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栽好了。”御珈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些许汗水，浑然不在乎沾染上的雪泥。

“那么也差不多是时候好好说说你这家伙的目的了吧？”秦逸冷漠地盯着对方，在这雪山之上只有自己四人以及约书亚，这个阵容怎么看怎么奇怪。

“顺便麻烦告诉我们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徐定同样开口问道，不过不同于秦逸的敌意，毕竟将自己和同伴复活这一点他还有必要感谢对方。

“既然如此，那就听我讲个故事吧，不过你们或许应该知道了也说不定，关于觉悟者的故事。”面对他们的要求，御珈只是盘腿坐在了梧桐种子前，如同数千年前他曾做过的那般。

“在古代的印度有一名贵族青年名叫？？？，被周围之人称为英俊聪慧的他拥有着人们羡慕的一切，财富也好，美女也罢，权力与才华更是上天赋予他的恩赐。

但就和无数故事里那般，那位青年贵族并没因此感到满足。降生于世的他未曾努力过却享尽荣华，欲望轻易就能得到满足，这反而他深感不安与空虚。

于是为了追求心灵的安宁，他便孤身一人展开了求道之旅。在古城舍卫他曾聆听过佛陀乔达摩宣讲教义，只是没有任何人世历练的青年对于他的真言只是若有所悟却难有所收获。

同时在这繁华大城中他还结识了当时的名妓莎维德丽。自从第一眼见到对方开始，青年便被她的美貌与才艺所俘获，在他眼中莎维德丽的舞蹈比天女更美，莎维德丽的歌声比神曲更动听。

也正是因为那名女子的缘故，他自认为寻得了答案，认为人生来是为了爱而存在。

于是为了满足莎维德丽的愿望但又不愿依赖与生俱来的财富，他选择成为一位商人，天赋异禀的青年犹如受到神明眷顾一般，因此几乎是短短几天，他便成为了那时最富裕的几人，其财富甚至可以匹敌父母的王国。

也因为这次的成功，自信的青年不顾世俗的目光迎娶了莎维德丽。但好景不长，尽管他的商行日进斗金，但在他对莎维德丽欲望无止境的满足之下，财富带来的罪恶彻底让那名芳华绝代的美人陷入堕落。

随着莎维德丽的欲望越发膨胀，彻底放纵的奢侈无度很快就使得青年的商行崩溃。而早已被金钱腐化的莎维德丽面对因自己而破产的青年并没有一丝念旧，而是很快抛弃了他成为了另一名富商的情妇。

这时的青年才意识到或许就是自己不加节制的爱使得莎维德丽堕落，他的结论是错误，而代价就是他永远地失去了自己的爱人。

这让他对自己厌倦、鄙弃到极点。请求与莎维德丽见过最后一面的他，在这之后便抛弃了自己所有世俗的一切，来到那恒河边，想就此结束自己无妄空虚的一生。

就在那最绝望的一刹那，他突然听到了永恒生命之河的声音……

……？？？……

……？？……

……？……

……

于是经过几乎一生的追求，他终于找到了到万事万物的圆融统一之理，令所有生命大圆满的方法，并最终成功将自我融入了圆环的永恒之中。”

御珈说完许久众人还是没有开口，似乎真的沉浸在他的世界之中，直到过了不知多久，嫩芽顶开土壤的清悦之声响起，众人才恍如隔世般醒来。

而在御珈身后的菩提树种子也在不知何时长成一尊参天巨树。

“所以说你真的就是他？”约书亚的嗓子有着沙哑，不断遭受事实冲击的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跨越古今的神秘存在，自己居然就在刚才杀死了他……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是或者不是，可不是我能说了算的。”御珈从不知何处抽出一片莲花瓣，如同雨后池塘般的清香立刻散溢开来。

“够了，别在说那些有的没的，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秦逸一把彻下对方手中的花瓣:“关于你的目的。”

“目的吗？首先是劝解。”

“谁？”

“约书亚。”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对方口中脱出，就算是曾经面对过反抗军枪火的约书亚也忍不住发了个寒颤:“你……您的意思是？”

“好自为之吧。”

“什么……就这？我还以为你会说什么报应啊佛理啊之类的一大堆呢？”一旁的里奥忍不住笑出了声，看起来这个神棍至少清楚不要浪费时间。

“为什么？”眼看着在不说就没有机会，约书亚终于鼓起勇气将心中的疑惑全盘托出:“明明是我杀了你，为什么你就这么放过我？”

“没有为什么，在这短暂地两世人生中，我明白了一个简单的道理，与其直接用道理说服他人，不如提供思路让他们自己思考。”御珈说着将被秦逸扯下的花瓣捡起递给了约书亚:“人们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而我的誓愿，是想将他们愿意相信的事物替换为真理。”

“你，不恨我吗？将你拖入阴谋，用你心爱的女人来威胁你以及种种。”

“不，我是个狭隘的人，所以心里容不下那么多的感情，哪怕曾经证明过了错误，但我依然选择将爱而不是恨填入其中。我爱莎维德丽，也爱世上每一个人，每一片叶子，每一缕阳光。”

“那么，请允许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御珈会是你呢？明明我调查过他的生平全部。”

“你相信轮回吗？”

“即便是现在，我也还是天主的羔羊。”

“那么就用你所能理解的结论来阐释吧:我有着与御珈的完全一样的身体、基因以及记忆，同时由于彩莲护住我的灵魂，因此现在的我已经将自身和御珈的灵魂相统一。”

“难怪目黑再接触了彩莲后会变成那副鬼样子，这个所谓的宝物就是你留给自己的吧。”里奥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个燃烧着的暗影，忍不住说到。

“没错，这是我连接过去现在未来的重要一环，只不过更确切地说，并非是我和御珈统一了，而是我无限地靠近了御珈。

事实上与御珈融合之后，我便可跨越古今的界限，逆游而上回到过去，然后成为了故事里的青年。不同于记载的那般，我并非是那位王的子嗣而是他的养子。

同样历史没有记载的是，我于莎维德丽留下了一名后代，而在数千的引导下，终于我的后代之一诞生了一个子嗣，那就是御珈。”

“你的意思是，你生了自己？”

“没错，基因的无数排序经过因果的逆向选择，它再度提纯为了我的基因，而他的灵魂也将与我的灵魂再度统一，我与开悟者与御珈，本我与自我与超我，三位一体的统一就此达成。

从此以后，我出生的果来自我出生的因，我的出生不再走向死亡而是下一段新生，我的生命已经完成了构筑成为了永恒的圆环，在这片时间长河之上，我就是因果之外的永恒。”

“原来如此吗？这一切都是必然啊，我们不过是圆环上爬动的蚂蚁罢了，无论怎么走都只会走向统一的道路，这简直就是莫比乌斯环啊。”约书亚的双目疯狂转动着，而他也开始狂笑起来，这一刻心中的不安彻底消失，反正只是设定好的程序，自己也不过一具提线木偶。

最终约书亚的笑声停了下来，他亲手剜出了双眼，将血淋淋的眼珠丢到御珈面前，并朝对方鞠了一躬:“接下来，能把自由还给我吗？”

“我已经说过了，好自为之。”御珈依旧恬静的笑着，他的衣衫也好，身体也罢，自始自终也一尘不染。

疯疯癫癫的约书亚晃荡着离开了这里，留下了沉默的众人，直到秦逸开口打破了这份寂静:

“这么说来一切都是你操控的？”

“可以这么说。”

“那么，和我打一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