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酒此言一出，所有人当场石化。

什么鬼？！

夫子天授是啥啊？我们怎么没听说过？

不会是你现场编出来的吧！

……

半晌后，王夫子才试探地问道：“敢问院长，何为夫子天授？”

祭酒抬头望向老夫子像，一脸回忆地道：

“我当年在书院就读之时，曾听座师说过，三百年前，以诗赋之才名动京都的诗仙李观鱼，就曾在夫子像前见过七彩异象，并伴有天降甘霖浴身。从此他头脑清明，才思泉涌，不但以文采风流闻名当世，更在日后成为了赫赫有名的八门天机师。这场莫大机缘被他亲口称为‘夫子天授’。”

祭酒收回目光，打量着陆泽，满目激赏之色，无比笃定地道：“此子方才所说，与我从座师那里听到的细节简直如出一辙。因此，必是夫子天授无疑！”

嘶！

在场众人无不倒抽一口凉气。

太神奇了叭！

诗仙李观鱼，三百年前的京都诗仙，曾任天机阁副阁主，乃是八门天机师的超级强者。

一生不但文采风流，更身为阵法大家，曾亲自参与了京都守护大阵的改良和完善。

他居然也曾遇到过陆泽今日的情形？还叫什么夫子天授？

而且听祭酒的意思是说，正因有了这场夫子天授的机缘，李观鱼才能达到昔日的惊人成就。

那陆泽此子今日的境遇……

这是要逆天啊！

众人看向陆泽的目光纷纷变了性质。有震惊，有艳羡，有不可思议，有不甘妒忌……

陆泽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

纳尼？我就是随口胡编几句，怎么就成夫子天授了？

难道刚才那不明之物吞进肚子里，赋予了我嘴上开光的超凡能力？

言出法随也不过如此吧？

陆泽忽地手指程夫子，一脸严肃地道：“你变成猪。”

程夫子：？？？

陆泽收回手指，一脸平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也不灵啊，看来不是这么回事。

……

王夫子皱眉道：“院长，此事事关重大，仅凭陆泽此子一面之辞，恐怕难以认定他是否得到了夫子天授。不如让我来试他一试。”

祭酒沉吟道：“此事我也只是在年轻时听座师提过一次，这么多年，我也未曾对外人提过。方才听陆泽的描述与我记忆惊人地一致，世间之事再过巧合，也断无此理。也罢，你且试他一试？”

王夫子点点头，上前一步沉声道：“陆泽，我今有一题：子在川上曰，逝水如斯夫！你试用另一句不同的箴言解之，可能做到？”

陆泽一怔之下才反应过来，这是要我做命题即兴作文啊！

就是让我说出一句差不多意境和含义的词句呗！

这一刻，陆泽险些喜极而泣。

前世九年义务教育期间背诵的海量诗词歌赋，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穿越众必备装逼途径：文抄公！

有道是：穿越不做文抄公，日后封神也稀松！

陆泽挺起胸膛，自信而又坚定的目光缓缓扫过一脸期待的众人，最后定格在满脸阴沉的吕轩和程夫子师徒身上，嘴角漾起一丝笑意：

“王夫子，弟子不才，有词一句以应解！”

他深吸口气，中气十足地朗声吟道：

“恨不能挂长绳于青天，系此西飞之白日！”

在场众人陷入死一般地寂静。

陆泽负手于背，表面上云淡风轻，内心却在天人交战：

这句行不行啊？镇不镇得住场？

纨绔记忆中没有这句，想来这个位面也未曾有人作过此诗吧？

当然也不排除之前这具身体不学无术，没学过？

王夫子呆呆地望着陆泽，脸皮抽了抽，喃喃地念道：

“恨不能挂长绳于青天，系此西飞之白日……”

他眼中亮了起来，大声吟道：

“恨不能挂长绳于青天，系此西飞之白日！”

“好词句！“一旁的曾夫子激动地全身发抖：“真乃神来之笔！”

吕轩和程夫子张大了嘴，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

这真是那个资质平平、挥霍无度的纨绔公子吗？

白衣男子也面露惊容，上下打量陆泽不停。

子在川上曰：逝水如斯夫！

流传了几百年的夫子名句，向来是文人骚客酒后抒怀的保留节目。

几名书生对酒当歌，饮至酣处，举杯齐唱：逝水如斯夫！然后一饮而尽。

这节目一直流行了几百年，好像不念这句话，酒就白喝了。

也不是没人试图仿写新句，但大都意境平平，没什么深度可言。

如今陆泽所作词句，不但一语道尽了人世间时光飞逝、日月轮换的无奈，更提出了一种大胆浪漫的意境，那就是留住此刻，活在当下，一念既为永恒。

众人越品味越觉得，此句妙处无穷，如饮琼酿般回味悠长。

王夫子如痴如醉：“恨不能挂长绳于青天，系此西飞之白日！”

一遍又一遍。

祭酒捋须长笑：“座师诚不欺我！夫子天授，果有其事！”

王夫子扯着脖子：“恨不能……哎哟！”

祭酒一手杖敲在他头上，打醒了他的疯癫模式。

王夫子摸着脑袋如梦初醒，汗颜道：“院长恕罪。好多年都没听到过如此佳句，我实在是见猎心喜，一时间情不自禁……”

曾夫子忍不住上前两步，拱手道：“小友，敢问你是如何写出如此词句的？”

陆泽微微一笑，装逼道：“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弟子经夫子天授，文思清明，不假思索便说了出来，让座师见笑了。”

王夫子眼前又是一亮：“佳句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这句也好！”

他正欲再度化身复读机模式，却发现祭酒暗含警告地扫了他一眼，立时醒悟过来，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断发出呜呜之声。

曾夫子激动地道：“院长，我书院学子得夫子天授，此乃神迹祥瑞也！容我等联名上奏，报与人皇，共庆大虞即将再出一位李观鱼一般的风流俊才！”

祭酒轻轻摇头，微笑道：“陆泽未及弱冠，骤然负此盛名，恐对他心境有碍，还是莫要张扬吧。”

言下之意就是，这孩子年纪还小，你们别把他一下子捧得太高，对他以后的自身修养没啥好处，还是低调点没毛病。

曾夫子恍然大悟，点头称是。

祭酒望向陆泽，眼中带有笑意：“陆泽，今日之事，算得上是一场大机缘。我们会尽量为你守秘。你今后在修行上若有不明之处，可以直接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