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果咬着唇，没再说话。即使是低着头，她也分明感觉得清楚，周围的气息骤然变冷。

……

两人刚走出电梯，正要往大堂走。才出来，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你再查查，确定没有穆北城的房间记录？”

是陆莹。

她身边站着陆锋。

“是的，陆小姐，我能确定穆穆少爷昨晚没有并没有休息在我们这儿。”酒店的接待耐心的给予回答。

“姐，我说了他们不可能在一起。”陆锋拍了拍陆莹的肩，“走吧，我们先回去，回头再和姐夫联系。”

陆莹不死心，又问:“那么，麻烦帮我查查有没有一个叫莫小果的房间记录。”

莫小果怔了一瞬。

下意识侧目去看穆北城，只见他面色暗沉，就要大步走出去。

“别！”莫小果忙揪着他的手臂，就将他往回带。

措手不及，穆北城扯得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墙上。莫小果伸手想去扶他，却被他一带，密密实实跌在了他怀里。

“别出去……”莫小果揪着他的袖子，恳求的看着他。

这样迎头碰上，那只会叫她难堪。

“怕陆锋误会？”穆北城眸色沉沉的锁住她。

她点头，又摇头。

不只是担心陆锋误会自己，也担心陆莹误会了他。

她不想给他无端造成困扰，更不想成为陆莹眼里的‘第三者’。

“和我在一起，你就这么心虚？”穆北城觉得这种感觉，尤其的糟糕。

他眉心紧皱，盯着莫小果不松。

“不是的。”莫小果咬唇，看了穆北城一眼，“陆小姐是你的未婚妻，如果她知道昨晚我们……肯定会生气。”

“那么……”穆北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问出接下来的话，可是，这一刻，他只是凭着本能脱口而出，“如果我和陆莹解除婚约，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这话一出，莫小果只觉得‘嗡’一声响，脑海里有长久的空白。

回过神来，却发现他还是执拗的盯着自己，目光灼热。

心一紧，她尴尬的扯唇，却笑不出来。

“我们……从楼梯到地下车库吧！可以避开他们。”

说着，她快步往楼梯口走去，直接忽略了他刚刚的问话。

“莫小果！”穆北城推开安全出口厚重的门跟上去。醇厚的声音，在幽僻的楼道里回荡。

她走得急，却也避不开他的脚步。轻而易举就被他长臂逮住。

一个旋身，她整个人被定在墙壁上。

“不准逃！”大掌直接扣住了她的下颔，逼着她对上自己的眼。

他的呼吸，就像一张天罗地网，将她团团笼罩住。

莫小果只觉得连呼吸都很吃力。手紧紧揪住裙子，手心里浮出一层细密的汗。

来不及思考，只发现，他眸光越发灼热，微光闪烁。

此刻，正俯首一寸一寸靠近自己。

彼此离得越来越近，连鼻尖都快要碰上对方的。

他的呼吸夹着魅惑的性感，让她难以自持。

这样近的距离，绝俊的五官显得越发立体精致。心底的那根弦，绷得紧紧的，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他，要吻自己？

……

是，他是很想吻她！

发了疯的想！从昨晚到现在，又或者说，这六年来，他无时无刻都在想要再尝尝她的味道！

……

“不！”正当他的唇离她的仅剩一厘米不到时，她深吸口气，不知道忽然从哪里来的力气，将他用力推开。

胡乱的摇头，定定的看着他，“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们不可以这样！”

眉心、揪紧。

第一次被拒绝。

也是第一次知道，被拒绝的滋味，竟然这样糟糕。

糟糕得，让他很想发脾气！

“即便你要和陆小姐解除婚约，那和我……也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有些惊慌。

明明和他只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不知道怎么就会走到了这一步。她怎么能无端端的破坏别人的感情？

他眸色收紧，薄唇抿成了“一”字。

很好！

好一个‘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确定？”幽幽的，吐出三个字。

“是……我很确定，再确定不过！我是有男朋友的，而且，我很爱他！”这些话，既是告诉他，亦是告诉自己。“我和陆锋，也许以后也会结婚。所以……希望穆总自重，不要破坏我们彼此的生活。”

她的话，越说越重，也越来越坚决。像是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说服自己、提醒自己。

穆北城面无表情的盯着她，高大的身形，变得僵硬。

她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一块巨石一样压着，沉得让她难受。

“我先走了，那么……再见。”说了最后一句，她匆匆转身就要走。

“莫小果！”穆北城在她身后沉声开口，不慌不忙。

她没有停步，他却并不在意，只是将双手兜在口袋里，幽幽的继续:“刚刚我那些话不过是试探，你没有当真就最好。”

试探？什么意思？

莫小果顿住脚步。

他的话，还在继续:“我希望我的秘书不要对我有任何肖想之心，很显然，你通过了测试！”

