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嗒嗒……”

“这是哪里？没有星空的夜色太黑了，真疼啊！这是地狱吗？我的确该死。蓝大腚…莫大姐还有云云，你们也在这里吗？”

旻昊的额头不时有水滴洗面，上身好像被挪动了一下，那种清冷感转瞬及无……

而自己却是无法睁眼，哪怕是抽动手指也是困难。

水滴声…又在耳边轻响，紧跟着，便是无力的沙哑声和绵软的女子声。

“小娥，不是爹说你，都十来天了不见好转，你还浪费鳕鱼？”

“爹…您别管，下次出海我再多捕一条便是。”

“小娥，你这又何苦呢？他若是活不了…你再搭进去。唉…老了，爹这张欠嘴……”

“爹…您放心，小娥不会有事，闺女的本事可是受您亲传呀？”

“爹回屋了……”

“爹，您早点歇着！我弄好了也回房休息。”

这是一座破落的草棚，中午的一场暴雨，现在的草棚里还有几处再滴水。

小娥蹲坐在灶台前的小凳上，旁边有砍好的木柴用油布苫盖着。

撩起油布翻找着木柴，她要精打细算找两截合适的干柴，烧尽留红…能正好把鳕鱼汤烧浓便好。

这个渔村不缺鱼，但是缺少生火的木柴，有钱人家可以去买或者是让下人去捡，小娥家却是需要自己亲自上山拾柴。

按理说小娥可以捕到鳕鱼，这日子应当过的不错，可是自己出海是租赁的鱼船，一天的收入只能落一半，这也是能捕到鳕鱼的收入。

平常的渔民刚好解决温饱，如若生大病则是没钱医治，全说自己强撑着度日。

……

冥冥中，旻昊能听到外界的话语声，自己却是无法回应一句。

全身没有一处不在瘙痒、疼痛，就算抽筋扒皮到死亡也应该有个限度，可这种感觉在自己身上已熬了十数日！

若不是偶尔会听到外界有人在说话，真的会认为自己是在地狱里受罚！有时，大爆炸也会出现在脑海，除了他们两还会有谁？

他们是冲天狼角而来！

不就是个破角吗？抢走就行，为啥要弄出那么大的动静，还顺带杀人哪？

不知道她们能不能躲过此劫，好希望她们平安无事，可能吗？不可能！心真的好痛。

一道暖流顺口而下，嘴角到双颊微微发热，这是旻昊今天第一次感觉到鳕鱼汤的味道。

有味觉，那就是说部分经脉恢复了，眼皮很酸涩有两滴清泪滑到耳稍！虽然全身还在疼痛，已经是掩盖不住别的感知。

双眼微睁，一个黢黑的女孩盘坐在身旁，正吹冷木勺里的鱼汤。

“啊？”

突然睁开双眼的旻昊，使得小娥一阵紧张，木勺中的鳕鱼汤洒在旻昊胸口。

“?”

“……小…娥。”

旻昊听清这是高丽语种却是不懂意思，颤动的嘴唇艰难的道出，自己在梦里听到的名字。

“你是元民？啊…张嘴，先喝了这汤。”

旻昊想回答，却又被小娥制止并示意张口。

虽然旻昊清醒了，依旧是喝一口洒一半，小娥顺手会用手背给擦抹一下……

这次的举动，也让小娥感到些许的尴尬，碗入怀中停顿片刻，便又继续吹勺喂汤。

“这是哪儿…是高丽？”旻昊再次开口，为了确定自己身处之境。

“嗯…是鹤翅郡渭北镇的小燕渔村，你是碰上海盗了吧？幸亏遇到我去深海把你拖了回来，天杀的那些人真是可恶，劫财还把人打成这样？你身上的支架被我取了。不对，你是先受的伤…不然怎会有这么多绑带……”

