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殿中。

明珠夫人见姜云默然无声，一副受气小媳妇样，这让明珠夫人乐不可支，眉宇间荡漾灿烂笑容。

“发呆作甚？你莫不是心有不服？”

姜云没说话，他重重点头，将不服二字刻写在脸上。

一时间，明珠夫人媚眸璀璨，唇角渐渐上扬，眼中闪烁兴奋光芒。

“嗯？”姜云惊呆。

白明珠！

你这什么意思？

不就是不服气吗？

你怎么越来越来劲了呢？

没等姜云多想，明珠夫人妩媚一笑，美目放电，双手再次捧住姜云的脸颊，以红唇封印姜云的嘴巴。

姜云：“……”

表姐！

你过分了。

没完没了了是吧？

五分钟后，明珠夫人放过姜云，抬指捏着姜云的耳坠，嘴唇凑到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轻声笑问：“怎样？你服是不服？”

“我…”姜云张了张口，沮丧道：“除了以姐欺弟，你还会干什么？”

明珠夫人：“……”

我欺负你怎么了？

难不成你还有意见？

摸摸你的良心，是谁将你养大的？

眼瞅姜云脸色越来越失落，明珠夫人虽怀疑姜云是在演戏，但她又不太确定。

故而，明珠夫人扯了扯姜云的衣角，放出大招，小声在姜云耳畔嘀咕了两句。

姜云精神一震，目不转睛地盯着明珠夫人，期待道：“表姐，咱可不兴骗人！”

“骗人？”明珠夫人轻笑道：“你当我是你，鬼心眼比谁都多？”

姜云反驳：“表姐，我能有什么鬼心眼，你不能凭空污蔑我。”

“哼！”

明珠夫人突然冷脸，竖眉质问：“方才听表哥说，你前脚刚离开寒冰狱，那个百越妖女焰灵姬后脚便逃出牢狱，你敢确定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这个…其实…”姜云吱呜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不想欺骗表姐，讪笑解释：“我看她可怜，心生怜悯，走前就顺手放了她！”

听见姜云亲口承认是他放走了焰灵姬，再想想焰灵姬的姿色以及姜云的年纪，明珠夫人心情极差，脸间寒霜密布，冷冷笑道：

“很好，郎有情、妾有意，难怪去了寒冰狱便不再想回新郑，姜云，你让表姐深感欣慰啊！”

望着明珠夫人的脸色，姜云心跳骤停，心情拔凉拔凉的。

仅是放走焰灵姬，表姐便打翻了醋坛子，倘若让表姐知道，焰灵姬现在就住在他家中，并且还有个惊鲵，那表姐岂不是得顺手扒了他的皮…

这里是古代，不是未来，在古代，若有女子住进你家，外人大多会认为双方属于那种关系！

“你为何沉默？”

“来，同表姐讲讲。”

“你和那个百越妖女究竟有多少瓜葛？”

听着这冷飕飕的说话语调，姜云竖起手掌，对天发誓道：“表姐，我真没骗你，我说的是实话，我和她仅是朋友，我连她的手都没牵过，我对她没有非分之想，我怎么可能去喜欢一个百越女人。”

“哦？”明珠夫人并不相信，用手压住姜云的心房，后又移到肾脏位置，似笑非笑道：“今晚别回去了，表姐给你补补身子！”

“补…补身子…”姜云声音发颤：“表姐，我很好，不用补啊！”

什么补身子？

你这个善嫉的女人。

你想坏我身子还差不多！

见姜云不同意，明珠夫人扶住姜云的肩，微笑说：“你是不是觉着自己长大了，可以自作主张，所以无需再听表姐的话？”

表姐声音轻柔，笑意温和，但姜云感受到的却是浓郁的威胁意味。

出于某种考虑，迫于某种压力，姜云笑的比哭还难看，咽声道：“行…行吧！我是得补一补了，不然都走不动道了！”

得到满意答复，明珠夫人转身走回药架，招呼姜云道：“把桌上那些药材给表姐拿来，顺着顺序，从左至右，不要拿错。”

“药材？”姜云转目一望，右方木桌上摆满了各种药材。

大概忙活了一炷香的时间，明珠夫人终于将所有药材归列整齐，放回原位。

拍掉手上的灰尘，长长轻舒一口气，明珠夫人这才注意到姜云背后的竹篓。

凝目一瞧，见里面装着不少东西，明珠夫人开口问道：“你后边背的什么？”

姜云放下竹篓，拿出一叠裁剪整齐的宣纸，递给明珠夫人道：“表姐，此物名为宣纸，是我偶然制作而出。”

