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特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他所涉猎的领域之广足以更是令人咋舌。即便徐定已经经历了成千上万次的死亡，依旧没能穷尽他的力量范畴。

魔法、真气、内力、精神、灵魂、物质、高温、低温、电击、酸蚀、剧毒……种种致死的攻击先后落在徐定的身上，但每一次他都会从虚无中归来，而后一次又一次的免疫之前的招数。

而他身上的甲状替身也逐渐获得了越发纷富的色彩，越发复杂的结构以及越发耀眼的整体。

这代表徐定获得各方面抗性的代价也越发明显，构成并维系他存在的思念越发衰减，凯特清楚只要自己再坚持一段时间，那么徐定必败无疑。

但问题就在于他的知识储备同样不多了，诚然他经历过的世界没有几万也足有上千，但他吸纳的能力种类依旧有限。

尽管刚才因为希斯他们的似乎内部意见不符，导致徐定的身影一度几乎消散，但不知为何那些家伙又重新统一了理念，此刻更是比先前还要坚定。

这意味着接下里就是穷尽全部筹码的背水一战了，是作为独行者的他所掌握的能力之广，还是作为结伴者的他所连接的羁绊之深。

“让我见识一下吧，徐定。你那道路的可能性。”

光辉之中的徐定没有说话，只是一次又一次地朝着凯特发起了冲锋，在这艰难地跋涉之下他也终于接近了凯特。

而后者却没有后腿的打算，原因连他自己也不清楚，那就是他自以为磨灭的人性再一次地，从那干涸的内心萌芽。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撤退可言。

凯特的每一击都有足以粉碎一个世界，但徐定每一次都能浴火重生。

而徐定的每一击都只是朴实无华的挥舞着拳头，但每当第二拳击中，凯特那复杂的缝合躯体就回被轰散一块。

这样下去无疑即便胜利，也难免损失惨重，理智不断在脑海内敲响警钟，但此时的凯特却视若无睹，他不想就这样逃走，因为那意味着自己害怕了，害怕自己会败给徐定，更害怕这背后的含义。

他的道路可能是错误的，他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都可能毫无意义。这显然违背了自己的初心，或者说凯特为失去人心的自己所定下继续前进的依据。

所以他已经不能回头了，即便是一错再错也要一错到底。

“告诉我，徐定，为什么你们都能毫不犹豫地前往这条胜算几乎为零的道路？”

这也是凯特一直以来最大的疑惑，即便是当初作为勇者之时，他也是因为坚信奇尔尼亚的预言才能义无反顾地踏入魔王城，更被说之后的战斗全都是处于无望厄运的规划之下。

“因为我们想走。”徐定开口了，熟悉而又陌生就仿佛是众人异口同声地说着。

“但那可能是受到命运操纵的未来。”

“没错。”出乎预料的，徐定坦诚地接受了这点:“但那又如何？”

“又如何？那意味着你们的所作所为都不过是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罢了。”凯特的回答更像是在诉说自己当初走上如今之路的原因:“不反抗命运的话，你们又何来的自我一说！”

“命运决定引导我们前往何方我们不知道，但有一点我们能确信。那就是迄今为止的一切都是发自本心的举动，无论命运如何，我们只管随心而行。”

“可笑，那么当命运替你们选择了一个黑暗的结局之时呢？一个让你们所作所为全都失去意义的结局！”二人说话间彼此的攻击却只有愈发猛烈，但绝无停息片刻。

“那就超越它。”

“弱小如尔等，倒要拿什么来超越！”凯特说着一拳砸向了徐定，此时的他大半身体已经被轰碎，反倒露出了位于核心的人形。

“先行者倒下，就将精神交给后来者，先行者失败，就让后来者从中吸取教训，过去的我死去，就让现在的我再一次挑战。”

徐定说着挥击一拳，二者拳头交错的瞬间，两人的肉体同步崩溃，有几乎同时恢复。但自始至终，二人手上的攻击都没有丝毫停下的打算。

“一段人生的挫折，就由无数同行为其续写，知道最终达到成功。”

“可笑，命运只会让你，让你们所谓的传承无疾而终！”

“传承或许会断，或许会被历史掩埋，但只要人类，不，只要这世上并非陷入死寂，那么相同的理念总会再一次，在某个不同的地方在某个不同的人心中被点燃。”

“但那人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凯特此时近乎全部的身躯都被破坏，只留下少数人形的躯壳，而属于他的最初的模样已经清晰可见。

“有着相同理念的人无论相隔多远都是沿着同一方向前进的同行者。”徐定再度挥上一拳，但身体已经濒临破损，甚至一度突然消散。

“那就让你的同行者全都被埋葬！”凯特咆哮着挥出染血的拳头，此时此刻他体内属于人性的那一面已经复苏。

“无论被埋葬多少次，我们都会再次复苏。”徐定挡下这一拳，而后回以猛烈一击:“精神，是不会死的。”

“就算苟活着，如果不能成功又有什么意义。”同样抬手挡下这一拳的凯特整条胳膊连同半边身躯一同化作齑粉。

“意义就在于，你所说的命运要让我们失败，但只要我们还在尝试，只要还有一个人在努力，那就意味着我们还没有失败。”徐定此时的情况比凯特还要糟，全身已经近乎透明到足以看到身后正在翘首以盼的伙伴。

“那就意味着我们超越了命运！”这一次徐定挥出的拳头再也没有遭到任何阻挡，轻而易举地贯穿了凯特的心脏。

而后在光芒再现的能力发挥之下，凯特的身体开始不可抑制地崩溃，他清楚自己已经无可挽回的失败了，无论是战斗还是道路。

“看看我都做了什么啊，舍弃了自己的全部，还亲手破坏了这个世界，结果却依旧是徒然无获吗？”

“我说过的吧。”徐定此时身体同样开始消散，对他的思念即将告终:“如果你认可了我们的理念，那你就是我们的同行者。”

“如果我依旧执迷不悟呢？”

“那么终有一天会有抱着和你相同理念的人出现，届时那就是你的延续。”徐定顿了顿，他看到了身后逐渐赶来的同伴，有些可惜没能好好地叙旧。

“每个坚信自己道路之人其实都已经超越了命运。”

“哈哈哈哈……”凯特虚弱地笑了起来，算不上洒脱，也不带嘲讽:“原来自己追求的，从一开始就已经获得了啊，我还真是绕了好大一圈远路……”

看着凯特彻底地消散于世，徐定也缓缓地回过头，再度与那些奔跑而来的同伴们相聚。

“徐定……”“徐定！”“徐定。”“徐定？”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