旻昊现在还无法正常交谈，只能是听着小娥说叨，权当是能说话也没法解释自己的事情。

也庆幸命不该绝被小娥救助，唯一想不通的…是自己为什么会掉进海里？说自己是被人从大青山一脚踢过来的鬼才会想信！

“好了，你歇着吧！在过三两天凑够钱啦！我去镇上给你请个郎中来检查一下。”

这么多天，小娥卸掉支架后，一直没有查过旻昊里面的伤势，也没也去深海捕鱼。

每天是早出晚归，只在近海赚些度日的开销。

老爹虽然没有反对自己救人，但也不会帮忙！或许是怕解了绑带又没钱换药。

“等等…谢…谢……”

由于气力全无，旻昊只能聚一点气说上几个字。

“不用谢，都是穷苦人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怀里，我的……”

旻昊实在是太乏累，刚说完便闭上了双目昏昏欲睡。

“嗯…你睡吧！等好些了再说。”

小娥知道，是想让自己从他怀里拿东西，感觉那样做不好…将剩下的鱼汤盖好，转身就出了草棚。

……

夜色刚退，外面的说话声吵醒了旻昊，很明显身体要比昨晚强上不少，全身痒痛依旧…唯一的好处便是不怕蚊虫叮咬。

“金老爹…金老爹，收租了。”

“是朴宪吧？稍等一下！”

收租的是三个年轻人，汉语说的不是太流利，却也算是很标准。

不大会儿的功夫，小娥爹来到院中，很认真的说道：“三口人十五钱，你数一下。”

“金老爹，镇上有公文。从这个月开始，凡是外族人口一律加增两成的人租，还的添三钱才行。”

“怎么又涨钱？这还不足一年涨了两次，唉…你们等着。”

小娥爹没办法，只好回屋再去取钱。

这个院子很是简陋，石块垒的院墙不到一人高，说是三间正房一样是干草遮顶，东面便是两间半石半空的草棚。

大门是由细圆木捆绑而成，唤作栅栏也可以。

“阿祥，你闻到没有？好像是鳕鱼汤的味道！”

“我又没喝过……闻不到。”

被称为阿祥的青年，还特意嗅了嗅才回应朴宪。

“宪哥，香味在草棚，我过去看看…正好还饿着呢！”

另一个青年说着便来到草棚，一眼看到草垫上的旻昊，反倒是把自己吓了一跳。

“宪哥快来，这里有人。”

“啥？”

“什么人？”

说话间，朴宪已经大步进入草棚，观察着地上的旻昊。

四目相对，旻昊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也坐不起来动不了。

“……”

“受伤了，回答我你是什么人…和金常安什么关系？”

“……”

旻昊无语，不说介绍自己，对方口中的金常安根本不知道是谁？等想到是小娥的老爹，自己还是不知道怎么来解释。

“宪哥，这锅里是鳕鱼！”

朴宪回头看了一眼灶台，继续仔细打量旻昊。

“不要告诉我你是哑巴！快说你和金月娥什么关系？”

旻昊开口：“没关系，是她在海上救了我。”

“胡说，她为什么要救你？”

这话问的的确让旻昊无法回答，小娥救了自己…自己哪能知道为什么？

难不成也说“都是穷苦人家，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一群混小子，都给我滚出来。”

“小娥……”

院落中，暴怒的小娥双手叉腰，不大且厚实的上唇撑撑着…酷似猛兽发威，微翘而圆润的眼睛散发着凶光。

金老爹却是在一旁打劝闺女，又看向草棚中的朴宪。

“朴宪哪！租钱给你取来了，那人是小娥从海上捡回来的，这娃看着凶…心肠可是软的很，唉…说不定三两天就归土啦！”

朴宪听到金老爹的解释，回身又瞅了眼灶台才迈步来到院中。

“金老爹，人可是在你们家住着，鳕鱼汤供着怎么会死呢？还有…这家伙双眼贼光也不可能会死掉。你们家的人租不够，还的交六钱……”

“啥？还要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