她诧异的回过头来看他。

他的视线却没有再停在她身上，只是沉步侧身，面无表情的和她擦肩而过，大步往楼下走。

背影，僵硬、冷漠。仿佛昨晚他所有的柔情和温暖都是出自于她的幻象。

高大的身影，走到拐角处，消失、不见。

她呆呆的站在那，只觉得一股浓浓的失落，不受控制的从心里缓缓攀升而起。

一寸一寸，揪着她的心。

……

从地下车库绕到路面上，莫小果不敢站在路边拦车，只怕被一会折出来的陆莹和陆锋逮个正着，所以忍着腰酸背痛一直往前走。

这样的早上，还是冷得厉害。

她紧紧拥住自己。

一辆熟悉的悍马出现在路上。

她顿住脚步，下意识侧目去看。

驾驶座上，是那个熟悉的人。可是，此刻他就像根本没有看到她一样，目光平淡的平视前方。

一踩油门，轰然一声，车自她身边飞快划过，一刻停顿都没有。

怔忡的看着那辆车驶进车流，莫小果长吐口气，却吐不出心头积攒的阴霾。

……

才超过那抹身影，穆北城的视线已经落到了后视镜上。

沉沉的锁着那孤落的身影，直到她上了计程车，车子开往高架桥，他的视线才终于转开。

眸光，暗沉。

这就是他们的距离……

一个往上，一个往下……

没有相交点。

也许，永远都不会有。

到家的时候，莫小果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虚脱了。

吹了整夜风的缘故，现在已经头痛欲裂。

昨晚裹着他的外套，还被他抱得那样紧，自己现在还这副德行，想来，他的情况恐怕更是糟糕。

想到他，她又晃了晃重重的脑袋，逼着自己将他从脑海里挥开。

“莫小果！你一整晚干什么去了？！”门一打开，莫小娜质问的声音劈头盖脸的砸过来。显然是很生气，她甚至是连名带姓的叫她名字。

“姐！”她疲倦的打了招呼，见母亲这会儿也正坐在沙发上。两个人眼里都有红血丝，很显然是昨晚一整晚都没睡。

她内疚得要命，“妈，对不起，搞得你们一夜没睡。”

“到底出什么事了，好端端出去参加公司年会，一整晚连个影子都没有。电话都不接！”陆甜慧一整晚的忧心，直到此刻才稍微松懈下来。

“我和妈都快急死了！知不知道，我昨晚跑你们公司年会上找你去了，可你根本不在。你老实说，你在哪里胡混了一晚上？”一颗大石头落了地，莫小娜越发生气。

这死丫头怎么能这么没分寸？

“姐，我真没胡混，我也很想给你们打电话，可我被关在了酒店楼顶上。手机这会儿还寄存在酒店里，都没来得及取。”

“被关在楼顶上？怎么回事？”陆甜慧忙问。

莫小果不敢说自己和穆北城被关在楼顶上的事，只敢含糊说:“和一个同事上去看烟花，结果看得入了迷，酒店把门给锁了。这不，吹了一整晚的风。现在头痛得要命！”

“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这么不当心？”陆甜慧虽是数落，又心疼的忙伸手探了探她额头，“还好，还没发烧。你快洗个澡去，有什么话等回头再来问。”

莫小娜看她一眼，看她脸色难看，又抓了抓她的手。那冰凉的温度，让莫小娜不由得皱眉。

到底是怜惜的，哪里还能再怪她？只没好气的嗔了句:“赶紧进去！下次再闹这种一夜不归，电话还不接的事，我一准给你翻脸！”

“姐，你原谅我吧，这次真是意外，绝不会再有下一次。”莫小果赶忙保证。

莫小娜又生气又无奈，推了推她，“快把你这身礼服换了，看着都怪冷的！”

“那我先进去了。”莫小果又抱了抱陆甜慧，头撒娇的靠在她肩上，“妈，您也赶紧去睡。对不起啊，这么大了还让你操这种心。”

“你们啊，再大妈也还得操这份心。你去洗澡，妈给你熬碗姜汤，喝了汤你再睡会儿。”

“别忙了，我没事的。”莫小果哪里舍得，一夜未睡的母亲还为自己忙这忙那？可陆甜慧不管，径自进了厨房。

看着母亲进去了，莫小娜才回头，推了推莫小果，“果子，进房间，我有话和你说。”

“什么呀？”她神秘兮兮，神色凝重，莫小果越发觉得好奇。

进了房间，莫小娜立刻将门关上了。

压低声音，问莫小果，“昨晚你真不是和陆锋在一起？”

“……嗯，不是。”迟疑了一瞬，莫小果还是坦然的点头。

如果和姐姐说，她昨晚和一个已经有未婚妻的男人共度一晚上，而且还那么暧昧，恐怕连姐姐都会觉得无法接受吧？

“那你知道陆锋和谁在一起吗？”莫小娜的重点根本不在她身上。

“不知道。”莫小果摇头，“不过，怎么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