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骑士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舒坦了起来，隐隐产生被污染迹象的魔力源泉也被某种温和的力量抚过，驱逐了邪神残留的力量，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修复身体和灵魂的每一处损伤。

他立刻说道：“多谢圣女大人。”

顾休语朝他微微颔首，一个空间跳跃消失在原地，直奔远处的萨维塔圣地。

安德烈提着还在吱吱叫的玻璃瓶，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跟上去。

小吸血鬼吐着泡泡，吱吱乱叫：“可恶的臭女人！你居然敢把伟大的血族之王交到这个毛头小子的手上！太过分了！”

安德烈仔细看了几眼，还是决定留下来好好看守这个不怎么对劲的奇怪生物。

虽然他已经被圣女大人变成这个傻兮兮的样子，但好歹是血族的王，万一被他跑出去破坏圣女大人的计谋就不妙了。

安德烈看向自己的好伙伴，面容柔和：“莱茵纽斯，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已经被冰霜覆盖的莱茵纽斯低下头，蹭了蹭安德烈的身体，然后张开双翼，往高塔虚影的方向飞去。

安德烈的身影也随之消失在原地。

……

贝蒂机械城。

艾瑟尔面无表情地看着以奥莉加为首的修道院众人，魔力在周身如浪花翻涌，刺骨的杀意毫不遮掩。

奥莉加女士：“我现在对你没有恶意，我只想让孩子们留在这里，他们是这个世界的希望。”

艾瑟尔仍旧盯着他们，杀意不减。

奥莉加女士继续说道：“很快就有更多闻风赶来的人，我和劳伦斯会把他们拦下来，只放内心纯净的人进入方舟。”

艾瑟尔微微偏了偏头，嘴角勾起微妙的弧度：“看起来，除了我之外的那些人都知道这个什么方舟，也知道这个火种计划？”

奥莉加女士表情严肃，古板又认真：“我们也是刚刚才知道——雪神使者从时空的洪流里窥见那个被毁灭的未来，而雪神使者并不只有爱丽莎，人会越来越多。”

她身边跟着那位眼睑下方有一道雪痕的白袍修女，正是爱丽莎，灵感极高。看似是初代圣女的信徒，实则是雪神在人间安排的使者。

“我们只能等待，那位异世少女摘下魔月成神，带领这群孩子们离开这里，去寻找新的希望。”

面对世界即将毁灭的困境，内心强大如奥莉加也不免叹息一声，身觉自己还是过于弱小。

艾瑟尔看了她一眼，忽然说道：“你知道凌空坠落了吗？”

奥莉加女士半晌没有说话，再开口时声音如常，十分冷硬：“我和凌空已经毫无关系，无论是银翼，还是梅尔沃德，都……与我无关。”

艾瑟尔没有再说什么。

他忽然转过头，看向城墙，露出一个笑容：“看，我的敌人来了。”

木偶公主欧斯洛站在城墙上，身边是张开大嘴、露出尖牙的黑色命狐，雾气般的尾巴翘起，杀意凌然。

她弯起嘴角，露出标准的微笑，声音空前响亮：“我奉神明旨意，前来击杀毁灭石的化身，阻拦者，杀无赦。”

艾瑟尔丝线般的长发被风吹起，略过白皙的脸庞。他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目光落在虚无缥缈之处，没有给她一个眼神。

奥莉加女士看了看欧斯洛，又看了看艾瑟尔，转身与维维安低语几句，再抬眸时，身后已经浮起数盏圣灯，白的发亮。

“身为圣女修道院的院长大人，你居然站在魔王那边，真令身为使者的我感到失望。”欧斯洛抬手抚摸命狐的大脑袋，似笑非笑地说道。

奥莉加女士的面目变得更加清晰，生出一种非人的美丽之感，几乎不像是人类了。

她悲天怜人地说道：“既然那位异世少女选中了他，那么我也选择相信他。”

“世界从无善恶，只是人心难测。你虽做过许多错事，但此次奉命行事，并非恶人，而我活到现在，手上人命众多，也谈不上好人……只是立场不一，注定要走上不同的路罢了。”

“要杀要剐，都尽管来吧。”

话落，奥莉加女士屈指一弹，携带光辉之力的白鸽纷纷从身后的圣灯飞出，铺天盖地涌向城墙上的欧斯洛，就要将她绞杀。

欧斯洛立刻翻身骑上命狐，斑驳的灰色魔力从心脏处冒出，她一扯嘴角，张口说道：“你的魔力被封印了！”

言灵术一击命中。

白鸽化作光粒消散，圣灯摇曳隐去。奥莉加睁大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几乎无法正视她：“这是……初代圣女菲斯希尔独有的言灵术，为什么你会？”

欧斯洛并不回答她，命狐从城墙上俯冲而下，直奔艾瑟尔。极细的丝线从她指尖扫出，穿过腐烂的尸体，提起一串骸骨。

那些被黑暗力量侵蚀的骸骨被细线提起，提刀持剑地朝奥莉加女士扑过去，年幼的孩子们发出惊慌失措的叫声，三岁的朱朱嘴巴一张，哇哇地哭起来。

眼睛不太好使的老院长抬起自己的拐杖，啪的一声把骸骨钉到地上，嘴里念念有词：“不怕不怕，都躲到院长爷爷身后，让爷爷来保护你。”

欧斯洛看都不看这边混乱，身影一晃，突然从命狐背上消失，又突然出现在艾瑟尔的身前，掌心长剑乍现，猛的刺入他的胸口。

却只穿过一片虚无。

是幻影！

长剑插到地上，入土三分，只留半边剑身在外边。欧斯洛立刻回过身，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眸，正是大魔王艾瑟尔。

艾瑟尔操纵的黑线缠上她的四肢，欧斯洛身上冒出炽烈的火焰，一手擒住细长的黑线，这火焰比奥莉加的圣光还要厉害，竟然沿着黑线烧到艾瑟尔本体。

艾瑟尔切断黑线，眼眸逐渐变红：“你的力量变强了，强的不可思议。”

欧斯洛低笑道：“这是我舍弃一切换来的力量，当然足够强大。”

她一甩手，狂猛的火焰呼啸而过，直奔被迫现出身形的艾瑟尔，从火焰内部传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仿佛在吞噬这土地的血肉与骨骼。

那是燃烧生命的火焰，要净化一切黑暗。

艾瑟尔眨着赤红的眸子，声音含笑：“不，还不够，能伤害到我的力量不一定能杀死我。”

他摊开手，黑色的火焰从掌心冒出，卷起翻滚的火浪，小小的一团，喷吐黑光。

艾瑟尔一翻手，火种落到地上，立刻涨成一片火海，以铺天盖地之势扑向对方绯红色的生命之火，像是一道燃烧的深渊。

魔王微笑着：“让我告诉你，什么才是真正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