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上,祭酒脸色郑重,叹息道:“如此一来,便委屈你了。我会就此事上表人皇,为你多争取三日在桐宫停留之期,也算略作补偿吧。”
吕轩恭敬地道:“但凭祭酒作主,弟子莫不遵从。”
祭酒微笑道:“一月之后,望你能在桐宫贯悟遁甲,白衣加身。”说罢祭酒挥动手中木杖,脚下一道白光闪过,整个人已消失不见。
台下众弟子见祭酒离去,今日桐宫是不会开了,于是三两成群,缓缓散去。一路上仍在谈论不休,都为吕轩的高洁人品所折服。
吕轩一脸平静地走下高台,沉默而行。没走多远,身后程夫子一脸忿忿之色快步赶来,抱怨道:“你可是书院三年来唯一可以自行开悟的弟子,祭酒怎可如此待你?不行,我要上奏人皇,再为你争上一争!”
吕轩站住脚步,轻笑一声淡淡地道:“师尊,你着相了。祭酒在众弟子面前公然提出此事,表面上是征求我的意见,实际上只是在宣布他的决定罢了。我吕轩虽然今日自行开悟,可我家世不显,根基浅薄,且恰逢桐宫开悟大典在即,哪有那么大的颜面能让书院耗费偌大资源,单独为我一人开启桐宫?师尊,你信不信,我刚才便是不允,祭酒也会另有说辞,硬生生拖到一月之后再开桐宫?”
程夫子默然无语,半晌才颓然一叹道:“是师尊无能,白白耽误了你自行开悟的绝世资质……”
吕轩打断道:“师尊莫要如此。我吕轩虽有薄名,但却是寒门庶子,如不是师尊对我另眼相看,收我于门下悉心教导,又怎会有我今日之成就?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尊在我心中,便如同再生父母。我如果因此事对师尊有一丝怨愤之意,那我岂非枉生为人?只是……”
吕轩咬紧了牙,脸上颧骨凸起,恨恨地道:“只是,师尊,弟子终究对一事心意难平。祭酒说要上奏人皇,让我在桐宫中多留三日,以为补偿。可我差的是那三日吗?难道我会等那一批开悟者纷纷打通八门遁甲,位列天机师之后才最后出桐宫不成?”
吕轩眼中异芒闪动,呵呵笑道:“师尊你说,我本是自行开悟,当为桐宫之首。可祭酒此言,岂不是让我甘附于一众庸才之尾?我本为师尊弟子,书院翘楚,祭酒不加扶持也就罢了,为何要处心积虑如此欺我辱我?我不甘心,我不服气啊!”
程夫子默默看着眼前怒火中烧的天才少年,心中暗叹一声,一手按上吕轩的肩头,沉声道:“子梁,莫要如此。就算世人都欺你辱你,为师也会不惜一切支持你。祭酒眼界宽广,着眼的是国朝大局,并非有意与你一人为难。你如今年少有为,即便遇到些许磨砺和不公,那也是你修行中的必经之路。要记得,雏凤清于老凤声,你之未来,又岂在区区书院而已?”
吕轩渐渐平静下来,沉默良久,认真地向程夫子深深一揖:“弟子今日心境不稳,险些坠入歧途,多谢师尊解我心结。弟子今后必当抱朴守意,屏却杂念,勇猛精进,不负师尊教诲之恩。”
程夫子捻须微笑,老怀甚慰。
陆泽见祭酒表演了一手当场消失,心知再没啥热闹可看了。眼看众人都作鸟兽散,于晋不免遗憾地咂咂嘴道:“还以为能提前目睹桐宫开启的盛况,没想到竟如此草草收场。”
陆泽拍了拍他肩膀,笑道:“还有一个月就是桐宫开悟了,到时候再看不就行了。不过像你我这种平庸之辈,桐宫是进不去的,也只能过过眼瘾了。”
于晋怔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道:“陈纪没跟你说过吗?”
陆泽闻言一愣:“说什么?”
内心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
于晋苦笑道:“看来陆兄果然不知。于某两年前已在秦州书院开蒙,此次前来京都,就是为了参加桐宫开悟。到时候,我……是进得去的。”
陆泽登时僵住了。过了一会儿,他缓缓收回放在于晋肩头的手掌,默默转身道:“于兄,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原来,只有我进不去。
于晋张了张嘴,他本就不擅言辞,一时间不知如何安慰眼前这位进不去的失意之人,只得拱了拱手,忐忑不安地走了。
不会得罪人了吧……
……
人群散尽后,陆泽一人站在夫子像前,悠悠地吐出一口浊气。
终究还是意难平啊。
凭啥只有我进不去?
算了,这事就不能多想,容易抑郁。
还是开心地做个与世无争的纨绔吧。话说,青萝还在书院外的马车里等着我呢。
一想起青萝娇羞的表情和一口一个“奴奴”如何如何,陆泽的脸上就露出了古怪地笑容。
老爹这是给我制定了一个萝莉养成计划啊!虽然有三个月之久的强制技能前摇,“奴奴”看得碰不得,但三个月后……嘿嘿嘿!
我让你知道什么叫零存整取!喷涌勃发!三日不绝!
……
陆泽正兴奋地意吟间,忽然旁光捕捉到了一道亮光闪烁。
什么玩意?
陆泽茫然四顾,周围也没人了啊?大白天哪来的闪光?谁玩镜子了?
又是一道光芒闪过,这下陆泽看清了,异象来自在不远处的老夫子像背后。
没听说这雕像有发光功能啊?
莫非有宝物出世?
陆泽犹犹疑疑地凑上前去,来到老夫子像背后,抬头上望,只见一团拳头大的光团,在老夫子像负于背后的手掌中闪烁不定,每次闪烁时,隐隐有黑白二气在周边盘旋,看起来十分神异。
老夫子雕像上以前有这东西吗?怎么没听说人过?
陆泽不知不觉地张大了嘴巴,一时间看傻了。
忽然,那光团仿佛受到了什么召唤一般,猛地从老夫子像手中激射而出,在空中化作一道光曳,咻地一声无比精准地钻进了陆泽张大的嘴里。
呕!
陆泽猝不及防,只觉一道热流从喉咙处强势侵入,瞬间直通胸腹。
他双眼凸出,猛地掐住咽喉,一阵上蹿下跳,口中嗬嗬有声,心里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这是什么东西!
它钻进我身体里了!
它要干什么!
有毒没毒啊!
我是不是要挂了?
此时,不远处刚刚结束谈话的程夫子二人听到声响,程夫子怒喝道:“是谁在那边偷听?给我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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