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跟着邓布利多通过了那只巨大的石兽，发现里面还有一段自动旋转楼梯，楼梯顶端才是公办室的大门。那是一扇闪闪发亮的栎木大门，上面是一个狮身鹰首兽形状的黄铜门环。

校长办公室是一个宽敞、美丽的圆形房间，墙上挂满了肖像画。他猜想那可能是历任的霍格沃茨校长，否则也没有资格被挂到这间办公室里。房间内还摆放着很多银器，不知道这是不是邓布利多的私人收藏品。

“看来你对这个房间很好奇。”邓布利多看到他站在门口，仔细打量着整个房间

托尼感慨地说“是啊，终于进来了。”

邓布利多做了个请的手势，一张座椅倏然出现。还体贴地召来数道甜品在桌上“要不要来些甜品？我个人推荐滋滋蜂蜜糖和太妃手指饼，味道和口感都很不错。”

“你喜欢甜食？”托尼有些诧异。

“看来你对我很了解。”

“我不了解你。”他摇了摇头，不想和邓布利多讨论这些“我们直奔主题吧，我有很多事要告诉你。”

“我已经看到了，”邓布利多淡淡地说“两次。”

他明白了，确实是两次。一次在禁书区的房间，另一次应该就是天文塔。那两次邓布利多都对他使用了那个魔法，所以当时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可这令他非常愤怒“既然你都看到了，为什么不把奇洛抓起来！”

难以置信，在知晓了所有的事情后，邓布利多竟然还允许奇洛大摇大摆地走在学校里，如果早点把他抓起来，哈利就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保护那块该死的烂石头。他应该在这座城堡里快乐的学习、成长，而不是去冒险，这不是一个孩子该做的事情！

邓布利多神色平静，但眼中却出现了一丝哀伤。

“请你冷静，托尼。我确实怀疑奇洛，却并不知道所有的事情。通过你，我知道哈利对古灵阁地下金库里的那个东西很好奇，也知道你一直在阻止他探寻它的下落并保护着他。”他顿了顿，再开口时听上去有些哽咽“但更多的则是我自己的事情，那些令我痛苦的过往。”

托尼缓缓坐了下来，他看到邓布利多双目紧闭，面有悲色，轻声说了句“我很抱歉。”

在那声道歉后，沉默成为了这个房间的主旋律，他们谁也没有再开口。片刻后，邓布利多睁开了眼睛，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前，静静地注视着自己的倒影。

“加里克——哦，就是奥利凡德先生，那位魔杖商人。他给我写了一封信，信里提到了你。他说你是一个非常不同的巫师——在魔杖的认同上。还有你造成的破坏，他认为那是魔杖的原因，但我有不同的想法。所以，在开学晚宴上，我就对你产生了好奇。”邓布利多说起了一直以来他对托尼的看法“当晚，分院帽告诉我，你的思想非常成熟。远不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可以拥有的，而且性格十分矛盾。它说你并不适合格兰芬多，因为你的勇气不足以使你进入这个学院，可是你却强烈要求它把你分配到那里。你说是为了你的朋友，还说要去那里寻找属于你的勇气，所以从那一刻起我就在暗中观察着你。”

他背着手开始围着房间走来走去，语气也加重了一些。

“但是在观察的过程中，好奇逐渐转变为忧虑。在我看来你并不缺少勇气，反而十分大胆。你不重视校规和荣誉，也有些不择手段，这在斯内普教授和马尔福先生的事情上就能看得出来。而且你会许多高年级学生都没有掌握的咒语，其中有一些是连教科书中都没有记载的。”邓布利多突然停下脚步，凝视着他“在第一次查看了你的记忆后，忧虑就被深深的不安所取代，我万万没有想到你居然还掌握着不可饶恕咒。”

托尼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他仰起头紧张地说“你叫我来，是要把我开除或者送去阿兹卡班？我知道很多事都瞒不过你，本来也没想瞒着，我找过你好几次，可总是见不到你。”

