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璟辰云淡风轻，拿起茶杯轻抿一口，缓慢出声道：“掌柜的怕是记错了，我祖父早在好几年前就已经去世。”

此话一出，掌柜的眼底的探看浅了几分，他哈哈一笑，连忙说道：“那我大概是记错了。”

说完后，他紧接着抬头。

“不知这次几位过来，是想要点什么货？”

总算轮到楚云歌说话，她的嘴角挤出一个弧度，出声道：“掌柜的可否先带我们去看看？若是有满意的，我们今日就直接带走，若是没有，还要劳烦掌柜的再替我们找一找。”

说着，她从身上掏出一块金锭子，轻轻放到了桌子上。

“这是给掌柜的见面礼，事成之后，会有更多。”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更别提楚云歌还给了这么多。

掌柜的把金锭子拿起来掂了掂，整张脸都笑开，像一朵花似的。

“少爷和少夫人都是爽朗敞快的人，这幢生意，我一定给二位好好做。”

说着起身，朝着屋里指了指。

“请二位跟我过来。”

楚云歌和夜璟辰对视一眼，同时起身，跟到了他的身后。

绸缎铺子后面有个大院，本以为会是在此处，谁知进了大院后，掌柜的又带着二人从另一扇门出去，横跨过一条街，直接进了另一栋宅子。

这宅子在京城存留了许多年，不知道被谁买走，一直在此处荒废着，没想到……如今竟然被这样作用。

从第一扇大门进去，入目就是十来个双开的木门，装修并不算规整，每一扇门都被锁子锁着。

大概是听到了声音，最角落里的木门突然传来撞击声，随即是女人的尖叫。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们这群混蛋……”

楚云歌故作疑惑，侧头去看那掌柜的。

“这是……”

掌柜的神色一暗，颇有些遮掩意味。

“这是最次等的货，大概入不了夫人的眼，夫人不必多管。”

说着，带二人继续向前走。

在进到第二扇大门的那瞬，后侧也跟着进来了几个人，楚云歌回头，余光扫到了人影。

是一个穿着破布麻衣的中年大汉，有人带着他打开第一间屋子，约摸是在看。

楚云歌瞬间明了，所谓最次等的货，就是卖给那些光棍的女子。

她胸口突然一紧，同样身为女人，忍不住为屋子里的女人担心起来。

进了第二进院子，环境好了些，整个院子里安静非常，楚云歌以为就在此处，可掌柜的还带着他们向前。

总算在第三进院子停下，掌柜的从身上掏出钥匙，从第一扇门开始。

“夫人，我先给你看看这些货，若是有满意的就先记下，等到最后再做决定便可。”

楚云歌自然点头，拢了拢自己的衣服。

第一扇门打开，两个女子有些木讷的坐在椅子上，听到声响，朝着此处看了一样。

这屋子不算太大，正好够两个人活动。

楚云歌皱眉，这两位女子看起来也不过二八年面容均是中等偏上，身材消瘦，下巴尖尖的。

她抿着唇，拳头轻轻收紧，没有说话。

掌柜的以为是她不满意，连忙带着人去了下一间屋子。

下一间屋子的情况大概和上一间相同，也是两个年少女子。

一间一间的看下去，楚云歌胸口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那群少女瘦弱不堪的身体，呆滞木讷的眼神，再加上已经麻木的表情，这每一丝每一缕，都在说着这桩生意的邪恶和不堪。

不知道多少女子被掳走，又被强行卖给别人，这群人，真是王八蛋！

就在她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之时，肩膀上突然传来一阵力道，楚云歌猛然回神，侧头，和男人对上目光。

她总算冷静下来，用手指扣着手心，收回目光。

看了一圈也不见楚云歌点头，掌柜的轻轻皱眉，投来询问目光。

“夫人没有满意的女子？”

楚云歌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能够平静一些。

她回头，朝着夜璟辰看了一眼。

“夫君，我想单独和掌柜说几句。”

夜璟辰自然是同意的，他点头，向远处走了几步。

楚云歌这才做出无奈模样，她轻轻叹一口气，情绪晦暗不明。

“掌柜的，不瞒你说，这次来，我是想给我夫君挑几个小妾，样貌不重要，只要能看得过去便是，最重要的……是能够生养。”

大家族里面的密辛多的是，听到这话，掌柜的下意识将楚云歌打量了几眼，大概也在心里有了些判断。

估计是这位夫人生不出孩子，想要找个能生养的年轻女子给家里留个后。

楚云歌继续说道：“那群女子都太过羸弱，而且……而且太瘦，还请掌柜帮我再留意留意，或者……还有没有什么更好的货？”

听到这话，掌柜的明显有几分犹豫，最后说道：“更好的货……确实有，不过那就不是我说了能算数，如果夫人真的需要，我可以和上面的人禀报一声，等有结果，就去通知夫人。”

楚云歌做出感激模样，连忙行礼：“多谢掌柜。”

“夫人不必多礼，解释我找到了人，亲自送到陈家……”

“这件事，家中的父亲和母亲都不知晓，还请掌柜的为我保密，不然……”

楚云歌直接打断他，说这话时，面上露出难色。

“那……我应该如何联系夫人？”

听到这话，女人垂头，眼底闪过几分考量。

若是直接送到陈家，那岂不是露馅了？但是要送到别的地方，应该送到哪里好呢……

想来想去，她眼神突然一亮，目标锁定到了她的酒楼。

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那栋酒楼最繁华且格调高，但没有人知道它的幕后老板就是楚云歌。

“你帮我送到天香酒楼，届时我会派人在那处等待。”

从宅子里出来，韩润之又和掌柜寒暄几句后，几人才坐着马车离开。

夜璟辰照例让人先出城，走了好一段后，楚云歌发现他还没有让人调头。

女人的直觉总是准的，她掀开车帘回头，果然，不远处有辆马车正不远不近的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