要接触到绿色火焰之时，一道河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而来！

那道河水很不一般，其间流淌的是时间，整个呈星河状，让人目眩！

那道河水直接将绿色火焰包裹起来，然后消失不见。

那道剑光在没有斩灭目标，直接就在大道之路上炸开来！不知道是谁斩出的这一剑，大道之路瞬间崩塌。也就是说人间界和第四界域再也不联通。人间界，再也不可能飞升！

————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一道光阴河水将包裹的火焰轻轻放在一个稚童和一位老者跟前。

老者敲打了一下稚童的脑袋，说了句，小小年纪，莽撞！

稚童也只是挠挠头，嘿嘿一笑，答了句，若不出手，就算那道剑光不来，他也会被磨灭的。

见着稚童理直气不壮的模样，让老者晃神，好似看到万万年以前那位少年的意气风发。

老者笑着摇摇头也不再责怪稚童。而是手一招，漫天星光向老人手心飞来，化作一个光球。随后老者直接将光球放入那道快要熄灭的火焰中。

顿时间，那道火焰发出磅礴的气势，火焰消失，化作绿油的生命本源，而后又化作一个裸体男人。

赤裸男人就那样闭着眼躺在虚空中，长发飘动，一身肉体更是有一股盘虬卧龙的莫名气势。

渐渐，男人醒转，抬手看了看，又看了看旁边的老者，先是疑惑而后豁然开朗的看着那个稚童。

男人调转身体，站在星河之上。

“许久不见了。”男人开口无限感慨。老人也只是点点头，眼中波澜不惊。

男人蹲下身，揉着那稚童的脑袋。“小鬼，多谢啦！”

却不曾想，稚童一挥手打落男人的手，气鼓鼓地说道：“摸头长不高的。”

三人都是哑然失笑。

“光阴长河。”男人看向老者。老者点点头，笑着说了句，长河嘞！那稚童莫名兴奋，高呼答道，诶！

男人点点头，手一挥，已经身着一袭白衣。

老人这时候才有些感概，只是男人不知道的是，老人感慨的是万万年的那位白衣男人。

见男人想说什么，老人直接打断，笑骂道：“怎么？还要过过嘴瘾？”

男人也是嘿嘿一笑，挠挠头。说实话，没有那道剑光，他还真不一定能撑下来。

“莽撞！”老人直接骂道。稚童也点头，附和道：“就是就是！莽撞！”

“天下阴阳，光暗分明，阴中有阳，阳中有阴，人居其中，抱气合之。你极致之体，完全站在阴面，怎么可能不被大道针对。”

男人没话可说。

老人万万年来还是第一次说了这么多，似乎有点累了，摆摆手，示意稚童送客。

那稚童抬起一只手，在男人跟前开出一道星河光华的通路。

这可是光阴长河开出来的一条通路，自然是没有什么值得犹豫的。

男人一脚踏入，说道：“原初......”

还没男人说话，老人说道：“我们还会再见的，不过不是现在。”随后一挥手，那稚童大喝一声，“嘿！”蹦起来老高！直接一脚踢在男人的屁股腚上。男人直接跌入通路中。

老者又笑着说了句：“长河嘞！”稚童涨红了脸，高声回答道：“在嘞！”

东方弈实属是没想到那光阴长河化人的稚童这么阴险，竟然趁自己没有防备，直接就被一脚踢进了通路中。

不过那名被原初的老人说的话还是值得深思。不是现在是什么意思？

东方弈低着头，感受着自己的躯体。完好无损！不仅如此，更有大道气息流转，三千大道，旁门左道，都被老人一股脑塞给了东方弈。

而后东方弈抬起头，眼中恨意无限。那道剑光，是要彻底抹灭了东方弈。是那个老东西，不过没有亲身前来，看来还是伤未痊愈，不敢犯险。

突然星河光华般璀璨的通路大亮。

一个少年从高空直直砸向地面，留下一个巨大深坑。

模样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从坑中爬出来，呲牙咧嘴。而后看了看周围，有高山丘陵，只不过都是光秃秃的一片，地下土地也不是黄色，而是略带血红和黑色。

少年感慨无比，而后大声喊道：“老子！”环视一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