“它厚薄均匀、轻若鸿毛、白如雪花，并且它还拥有非常良好的吸墨性。”

“若用它来代替竹简，想来没有任何人能够拒绝，它天生便是为文字而诞生。”

听姜云所言，明珠夫人来了兴致，快步走到书案前，并将一张宣纸铺在上面，然后拿起毛笔，沾墨落笔。

一笔一画地写完自己的名字，明珠夫人美目愣愣，心头仿佛飘过一道闪电。

顺滑平整，书写方便，字迹清晰、宽敞整洁，此物当真令人耳目一新，它比竹简、兽骨、锦布等等，简直要方便万倍。

这时候，姜云又从竹篓中拿出针线，快速将一叠宣纸缝补成一册纸质书籍。

拿着这东西，姜云走到明珠夫人身旁，哗啦啦的翻书展示道：

“表姐，若把多张宣纸按照相同的规格装订成一册，再给其标注书名与目录，那么世间所有的竹简书籍都将被全面淘汰。”

“一卷竹简重量不轻，但其记载的文字却少的可怜，一旦换成纸书，文字记载数量不仅可以飙升，阅读时也会变得更方便。”

“可以这样来说，宣纸的诞生将产生巨大的影响力，它能推动知识的传播速度，最终惠及所有的读书人。”

明珠夫人渐渐回过神来，她看着姜云手里的纸书，心里掀起滔天波澜。

可以预料，当宣纸向外供应，哪怕价格再高，货比黄金，像诸子百家、各国王室、各国贵族等等，他们亦会争相购买。

一旦用过宣纸。

谁还愿意使用竹简？

半晌以后，明珠夫人终是恢复正常，难以置信道：“此物当真是你偶然制作而出？”

“也不算偶然，应该说是刻意！”

姜云信口胡掐，大致讲道：“以前我用竹简书写公文总感觉太过繁琐，我便想到能不能用另一种更方便也更简洁的物品来代替竹简，宣纸正是我的最终成果。”

明珠夫人又问：“宣纸造价几何，其原料是否珍贵，其制作过程是否复杂？”

“表姐，你别看它整洁如雪，贵气自显，其实它是用树皮和稻草混合制作。”

“至于它的制作过程，确实有点复杂，但也不算太繁琐，勉强还能接受，可以大规模批量制造。”

明珠夫人忍不住惊呼：“宣纸的制作原料竟是树皮与稻草！”

姜云肯定点头，给了明珠夫人一道你别大惊小怪的眼神。

压制心头震惊，明珠夫人目光如炬，绽放炽盛神采。

她一步踏至姜云身前，眯眼笑道：“明儿表姐让人送一千金到你府上，你拿着钱买块地皮，建个造纸作坊，等你赚了钱，我们一九分账。”

“一九分账？”

姜云不乐意道：“表姐，你未免也太贪心了，你才出一千金，你就想分走一成的造纸利润？哪有这种好事！”

“我有说过我要一成利润？”明珠夫人奇怪地看着姜云，浅笑说道：“你别搞错了，是你一我九，懂了没？”

“什么…”

姜云傻掉，怒道：“白明珠，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你拿九成我拿一成？天下岂有这样的道理？你是土匪吗？”

明珠夫人笑若仙葩，慢步走到姜云身后，靠在他耳边说：“我不是土匪，但我是你表姐，正所谓长姐如母，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明白么？”

姜云：“……”

白明珠。

你简直比土匪还要土匪！

见姜云不说话，脸色难看得很，明珠夫人呵笑道：“少在这里装模作样，表姐仅是想帮你保管财物，没别的意思。”

姜云用眼神鄙视明珠夫人。

他知道，明珠夫人就是想让他没钱，倘若兜里没钱，哪有底气去花天酒地？

自动忽略掉此事，姜云没忘记自己进宫是来干嘛的。

从竹篓内拿出那幅装裱好的画卷与画笔，姜云微笑道：“表姐，近年我经常练习画技，咱们换个地方，找个合适的背景，让表弟为你作画一幅！”

“作画？”

明珠夫人心有疑惑，她对姜云的画技非常了解，只能算一般般。

不过，在看到那幅用宣纸制作而成的精美画卷后，明珠夫人并未拒绝。

她以为是姜云一时来了兴趣，想试验试验用宣纸作画是否美观。

“要不去花园？”明珠夫人建议道。

“天色已黑，花园里看不清。”姜云拒绝这一提议，道：“咱们去寝殿，里边不止暖和，灯光也很明亮，正适合作画。”

有句话姜云没说，表姐你不懂，我画的是衣服很少的那种画，不能给外人观看。

所以，我们只能在寝殿里作画，毕竟你不怕走光我还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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