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天寒地冻，但在冬日暖阳的照耀下，小巷里刮起的寒风并没有那么冷厉刺骨。

三大爷人在风中，却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悠悠的白云。

拐角处脚步声响起，他才扭头看去。

“老易，你终于回来了。走！赶紧去老太太那，老太太说等你回来才肯吃午饭。”阎埠贵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街道办的干事走后，秦淮茹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扒着易中海家的门框久久不肯离去。

一大娘在屋内躺着，完全不管不顾。

一大爷坐立难安，亲自跑去找来刘海中、阎埠贵，三人就在门前的游廊上商议了一番。

易中海决定干脆午饭前亲自去一趟街道办王主任家里，当面问个明白。

易中海走后，刘海中和阎埠贵也不去劝秦淮茹从门框上撒手，俩人似笑非笑地随意瞅了她一眼，就信步走向了前院。

两位大爷在前院只聊了一会，刘海中就回后院去了。两人觉得这事还得问下龙老太的意见，等易中海回来就由阎埠贵带他一起去龙老太那屋。

***

易中海和阎埠贵才跨进门槛，刘海中就笑着问道：“老易，这王主任可见着了？她怎么说？”

“中海！埠贵！都坐下，先喝口水！”坐在太师椅上的龙老太笑眯眯地道。

易中海和阎埠贵走到圆桌旁坐下，刘海中笑着给他们斟茶倒水，十分殷勤。

“见着王主任了。”易中海啜了一口茶，道：“这事还得从何雨水说起，她找到学校领导，说自己相依为命的哥哥丢了工作，又进了牢房。她的学费和生活费一时都没有了着落，想请学校这边帮忙找街道办领导，看能不能将家里房子给卖了。他哥哥坐牢前曾经说过，哪怕卖房也会让她继续读书上学的。”

“这话应该不假。”阎埠贵点头道。

“学校领导们商量以后，学校尊重她的意见，派人去和街道办沟通。街道办一边带人看房，一边派人和房管局协调。最终房管局还是坚持他们分管的房屋住户没有产权，无权买卖。街道办也没有办法，只好派人去牢房探望何雨柱，问他愿不愿意将房子租给街道办。最近街道办协管的各种工程建设比较多，有些外地的务工人员住宿很难安排。他们租下房子，就可以付些租金给何雨水读书。”易中海一口气讲完了从王主任那了解的内幕。

“原来是这么回事？”刘海中道：“是街道办安排的建筑工人，那倒也没啥问题。”

“这些人怎么都奇形怪状的？”阎埠贵皱眉道：“看起来可都不像善类。”

“王主任说了，这些人都是一两年前因为饥荒而逃难来四九城的。外表虽然有些腌臜，人却老实本分，干活从来不偷奸耍滑。都是些实诚人，而且很好相处，让大家完全不必担心。”易中海叹道。

***

“这位小嫂子，借过！借过！俺接口水！”像乌鸦一般呱噪难听的声音响起，在水龙头旁洗漱的秦淮茹一家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位五短身材、面目狰狞的侏儒捧着一个脸盆站在那里。

他左眼还蒙着一个黑色的眼罩，看起来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鬼啊！”小槐花立即发出尖叫。

“有鬼！”小当瑟瑟发抖。

“噗通”一声，棒梗瘫倒在地。

侏儒虽然只有三寸丁高，浑身却散发着令人心寒胆裂的威煞之气，那只独眼盯着秦淮茹上下乱瞄，贼光闪闪。

秦淮茹竟然有一种赤身裸体，被人看穿的感觉。她慌慌张张地收拾起搪瓷缸子、牙刷和脸盆，拉着小当和槐花将向家里跑，一时间竟将棒梗给忘了。

“这位小哥！”侏儒看着棒梗咧嘴一笑。

棒梗本来已经蓄力准备爬起来，一看他如恶鬼般可怖的笑容，顿时手足酸软，再也无法起身。

“可要我来拉你一把？”侏儒笑容不减。

“不要！”看着侏儒伸出来的手，棒梗忙不迭地蹬腿后退，哭喊道：“不要！不要碰我......妈！妈！妈！救命......”

“一大爷！你快来救救棒梗！......”秦淮茹站在游廊上悲呼。

易中海一早就出门去了，她喊破喉咙也没人搭理。

秦淮茹看着步步紧逼的侏儒，只能鼓足勇气，含泪跑了出来，横身挡在棒梗身前。

“不识好人心！”侏儒脸色倏地变得阴沉。他停下步伐，缩回手，不再管秦淮茹和棒梗，转身去接水洗漱。

秦淮茹连忙扶起棒梗，母子两人神色仓皇，跌跌撞撞地跑回家。

这院子里也没个人站出来，吼上那么一嗓子，说两句暖心宽慰的话。

***

天色渐晚，住户们大都做好了晚饭，围着餐桌正准备吃饭。

“山笑水笑人欢乐，

茶园绿油油，

梯田翻金波，

道路越走越宽阔越宽阔......”

嘹亮激昂的歌声夹杂着豪爽粗犷的笑声远远传来，很快橐橐的脚步声在院门口响起。

那群租客提着桶、扛着锹，兴高采烈地下班回来了。

“可了不得了！那帮腌臜人要烧了傻柱家！”

“不好！这一烧就是连锅端啊.....”

老何家屋内火光直冒，住户在前后窗户都能看见里面红光映彻，以为失火走水，顿时震惊奔走，聚集到老何家屋前。

“不对啊！怎么有这么奇怪的香味？”

“好香啊！”

“莫不是烤鱼的味道......”

“他们竟然逮了护城河里的鱼！......”

“不好了！他们肯定拆了傻柱的破木床。”

“还真的架起了火堆在烤鱼吃......”

很多住户挤到了老何家门前，隔着门缝闻到了诱人的香味，也看到了里面的一些场景。

***

“哥哥！先干一碗！”

“好酒！”

“想不到这四九城的酒喝起来这么得劲！”

“来！俺给哥哥高歌一曲！”

“阿牛！这鱼都快烤熟好，你是唱完再吃？还是吃完再唱？”有人笑问道。

“哪片快熟了？俺铁牛可喜欢半生不熟的，赶紧先让俺吃！莫要等到都烤糊烤焦了。”

“阿牛恁的性子急，这老毛病啥时候能给改改？.......”

“你信这贼厮鸟？他这般说只是哄骗我们，想趁机将烤鱼都给吃光。”

“大伙赶紧动手，莫让阿牛抢了先去......”

靠着窗边的住户们听见屋里“吭哧啊呜”的撕咬声音，只能不停地吞咽口水。

“我们走在大路上，

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

披荆斩棘奔向前方

......

我们的道路洒满阳光，

我们的歌声传四方......”

那群人酒足饭饱以后，很快高亢激昂的歌声就在老何家屋内响起。

那响遏行云的合唱声差点将屋顶给掀翻，持续到深夜还不见止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