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感谢完罗格后，我第一时间冲出了包厢，穿过拥挤吵闹的酒吧人群，向自己停在来生酒吧门口的雪佛利奔去。

“等一下，等一下我呀！”小爱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这才停下脚步，扭过头来，发现小爱正艰难地从烂醉如泥的酒鬼身边向我挤来。

“小爱，”我对小爱的帮助充满了感激，可大卫在我心中的急躁不允许我停下脚步，“谢谢你，我现在必须马上去圣多明戈一趟……”

“我知道，我想要和你一起去！”

“不，不行，”我摇了摇头，“小爱，我很抱歉，但现在情况很复杂……”

“那你总该告诉我大卫究竟是谁吧！”小爱不依不饶，“你和罗格光提到一个叫大卫的家伙，还说是他让你找露西姐姐。这个大卫全程都没露过面，你为什么就心甘情愿要帮他？还有……”

我的心里感受到一阵焦躁的情绪，是大卫正在催促我赶紧出发，我只好打断了小爱层出不穷的疑问。

“小爱，拜托了，这件事真的很难解释，等我处理完一切，一定会好好跟你说明情况……”

见我真的不想解释，小爱张了张嘴，只好选择闭口不言。

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的鼻血又不合时宜地从鼻腔里流了出来。

这下小爱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惊叫道：“哎，Ed，你流鼻血了！”

“这都是小事……”我胡乱抹了把鼻子，试图把脸上的血擦干。

“不行，Ed，答应我，你得去看医生！”小爱拦在了我面前，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我知道，我知道，但现在我必须先去找露西……”

“那至少让我陪你过去吧！万一……万一你在路上又晕倒了怎么办！”小爱急忙顺着我的话往下说道，“我保证不再问你和露西姐姐的事情！我保证嘛！”

小爱最终还是跟我上了车。

鼻血，大卫，外加小爱的唠叨，搅得我最后真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总怕下一秒要再次晕过去。

小爱蹦蹦跳跳地跑到我停在街口的雪佛利驾驶位一侧，但还没站稳又被我提溜了回来：“想什么呢？老老实实去副驾驶坐着。”

“可是我也会开车嘛，”小爱有些气馁，“而且你现在脑子晕晕乎乎的，我担心你开到一半又晕倒了……”

“我不会的，”我已经止住了鼻血，大卫也逐渐冷静了下来，只要Relic不再突发故障，我相信这一路并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小爱最终还是妥协地坐在了副驾驶座上，她晃动着两条苍白得皮肤似乎有些透明的小腿，逐渐兴奋了起来。

“Ed，自从爸爸离开后，我就再也没做到过副驾驶座上了。”

小爱的无心之话让我感到内疚，却只能不冷不淡地回应：“哈哈，那以后我的副驾驶座你随便坐，想去哪玩我都会带你去。”

“真的吗，”小爱突然眼神放光地转向我，显然是把我的话当真，“那要一言为定哦！我有好多好多的地方想要去，好多好多的地方想要玩……”

但小爱兴奋的喋喋不休并没有持续太久，等车开出沃森区，她就已经蜷缩在副驾驶座位上犯起了困。

她睡着的时候，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淡黄色的眼睫毛微微颤抖，就像一只受惊的白化小鹿，对外界充满了提防。

“等到了公寓你打算怎么办？”我在心底问大卫。

听到我的召唤，大卫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汽车后座上，我从后视镜中看到大卫思绪复杂的眼睛正在盯着前方不断绵延的道路。

“我不知道……我们该怎么和露西解释？”

“就说你在我脑子里，你是大卫，想要见你一趟……”

“露西一定会觉得你疯了。”

我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儿，犹豫着要不要说出自己的想法。

“其实，我还有个主意……”

“什么？”

“我在想，等到了圣多明戈的公寓，我就把身体交给你。”

“你疯了？”大卫显然对我的想法感到惊讶，“把身体交给我？你不怕彻底回不来了？”

“如果我想得没错的话，”我的手紧紧把握着方向盘，“我们只是把主次颠倒一下而已，就像你现在活在我的意识里一样，我也能继续感知外界的环境。”

“你就不怕我不把身体还给你？”

“你会吗？”

大卫沉默了。

“其实如果你想拿走的话……”我慢慢开口，“我也不介意了，毕竟是我欠你的。”

“Ed！”大卫有些生气了，“我不认为你欠我什么，Relic至少把我从亚当重锤手里救了下来，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Ed，你答应我，我们要一起找个办法让我们俩都能活下去。”

“我明白的，明白的，我只是随口一说。”

小爱在睡梦中发出一声梦呓，车厢里又恢复了沉默，我在抬眼向后视镜望去时，大卫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抑制不住想要叹气的冲动，只能双手把着方向盘，眼神牢老盯着前方，一路无言地向圣多明戈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