邓布利多沉默了两秒，并没有给出第一个问题的答复，而是说“不错，你来找过我，但是不巧那个时候我并不在学校，而且在那之后，我决定继续观察你。”

“那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那些事情吗？”托尼感觉邓布利多的语气忽然温和了许多，于是试探着问。

“是有些好奇。在察觉到你急切地想见到我后，我认为你应该是有很多事情想要告诉我，甚至愿意和我分享这个秘密。可是，在查看了你的记忆后，我却有些不敢面对你，确切来说是不想再一次面对那些过往。”邓布利多叹息一声“我猜想你可能拥有一个…也许可以这样来形容它——令人向往的神奇的经历，所以你知道了我的过去。”

“我确实准备将一切都告诉你，我需要你的信任，更需要你的帮助。”

“为什么？”

“为了哈利。”

邓布利多点了点头“洗耳恭听。”

托尼深吸了一口气，向他娓娓道来“你可以用神奇来形容那个经历，但我不认为值得向往。我曾到过一个神秘的地方，那里有很多——”

怪事发生了。他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眼前出现了一片雪花，就像一台失去信号的电视屏幕。当视线再次清晰时，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个极其熟悉的地方——那条长廊。

这样说不准确，因为这里既没有笔，也没有纸，什么也没有。只是看上去很相似。

正疑惑间，耳边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刮擦声，这让他想起了诺伯破壳而出时的情景。但…似乎更像是某件瓷器出现裂痕的声音，那声音消失的同时，景象也再次变化，他又回到了校长办公室。

“我…我刚才…”看到邓布利多正疑惑地注视着自己，他想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可是换来的是一阵阵凄厉的惨叫。

托尼从椅子上栽了下来，突如其来的剧痛肆虐着全身的每一根神经，仿佛有无数只锋利的爪子正奋力撕扯他的身体。痛得在地上不停地打滚儿，好像这样做就能摆脱那些撕扯自己的利爪。

邓布利多见状急忙将他扶到椅子上，对他施了一个咒语，可并没有用。银白色的眉毛立刻拧在了一起，他想到一种可能，于是建议道“试着放松自己，不要再尝试说出来。”

不用他说，剧痛已经使托尼丧失了思考和语言的能力，但这也使疼痛迅速地消失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以前、以前从没有出现过。”他靠在椅背上瑟瑟发抖。

“你应该从未对别人提起过吧？”

托尼摇了摇头。

“看来那个地方不允许你透露它的秘密。”

这个推断使他感到了恐惧，如果什么都不能说，那见到邓布利多还有什么意义？等等，或许只是不能透露那个地方的秘密，而那些故事…

“如果你坚持，”邓布利多说“可以试一试。”

“首先，我希望你相信我。我不是什么黑巫师，也不该是个巫师。至于为什么知道那些咒语，甚至是不可饶恕咒，大概和我的经历有关。我…”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他感到有些难以启齿，无论怎么看都太荒唐了。

邓布利多也没有催促，耐心地等待着。

托尼决定无论是否会被相信，都要和盘托出。他咬了咬牙继续说“我不应该属于这个世界，更不应该还活着，但是当我再次睁开眼睛，就到了…那个地方。我以为那是终点，可是却误打误撞地看到了你的——我想可以称它为故事，在你的家中我看到了一些事情，就是你已经看到的那些。我不能离开那里，总有一股力量在阻止我。虽然我不想这样说，但是在你的家中我差一点儿就真的…死了，因为仅剩的思维和情绪逐渐地消失在你的故事里，即使看到她们…我也没有任何感觉。总之你看到的那些关于你的事就是我知道的全部。”

邓布利多已经坐回到办公桌后面，平静地注视着他，但眼中的哀伤非常明显。

“最后，我看到你把哈利放到了女贞路四号的台阶上，你的故事就结束了。”不知是不是受到了邓布利多的影响，在提起哈利后托尼的眼中也充满了哀伤“然后我就看到了他的故事。和你不同的是，我在哈利的故事里可以自由地移动，这里的一切都吸引着我。更不可思议地是每当哈利结束一个学年，我就能找回一部分已经消失的情绪与感觉。”

