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日。

一个艳阳高照的上午。

1059所到处张灯结彩，披红挂绿。

一大早。

张景逸就带着三个项目组以及所有的中高层以上人员等在了大门口。

所有人都精神饱满。

唯独林牧。

他在人群之中仿佛有些故意闪躲。

唯恐避安琪不及。

“同志们，今天是你们大考的日子，可不能给我丢脸啊。”

张景逸对着三个项目组的负责人语重心长的强调。

虽然临退休了。

但是张景逸也有雄心壮志。

尤其是今天的集体签约大会。

这是1059所第一次向集团领导和外界公开展示自己的机会。

三个项目组长自信且镇重的点了点头。

这三人，也是1059所的中坚力量，也是全部家底。

第一组的王琦，在航科集团扎根苦干多年，经历多个大项目的洗礼，急需一次成功的独立领导项目经历证明自己。

而第二组的安琪更不用说了，前途光明，这一次的展示只是她职业生涯的高光开始。

“还有！”

张景逸着重强调道。

“记得，财不外漏！”

“我们单位刚成立，百业待兴，正需要钱，一定要想尽办法从领导那里争取经费。”

敢情就是装穷呗？

这倒也是能理解。

1059所的经费还是由航科集团划归的。

虽然他们有自主售卖武器的权力，但卖几个df3，并不足以担负前期庞大的研发支出。

不装穷，今后1059所的日子会很难过。

十几分钟之后。

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入1059所。

车上走下来一位穿着藏青色西装的人，头发像是抹了油一样，一看就是领导。

他的身旁还有一位穿着军装的中年人，站立如松，肩上扛着一颗星，虎虎生风。

“这位是我们航科集团的副总经理王献业，也是我们1059所的主管上级，你们都认识。”张景逸介绍道。

别看只是个副总。

但航科集团的体量可不是一般的大。

这个副总是能够参与重大决策的存在的。

“还有这位，总参装备部的赵晋将军，由于我们此次的签约涉及到对外军售，赵晋将军负责替军方签字。”

所有人立刻肃立敬礼。

虽然是科研人员，可是1059所的绝大部分人员都是身背军衔的。

少将出身的赵晋也是他们的首长。

一番寒暄和介绍之后。

王献业欣慰道：“我没想到1059所成立旬月有余，竟然已经完成了第一阶段的工作，难能可贵啊！”

张景逸可不想听这些没盐没醋的客套话。

他上前一步。

凑在王副总身边低声道。

“副总，1059所成立的时候，组织上没批一分钱，我们所有科研人员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食堂快揭不开锅了。”

“你看这次军售签完了合同，销售额是不是留一部分在我们这里。”

林牧几个人都看傻了。

说好的装穷。

我们都还没开始装，您就直接开始哭了？

不过王献业也能理解张景逸的难处。

他丢按点头道：“理解理解。我替集团做主，这次军售主要是方向上的尝试，销售额可以留在你们这里。”

航科集团每年几万亿的进账。

卖几个df3的钱他们还是不在乎的。

他们在乎的是，老旧装备改造再利用这条路行不行得通。

无论如何。

得到领导的这个保证。

张景逸的心里敞亮了很多。

中午十一时。

签约仪式正式开始。

两位领导的降临，也都是为了这一刻做准备。

率先走上签约台的，是第一组王琦找来的客户。

来自邻国的巴巴羊。

这组客户倒是没有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长久以来，巴巴羊一直就是我军军售的第一大客户。

毕竟双方关系好。

兄弟之间要相互扶持。

不过考虑到这次出售的是并不先进的df3改款，人家也没有派出高规格的代表团。

只是派来了一个大使馆武官代表签字。

毕竟df3在巴巴羊那里不算什么先进装备，早二十几年前他们已经拥有了。

甚至这一次的军售。

是巴巴羊给面子。

如果不是考虑到和老大哥的关系，人家也不想要这种老掉牙的装备。

这都是人情生意。

即便是这样。

第一组的组长王琦也充满了自豪和骄傲。

“我们和人家签了二十六枚导弹的合同，先期交付三枚，每颗2200万元。”

林牧和安琪都略显惊讶。

2200万的价格倒不是很吃惊。

吃惊的是26枚的数量。

能一次性签这么大的合同，说明巴巴羊对这次df3的改款是满意的。

不多时。

王琦也被请上了主席台。

既然已经签了合同，自然也是要向客户展示一下改装后的导弹成品的。

远处空地的卡车上。

静静的摆放着一颗圆柱形的物体。

在场所有人都见过df3系列导弹，又粗又大，造型很笨重。

但眼前这颗导弹，明显经过了空气动力学的提升。

整体造型也流畅了很多。

王琦介绍道：“这是我们基于df3系列改装的df3-a系列中程弹道导弹，全长15米，直径1.25米，起飞质量45吨，推进剂为氟-氨二元推进剂，发动机地面推力2040kN，导航系统线性陀螺仪，弹头为一枚300万吨当量的热核弹头。”

经过介绍，大家对于尺寸有了更直观的体会。

表情也更惊讶。

总体来看，王琦将导弹的体量缩小了将近三分之一，效率却提高了接近一倍。

而且导航系统有了极大的提升。

误差从原来的两千米所缩小到了一千米。

这就是天大的进步。

不过王献业的表情很是平淡。

作为航科集团的老总，人家是吃过见多的。

航科集团的18系列、41系列，都比这优秀很多。

林牧也注意到了两位领导的眉头并没有舒展。

傻子也能看出来，他们并不满意。

第一组的虽然将导弹的体积减小了，但是射程并没有多大提升。

说到底也就是个样子货。

这就好比一百斤的瘦子和二百斤的胖子比赛跑步，人家胖子跑了五公里，你瘦子依然跑五公里。

那瘦下来就没有意义了。

但是。

巴羊客户的嘴角明显在上扬。

听到这个数据介绍，心里乐开了花。

毕竟他们手里还有一批二十年前的df3，虽然够用，但也仅仅是凑合。

不说别的。

但是在精准度上的进步，就可以让他们的打击能力成倍提升。

客户满意。

就是最大的许可，毕竟是对外军售。

王献业和赵晋也没有发表更多的看法，但凡武器优秀，能卖给别人吗？

临下台之前。

王琦还不忘那套圆滑的话语，对众人强调道：“虽然我们1059所刚成立，但是研发能力并不弱，我只是抛砖引玉，献丑了而已。”

此时王琦越是谦卑。

以后他的路就越是好走，岁数最大的他在三个项目组组长里还是能落下一个好大哥的名声。

“小林，你怎么看？”张景逸在台下捅了捅秦牧的腰眼问道。

林牧：“王组长说的没错。”

张景逸欣慰的点点头：“王组长前半句话就是人家智慧的体现，你和安琪要多多学习王组长，尤其是人家的态度。”

张景逸觉得王琦给年轻人做了个好榜样。

话不漏风，面面俱到。

虽然是自己上台签约，但句句不离集体。

可林牧接着说道：“前半句话我不知道，但他的后半句话没说错，他确实是献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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