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不是医院里那个小可怜吗，”“潘西”，或者说是艾伯纳西口中的伯劳，正抻着手中的单分子线向我走来，“这回怎么办呢，嗯？这次大街上可没有安保能够帮呢。”

去除了潘西的伪装，伯劳露出了自己原本的银质肤色与浅绿色的头发，但我一就认出了她这张长相甜美的面容、以及那双满眼妩媚但又冷血无情的眼睛。在上一次交手（或者单方面的挨打）时，我就已经知道她绝非善类。

“让我帮你叫NCPD吗那帮条子可是会毫不犹豫把我们俩都撕成碎片呢。”伯劳继续挑衅着，看似轻松地甩着手中的单分子线。

“Ed，注意她的手部动作……”大卫的声音在我耳边悄声提醒。

我缓缓地抽出了腰间的武士刀，和伯劳绕着空地周旋，最终挡在了哈利?卫斯理的面前。

卫斯理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本就是艾伯纳西的弃子，如果不是我插手，自己也会被艾伯纳西暗中叫来的伯劳灭口。他慢慢地向车后方爬去，试图逃离这场战斗。

但我和伯劳几乎都在同一时间阻拦了卫斯理的行动，异口同声道：“在这蹲着，别动。”

卫斯理可怜地呜咽了一声，只好听话地抱头蹲在了跑车的旁边。

我需要卫斯理则是因为需要他活着，告诉我旧网和Relic分离计划的真相。而伯劳需要卫斯理则是需要他死，掩埋他和艾伯纳西干的那些旧网的勾当。

“看来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呢，”伯劳表情魅惑地戏谑道，她尖细嗓音中所陈述的可怖内容与她甜美的外貌形成了剧烈的反差，而她似乎很享受这种恐吓他人的过程，“如果可以，我要砍下你的头，拔掉你的舌头，带你去酒吧喝一杯。”

“那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我手持武士刀，肌肉绷紧，做出防御姿态。

战斗在一瞬间打响，我预料到伯劳会按捺不住首先向我发动攻击，防御姿态的武士刀很轻松地抵御住了横劈而来的单分子线。随后我长刀一挥，借势挑开劈在刀刃上的长线，试图在伯劳的胸前留下一道伤痕。

我的进攻气势明显让伯劳吃了一惊，她兴许还误以为我是那个在医院里束手束脚的公司狗，却殊不知，这几周的逃亡生活已经让我无所顾忌了。

但随后，她惊讶地表情就变成了兴奋，就好像在赛场上的拳击手遇到了难得可贵的对手。

“不仅要请你喝酒，我还要把你的头挂在电线杆上供人欣赏！”

“那可真够恶心的。”我冷冷道，无心回击伯劳的戏谑，再次摆好防御的架势。

伯劳再一次发动进攻，单分子线和武士刀再次碰撞了起来，在刀刃处划出不少火星。随着几声兵器交接发出的铿锵响声后，我们彼此之间依然没有分出胜负，再次拉开了距离。

“哦不敢第一个出手吗？你在害怕一个小姑娘吗？真是个懦夫。”伯劳挑衅道，但她的步伐却也逐渐谨慎了起来。

“你管自己叫小姑娘？”我哑然失笑，“你脸上那个铁面具多久没换了，不会是13年的款吧。”

“我杀了你！”伯劳再次愤怒地发动了攻击，这次她用障眼法成功骗过了我的刀刃，纠缠在武士刀尖的单分子线向下一拉，我的上身便暴露在了她的攻击范围之中。

“快躲开！”大卫大叫着提醒我赶紧侧身躲开，尽管我下意识地做出了反应，但仍不敌单分子线进攻的速度，锋利的猩红色细线瞬间在我右臂劈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

伯劳似乎对这次成功的袭击感到非常满意，见到我右臂吃痛，她发出了尖细又惊悚的笑声，不给我再次拉开距离的机会，毫不犹豫地甩着单分子线劈头盖脸向我袭来，我只得双手握紧武士刀作为防御，试图阻隔着她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我要把你切成肉片”

眼见我处于劣势，伯劳信心倍增，攻速也逐渐提了上来，但她却没意识到我掩藏在防御姿态之下的动作。

“呲――”伯劳的单分子线义体逐渐发出机械卡顿的声音，她的手腕不受控制地抽出了起来，单分子线似乎正在义体内部齿轮的旋转下向腕部回收。

“怎么回事？”伯劳惊叫道，但她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眼中的戏谑变为了狂怒。

“你耍阴招！”

我收回了光学义眼的指令，系统故障已经在她身上如期执行。不能白白放过这个机会，我握住武士刀，向伯劳冲去。

伯劳对我的进攻始料不及，单分子线义体的故障让她无法及时抵御武士刀锋利的刀刃，而她不断前倾的攻势同样让自己没有足够的时间与我拉开距离，她只得紧急交叉双臂试图空手接过长刀的竖劈。

结局不难猜测――伯劳的右手被我从小臂中部劈开，暴露了藏在义体铁皮之下的数据零部件和残余的血肉。

“啊啊啊啊啊！”伯劳尖叫了起来，她向后跳去，一边和我拉开距离，一边用左手试图抵住被切开的右臂切口处滴落下来的血液。还未等我进一步攻击，伯劳的脸就因为狂怒而狰狞了起来，原本甜美的面容因五官的扭曲而变得十分可怖，她将左手伸进了自己的领口，掏出了一把藏在胸前的智能手枪。