说到这里他便沉默了，再开口时已经跳过了那些故事。

“然后我就成为了安东尼沃德，但是我的记忆消失了，不是失忆，是往昔的影像没有了，再也想不起来了。当我意识到我真的获得了重来一次的机会后，认为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可没想到遇到了哈利，还拥有了魔法，成为了巫师，来到这里上学，坐在你的面前。”托尼突然笑了出来“我居然活在哈利的故事里，是不是很荒唐？很可笑？”

邓布利多没有笑，而是蹙眉沉思。良久，他颔首道“确实很神奇，即使在魔法的世界，这也是非常罕见的。”

“也许吧。但是在很多小说中，这种事很常见。”他讥笑一声后从椅子上滑下来，走到那扇落地窗前，学着邓布利多刚才的样子，站在那里背对着他注视着自己的倒影，显得十分落寞。“可我不认为这是件好事，虽然很多事情想不起来了。但是有些东西一直纠缠着我，即使死亡也无法摆脱。”

“和你的渴望有关么？”邓布利多问。

托尼猛地扭过头来，一脸惊骇地看着他，却不置可否。

“你对此耿耿于怀，甚至感到痛苦吗？”邓布利多追问。

他没有回答，又把头转了回去，专注于自己的倒影。

邓布利多走到落地窗前，不知是对着谁的倒影轻声说“爱与爱之间没有不同。”

“还是说说哈利吧，我会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但我也有许多关于他的问题。”托尼把话题重新引回到哈利身上。

“难道你不清楚他的事情？”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我看到的是我的过往和发生在你们身上的事情。”邓布利多说。

“不清楚，很多事情我都不清楚。”他认为肯定是邓布利多看到了自己的过往后十分痛苦，所以没有再继续看下去“还记得我对这间办公室发出的感慨吗？我是第一次进入你的办公室，那个时候我唯一无法进入的就是这里，也许那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就发生在这儿。所以，我希望你能告诉我。”

可邓布利多却没有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可以，但我不能保证不对你有所隐瞒。”

托尼不悦地说“我对你如此坦诚，你却还是不肯相信我？”

邓布利多坐回到椅子上，示意他也坐下，当两人重新坐好，继续说道“并非不信任你，考虑到你与哈利的关系，我不能全部告诉你。”

“你的意思是我肯定会告诉哈利？你也太小瞧我了。我又不是个孩子。”

邓布利多听到这话笑了笑“但你从来没有学会隐藏自己的秘密，不是吗？而且，事实上你现在就是个孩子。”

托尼哑口无言，但还是不甘地说道“可是哈利也有权利知道真相。”

“既然你这样认为，那为什么还要阻止他去探寻魔法石的下落呢？”

“我…”他无言以对。

“和你一样，托尼。我希望哈利可以在这里快乐的生活、学习。有很多事情不应该让他过早地知道，真相是令人痛苦的。”

这句话他十分赞同，可是魔法石的事情怎么说？“既然你知道他在探寻魔法石的下落，还用那些机关来考验他？”

邓布利多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是你的朋友罗恩韦斯莱先生和赫敏格兰杰小姐将这件事告诉了麦格教授，她立刻通知了我，我也是刚刚知道的，你怎么会认为那是我对哈利的考验？”

自从尼可勒梅告诉他有一个邪恶的东西打算偷走魔法石后，就知道有人惦记上了魔法石。众所周知，它可以用来制作长生不老药和成山的金加隆。很多人都对魔法石垂涎欲滴，可只有一个人最迫切地想要得到它，因为这个人已经失去了被称为人的资格。

在得知有人闯入古灵阁后，便在学校里布置了一些机关来防止魔法石被盗。尽管已经有所猜测，却不知道哈利不但弄清了魔法石的下落，还要去保护它。通过这件事使他明白哈利不信任自己，他们需要加强交流。

托尼没有心思回答他这个问题，考验这个词使他想起了一件事情，令他最担忧的事。

“棋盘，棋盘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和我看到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