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登神了？”</P>

空的视线有些古怪。</P>

他手上拿着一份请柬，话语带着几分难以置信。</P>

“这是和解的信号，我要在某种程度上顺从民意，让他们知道我作为水之神，也是愿意接受他们的某些请求的。”</P>

罗摩说道，“我得做点他们希望我做的事情，他们才会放下心，选择把我当成神。”</P>

“按照你的说法，你来举办登神仪式，让枫丹人花钱，聚集在一起跪伏在伱的脚下，实际上是给他们面子？”派蒙摇了摇头。</P>

头好痒，要长脑子了。</P>

“重点不是什么行为，而是他们提出，我选择了批准。”罗摩并不引以为傲，“而且，虽然你说的是一种事实，但我和他们应该都不会喜欢这种描述。”</P>

罗摩避重就轻了。</P>

空默不作声，实际上已经有了答案。</P>

如果只是枫丹人提出而罗摩批准，借此来缓和双方之前的对立，以及表达水之神其实也愿意和人类并行的话······为什么枫丹人提起来的是水之神的登仙仪式呢？</P>

因为他们不蠢，哪怕知道水之神有缓和的意思，也会提出一些是神明受益而非是他们受益的决策。</P>

这个决定一旦损伤罗摩的利益，他就不会是什么缓和双方冲突的态度了。</P>

祂能够这么轻描淡写地提起来，本质上是因为罗摩真的完全不在乎这件事情。</P>

就和祂的答案一样，如果你觉得民众跪伏在我的脚下，欢呼我的名为神圣这是一件值得我引以为傲的事情，你可以这么想，也应该这么想。</P>

但我不这么想。</P>

我从凡人变成魔神，不是为了在凡人面前煊赫自己的武力。</P>

祂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在凡人面前耀武扬威。</P>

这样的时刻，罗摩大概只是觉得浪费时间吧？</P>

空想到。</P>

这件事情可以追溯到最开始罗摩刚刚出现在枫丹的时候了，祂在沫芒宫随意就宣布了答案，也许枫丹人是觉得，当时的神明不满，所以故意在那个场合做了一件本应该郑重其事来处理的大事件。</P>

但神明已经做了决定，所以祂不能够后悔，哪怕祂自己也对这个结果不满意，但神明是不能够主动去更改自己的最终决定的。</P>

这个时候就需要我们这些凡人竭力恳求，最后神明表现出一幅不情不愿，只是为了你们所以才同意的无奈——实际上内心是很爽的吧？万民敬服，欢呼你一个人的名字，你就一点都不开心？</P>

难道举国欢庆的场面，在你眼里就不如随便说两句话？</P>

我们是不信的。</P>

这是最合理的猜测，匆匆选择的登神和枫丹举国之力筹备之后的宏大庆典，当然是后者更加适合。</P>

可惜罗摩并不在乎。</P>

和早期的芙宁娜一样，那个时候的芙宁娜，也是这样厌弃枫丹至高无上的权力。</P>

祂握着水之神的权柄，心思却全部都在科学院的研究和欧庇克莱歌剧院的演出上，丝毫没有驱使这份权力的意思。</P>

这毫无疑问是一种浪费啊，这么庞然的权力，它的持有者却什么都不做。</P>

也就是民众同时默认了枫丹的统治者是那维莱特，所以他们才会对芙宁娜的无所作为无动于衷。</P>

真正的国王另有其人，虚假的国王不去喝茶看戏，遛鸟逗狗，难道她还敢励精图治，卧薪尝胆？</P>

权力斗争的失败者，虽然是失败者，但他们通常只是活着都有可能让胜利者寝食难安，更何况这个失败者非但不懂事的去当个安乐公，他还在磨练自己的武艺，研读兵书典籍——你想干什么？</P>

你在研究这些你这辈子都不应该再用的东西，是为了什么？</P>

取死有道了嗷属于是。</P>

提瓦特大概并没有这样的国家战争史，这个世界人类和人类的斗争历史十分单薄，但失败者应该安分守己的道理，也没必要非从这些王权斗争的失败者身上汲取。</P>

罗摩略过了这个没什么意思的话题，“怎么样，要来参与么，两位英雄。”</P>

祂发出了邀请。</P>

作为须弥的大贤者，罗摩并没有在须弥进行过什么登神仪式。</P>

即使事实上纳西妲已经把神权逐渐往罗摩身上过渡，但在须弥人的眼中，罗摩并不是草之神理念的继承者。</P>

非继承者，却拿着最高的权力，这当然不是血脉之间的继承，而是国王用染血的手为自己加冕。</P>

罗摩是战争的胜利者，所以祂不必举办任何的登神仪式。</P>

祂对于须弥大地的统治权，不是来源于草之神的谦让。</P>

祂就是这片土地的实际统治者，现在无非是从大贤者变成了赤王而已，差别并不大。</P>

这种理念完全来源于罗摩的胜利，祂领导了沙漠唯一一次对雨林的胜利抗争，并且斩草除根，一举将教令院当时的六贤者按照姓氏杀了个干净。</P>

自须弥立国以来，雨林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P>

教令院统辖全局，六学院选拔六贤者，六贤者竞选一位大贤者，最后共同统治须弥之地。</P>

在赤王尚且活跃的年代，六贤者的统治是基于一种分立而治的理念，他们不干涉沙漠，只统治自己的雨林。</P>

而在赤王脑抽之后，沙漠也被纳入了雨林的统治之下。</P>

以大慈树王，或者说提瓦特神的通病，雨林民和沙漠民应该是同等待遇才是，大慈树王不至于玩出区别对待。</P>

然后大慈树王也跟着完蛋了。</P>

祂死之后，面对继任的纳西妲，六贤者展示了何为前倨后恭，意识到了纳西妲并非是和大慈树王有一样伟大——或者直白说强大的神，那一代的六贤者甚至都没能挺过去，当场就背叛了对草之神的信仰。</P>

这些人的立场转变之快，真的是难以形容的。</P>

在神权统治了近千年之后，他们背叛神明只用了不到十几年的思索，然后纳西妲就被关进了囚笼里，一直都不曾被放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