“去死吧！！”

“Ed！！”

伯劳的尖叫和大卫的喊声在一瞬间同步响起。但随后伯劳的声音逐渐拉长，放慢，而大卫的声音则恰到好处的戛然而止。

斯安威斯坦瞬间响应了我的意识，在不断放慢的时间中，我躲过了在空中缓慢飞驰的子弹，武士刀刺穿了伯劳的胸腔。

进攻的动作在一瞬间完成，伯劳的尖叫因为胸腔的破裂而逐渐消音，胸腔中的血像喷泉一样向上涌去，在因雾霾而模糊的阳光照射中显得异常美丽。鲜血滴落在我的脸上，而我无心擦去，只是收回长刀注视着她口吐着鲜血向后倒去的身影。

“真可惜，看来你没法请我喝酒了。”

伯劳的身体在地上挣扎着抽搐了一会儿，她那双恶毒的眼睛紧紧盯着我的脸不放，就好像在凭空施加着什么血腥的诅咒，但随后就僵直不动了。

“她死了吗？”大卫问道。

“也许吧……”我甩了甩脸上的血，随便用手抹了把武士刀刀背上的血液，把它收回了刀鞘中。

“Ed，咳，咳……”

卫斯理虚弱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察觉不妙地回头向后看去，被我躲开的子弹不偏不倚射中了哈利?卫斯理的腹部，眼下深红色的鲜血正不断地从他腹部蔓延到地上。

“该死，草！”我骂道，奔跑中几乎是滑跪到他的身边，试图按住腹部的出血口，“坚持住，妈的，你他妈得告诉我怎么联系旧网，怎么把Relic从我脑子里拿出来！”

哈利?卫斯理的脸因为失血过多很快变得苍白，他依靠着歹徒GTS的车面坐在地上，看向我的眼睛充满了复杂情绪：“你，害惨了我的哥哥……”

“妈的，我知道，我知道，我对不起他！”我慌乱极了，颤抖着从口袋里拿出一粒复而康的恢复剂，试图塞到卫斯理的嘴巴里，但他嘴中不断涌出的鲜血阻止了药片的下咽，“坚持住，创伤小组马上就会来的，你可是白金会员啊，草，你给我坚持住了！”

卫斯理摇了摇头，他的气息逐渐变得微弱，但嘴里仍止不住地说：“没有用了……艾伯纳西，她想杀我，早就屏蔽了……信号……”

草！我在心里咒骂着，知道自己已经回天乏术，只能抓住他的脸向我看去，接近乞求地对卫斯理说道：“卫斯理，我必须知道Relic到底怎么从我脑子里拿出去，我求你了，这能救我的命……”

“我恨你，”卫斯理笑了起来，鲜血噗嗤噗嗤地从他嘴角流淌到胸前，“但我更恨艾伯纳西……”

“奥特……找，奥特……”

卫斯理轻声呢喃出了奥特的名字，他的眼睛微微亮了起来，正试图向我传送着什么文件，但最终失败了。他很快停止了呼吸，瞳孔也逐渐涣散了下来。

我放开了抓住卫斯理下巴的手，任由他的尸体从歹徒GTS的车面瘫软在地，随后我一拳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操！”

艾伯纳西跑了，卫斯理死了，眼下关于旧网的线索似乎又再度中断了，只剩下卫斯理口中的“奥特”。

“奥特……艾伯纳西的办公室里也提到了这个信息。”大卫的幻影出现在了我的身边，试图安慰我的情绪，提醒我继续抓住线索。

我平复了一会儿心情，最终重重地依靠在跑车的车门上，泄气地看着眼前两具毫无声息的尸体，下意识地拨打了V的电话：“也许吧，这至少是条线索，我得告诉V一……”

“哧――”

电话呼叫声在瞬间变为了尖锐刺耳的杂音，耳麦中失真的噪音不断袭击着我的耳膜和大脑，几乎和Relic故障同等痛苦，但这会儿大卫也被刺耳的声音折磨地捂住了耳朵。我意识到这不是Relic故障，而是有人切断并成功入侵了我的脑机信号。

“Ed，怎么回事！”

“啊啊啊，妈的！”我在信号的频繁攻击下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只得被迫瘫倒在地。我的潜意识告诉我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移动着向我发动进攻，却没有力量去躲避，只能伸出右手挣扎着抓向一开始被伯劳打掉的玉响手枪。

但随着“轰”的一声巨响，一个庞然巨物从天而降，狠狠地砸碎了我伸向手枪的手臂。

我甚至都来不及反应，只能呆呆地看向自己被砸成碎片零件迸裂的手臂，鲜血在巨大的冲击下喷溅而出，再次血淋漓地落到我本就被沾满鲜血的脸上。

巨物缓缓地转过身俯视着我惊惧的脸，那双冰冷的机械手不由分说地抓住了我的脖子将我提了起来，随后我的右手才逐渐感知到无法忍受的刺骨疼痛。

但我已经没有力气去尖叫了，信号攻击，剧痛，以及那双几乎抵在我喉咙声带上的机械手，在多重痛苦下我放弃了挣扎，只能忍受着剧烈地折磨看向机械手的主人。

亚当?重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