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许灵依认同莫语奇的选择，甚至为莫语奇的这种选择而感动落泪，相信那是他真爱她才会有的选择。

只是那个时候的许灵依和莫语奇应该都不会想到，许灵依的灵魂已经在她被离魂的七天七夜里，爱上了另外一个灵魂。

“所以你明白了吗？”许灵依看着卓无言的眼神依旧平静，“他不在乎我的身体如何，即便是我的身体脏了，只要我还爱他，他就不会介意，可是现在出问题的是我的灵魂，你让我怎么面对他？”

“你是爱他的，这一点并没有改变。”卓无言努力帮助许灵依将思想引回正途。

“可是，我也爱你，”许灵依眼中出现了痛苦的神色，仿佛身体被撕裂了一般。她的灵魂神思更是被莫语奇和卓无言来回拉扯着，让她痛不欲生。

她爱他，许灵依爱卓无言，卓无言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双目圆睁，惊讶的张大了嘴，看着许灵依痛哭的将自己再次缩成一团，心也跟着揪在了一起。

许灵依低着头，声音闷在双臂之间：“我不想承认，但我骗不了自己，我无法告诉自己我不爱你，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我又能怎么办？”

在地府中爱上了卓无言，是许灵依无论如何都无法否认的事实，即使回到了人世间，这份感情依然影响着她，也将影响她和莫语奇之间的感情。

莫语奇有洁癖，是个什么都追求完美的人，许灵依觉得自己能得到他的爱，已经是多少辈子修来的福气，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对他的爱有瑕疵？

许灵依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敲击着卓无言的心，让他又是开心又是慌乱，有点痛并快乐着的感觉，却终究只能是一声叹息。

卓无言再次抱住许灵依，他没有想到曾经许灵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的三个字，如今她却如此轻易的说出来了。

在地府的时候，即使许灵依如何爱卓无言，就是无法对他说出“我爱你”，许灵依不知道为什么，卓无言却知道。

虽然那时候许灵依忘记了莫语奇的存在，但是莫语奇在她心底里依然是一个极为强烈的烙印，封印着她爱的神魂，无法再向莫语奇之外的人表达爱意。

然而现在许灵依却对莫语奇说出了“我爱你”，能如此毫无窒碍的当面表达，但绝不是因为她已经不爱莫语奇了。

明明该是充满希望的一句话，卓无言却听到了许灵依的绝望，无论是卓无言对许灵依的爱，还是许灵依对卓无言的爱，都将许灵依推入了一个无法冲出的深渊。

卓无言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他看着经过痛苦之后依旧双眼无神的许灵依问：“你想做什么？灵依，你不能做傻事。”

“我能做什么傻事？”许灵依无奈苦笑，“你一直在这里守着我，难道是怕我会自杀不成？放心吧，我不会做这种事情的，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呢，更何况，有你们在就算我想死也不容易吧。”

许灵依说的这些话明明都是正面的保证，卓无言却从这些话中听到的全是相反的意思，他除了心疼之外，也只能暗自替他们着急。

卓无言在心中暗骂，莫语奇这个家伙到底要闹别扭到什么时候，再这样僵持下去，他们可能真的就这样完了。

痛骂完莫语奇，卓无言更想痛打自己一顿，说到底这些事都是他闹出来的，可是面对着已经遍体鳞伤的许灵依，他却无能无力。

卓无言欲言又止，有些话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他只能抱着许灵依，即便他抱得很紧，许灵依所能感受到的仍然只是云雾般的绵软飘忽，完全感受不到真实。

良久，许灵依都不再说话，卓无言感觉不太对劲，才放开她仔细观察，发现许灵依又成了之前空洞的呆滞状态，仿佛灵魂已经到另外一个时空，那里才有她毫无瑕疵的爱情。

卓无言看着这样的许灵依，觉得有些话真的不能不说了，他握着许灵依的肩膀，将她摇晃回神后，郑重其事的说：“灵依，你听我说，你并不爱我。”

许灵依的眼瞳震了震，视线重新凝聚落在卓无言严肃的面容上，像是不认识他一般仔细的看了半晌，似是想看看他是不是也像她一样快要发疯了？

“灵依，你对我并不是真的爱情，你爱的人只有莫语奇，从来都只有他一个人而已。”卓无言近乎低吼一般的道，眸中的痛苦隐藏得十分辛苦。

“不是爱情，那是什么？”许灵依摇着头反问，“我不爱你，为什么要嫁给你？如果这都不算爱情，那我对莫语奇就是真的爱情了？”

卓无言咬了咬牙，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道：“你对莫语奇是爱情，对我只是错觉，被命定姻缘影响的爱情错觉。”

“爱情错觉？”许灵依原本就空洞的目光越发迷茫了，“命定姻缘又是什么？”

卓无言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才睁开眼睛重新看着许灵依，眼中的所有情绪都已经被隐藏起来，只剩一汪看不见底的深潭。

“你我本来有命定的姻缘，可是我错过了，因为我死了。”卓无言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格外的平静，好像所说的事情与他无关似的。

许灵依湿润的眼睛眨了眨，觉得自己并没有听懂卓无言的话，但是又好像明白了什么，却又不敢确定。

卓无言平静的解释道：“如果我没有死，我们本来应该相爱结婚的，我们之间的姻缘是宿命，可是因为我意外死亡了，这姻缘就断了。所以你会觉得爱上了我，这是因为这姻缘的影响，并不是真的爱情。”

许灵依的眼睛渐渐睁大，眼中满是不敢置信，她觉得脑中一阵阵的晕眩，好像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被命运惩罚一般。

卓无言发现许灵依的状态不太对劲，赶紧将她扶到床上躺好，也想到大概是自己说太多吓到她了，便只静静的继续在一旁守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