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驾，前面就是剑阁所在的溪口谷了，只是那剑阁似乎发现了我们的行踪，此时行事恐怕不妥？”阴护法的身旁，一名身材矮小的侍从小声的劝到。

“无妨，告诉前方队伍，叫他们速度慢下来，到时莫要乱阵脚。”此时的季良端坐在在漆黑大轿之中，由十六名壮汉抬着却依旧显得吃力，却见在轿子摆动的窗帘中几名少女的脸若隐若现。

“是。”那名侍从随口应和着赶紧离开，内心却痛骂了一句怪物，哪怕自己已经极力压抑内心的不安，以及有些冻僵的身体。

似乎是被顾柔重创的后遗症，现在季良已经有些无法控制体内的极阴真气，几乎是在每次一呼一吸之间便宣泄而出，充满阴寒死寂之感的极阴真气让走在太阳底下的众人尚且感到背后发凉。

也正因为真气外泄，因此现在的季良不得不随时带着几名少女，以随时吸取她们的元阴弥补自身。

就在这时，前方谷口却出现了一个人影，一个消瘦修长穿着类似书生的青年，当下队伍中就有不少人认出了他，一时间纷纷勒马禁声，谁也不敢上前。

“龙剑使常鸣，如今剑阁内除了顾柔外最棘手的家伙。”季良冷冷地打破了僵局，同时将一柄破碎的断剑丢向对方。

而那常鸣也信手接住并震散了季良附着其上的真气，结果断剑在接触到他的瞬间变化作了无数的碎片，看样子之前是靠着季良诡异的真气才维持着没有让它破碎。而这把剑，常鸣也确实认识或者说熟知，这是顾柔的佩剑杀玉衡。

“不错。”刚才那一下让季良大体上了解了对方的内力水平，而后不禁感慨，若是这剑阁正能上下一心且没那么愚蠢，倒也算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只是现在的话，已经没有悬念了。

“臣服，否则下场便和那柄断剑一般。”事到如今季良也没有继续隐藏自己意图的打算了。

而那常鸣只是缓缓拔出了自己的长剑并没有多说什么，看样子他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只是有些奇怪，他的手中，并非是那柄危开阳，而是一把翠绿的竹剑。

“遗憾，那就动手吧。”季良一声令下，周围的教徒纷纷抽出兵刃朝着常鸣冲去，但季良心里清楚这些被煽动的教徒不过是弃子罢了，唯一的作用就是消耗对方的内力以及谈谈虚实。

未曾想就在此时身边教徒减少之际，突然背后传来了震天响的喊杀声。季良定睛一看，却是前任龟剑使任正率领着剑阁众弟子从一出谷间曲路中杀出。

“哼，看样子他就是剑阁最后的长老了吧。”前任龙麟剑使是一对伉俪现在早就隐居山林不问世事了，只不过就算他们来了，季良也有把握一对五全部拿下。只是为何那麟剑使齐枫却不见了踪影？

而就在季良思考之时，那任正手持一柄半人宽的阔剑一剑朝自己的骄子斩来，那柄阔剑少说也有百十来斤，这任正居然还能一跃而起数丈高闯过重重教徒的阻挠直取自己。

然而这一剑却并没能砍下去，季良只是两指夹住了这一击，原先阴柔无比的极阴真气更是无孔不入地侵入那任正体内:“阁下，还真是老当益壮啊。”

“妖人，再吃我一剑！”这任正一大把年纪了，少说也是古稀之年的老者脾气缺暴躁无比，这在剑阁确实相当少有得。

更别提他主动打破剑阁中立的原则，一把年纪了还在江湖上行侠仗义，很傻很纯叶很天真，但季良也不得不佩服这老家伙一生都没改变动摇的决心。不过佩服归佩服，他可不会手下留情。

“哼。”季良随意的笑了一声，而后藏在帘子后的他另一只手扔出了一具干尸，那是被他吸干了元阴的少女:“老鬼，你每砍一剑，我便要杀一人，如何？”

“孽畜安感猖狂！”话虽如此，任正手上的力道还是不免轻了一些，随后就被季良一章击飞再起不能。

而伴随着季良的手伸回轿子内，随着首领被击败周围的剑阁弟子顿时士气大衰，加之不习惯季良身边的阴冷气息一时间竟被祆教教徒压制得节节败退。

儿季良则叹了口气，他表面风光无比轻松击败了任正，实则一靠对对方早年事迹的了解，二来就是一手在不断吸取元阴补充自身消耗，若是再来一位同等级的敌人自己可就真的得苦战一番不可。

“若是只有这种地步的话，那自今日起江湖便再无剑阁之名。”季良瞥了前方的战场，此时常鸣已经将竹剑从最后一名教徒的胸膛抽出，那翠绿的竹身上一滴血都不曾留下。

“那可未必。”常鸣眼中依旧是那副如止水般的平静，仿佛自己要面对的并非是一位可怕的敌人，而是一段寻常的风景。

……

“常师叔他，他不会有事吧。”谷外的一出僻静小道上，以齐枫为首的几名年迈老者和大批的少年正在小心且迅速地撤离着。

“放心吧，大师兄他啊，绝不会轻易死在那种地方。”齐疯憔悴的脸上满是担忧，但此时必须使他们安心下来，哪怕他比那些弟子们也大不了多少。

可实际上，自从师兄告知自己那些邪教徒活动地迹象以及师傅等人音讯全无之后齐枫就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是当常鸣将危开阳交给自己时，齐枫还是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明明昔日热闹非凡的宗门，老成稳重却相当关心他们这些师弟妹的前辈们，剑术高超到就算是他也无法企及的剑主，年纪轻轻便摸到会了无形剑气门槛的纪攸师妹……

清楚自己处境和职责的齐枫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他们，但即使如此内心的悲凉却愈发不可遏制。

最终在确认逃到安全地域的齐枫交代了其他年长门徒一番之后，便独自潜行着回到了师兄他们去拦截敌人的谷口。

然而在哪里已经没有任何活人的迹象了，所剩下的只有成堆的邪教徒尸体，以及围在尸体中间挺立着的常鸣，只是那柄竹剑已经不在他的手中。

而是化做了遍地的青葱，在这片血海之中勾勒出一片微小的绿洲，站在其中的师兄虽然脸色惨白了许多，但却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样子，此时的他背面对着齐枫他们计划逃走的位置浅浅地笑着。

“师兄！”哭喊着抱住了常鸣依然冰凉的身躯，这个曾在无数艰苦日子伴随着自己成长并给予自己温暖的大师兄已经不在了，这也意味着他是剑阁硕果仅存的长老。

但是这份悲伤很快就被齐枫埋在了心里，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因为时间原因只能草草埋葬了常鸣，但临走之时，齐枫折了一支青竹插在了墓前。

“安心休息吧，师兄，我会保护好剑阁最后的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