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刹那，楚云歌一脚把人踩住，抓着她的头发往起拉扯。

“你是谁？在干什么？”

听到这声，那婢女僵硬了一瞬，拼命挣扎着垂头，还用一只手把自己的脸给遮了起来。

楚云歌冷笑一声，把她的动作给掰正。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怎么，是害怕你们家大小姐认出你来？”

高沁柔手上拿着一盏灯，她朝着此人靠近，果不其然，在看清这人的面容后，竟然直接愣住，末了，才呼出一句。

“小月？”

小月是高沁柔身边的婢女，很受信任，更是她从西北带回来的人。

一刻钟后，整个院子都亮了起来，高老将军迈着大步从院子口处进来，脸色阴沉的可怖。

楚云歌和高沁柔坐在一起，前者十分淡定，手上还拿着一杯热茶，后者则是皱着眉，满脸的不可思议。

桌子上放着两样东西，一样是方才擦拭过石凳后的手绢，另一样则是在水井里打出来的井水。

等到高老将军进来坐下后，楚云歌才将两样东西拿过来查看。

屋内众人目光均是落在她的身上，楚云歌把手绢上的东西在指尖捏了捏，随后放到鼻尖轻嗅，最后用指尖沾了几滴水，再次轻嗅。

女人面色冷厉起来，她抬头，看向身前的小月。

“这东西是谁给你的？”

被这样一问，小月神情慌张，下意识抬头后“咚”一声磕到地上。

“奴婢……奴婢……”

她的声音颤抖，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差把脑袋埋进土里。

高老将军身上有些寒气，他攥了攥手指，缓慢抬头，看向楚云歌道：“可是有什么大问题？”

楚云歌皱眉，先是把手帕给拿了出来。

“这上面的粉末，名叫石白粉，原本应该是用来祛除湿气，保持空气干燥所用，涂抹在家具凳子上，本来不会对身体有害，可是……”

她朝着桌子上装着井水的水碗看了一眼。

“这井水里又被加了明粉，要知道，明粉是保持湿气的东西，且效果比其他的东西都要好，这两样东西相克，不小心让人都接触到，就会汇集人体中的毒素，届时就会爆发出来。”

“将军，沁柔脸上的囊肿并非是意外，而是在这之前，有人让沁柔接触了石白粉和明粉两样东西，所以才会在脸上催化。”

说到此处，楚云歌略微侧头，目光中全是打量。

“看来是沁柔脸上的囊肿好了，而我又在将军府内，有些人找不到法子，这才铤而走险……”

知道事情原委后的高沁柔，简直被气的发抖。

她攥紧拳头，眼中全是不解和愤怒。

“小月，我对你不薄！当年在西北若不是我救了你，你现在哪里还能出现在这里？恐怕早就被那群人抓去去当官妓去了！”

“这些年在京城，你跟在我的身边，但凡是你想要的，我没有一样是不给你的，现如今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听到这些，小月的脑袋更低了，她轻声哭泣，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小姐……小姐对不起，我……我……”

楚云歌本来想给这人一个自己供出幕后主使的机会，可看到小月这样，就知道定是不成了。

她缓慢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之人，声音压迫感十足。

“是谁在背后指使你的？”

小月咬着唇瓣，她缓慢收紧拳头，片刻后，像是视死如归一般。

“是我自己，是我自己鬼迷了心窍，所以……所以才做出这种事，没有人指使我！”

“不肯说是吧……”

楚云歌冷笑着反问，她绕着地上的人走了一圈，没一步都很慢，发出“哒哒”的响声。

“你一个婢女，如何能分清石白粉和明粉，更何况明粉这东西，还不是你想说弄到就弄到。”

“你若是不说，我就把你送到官府去让人审，你可知道那里的人都有些什么手段？”

她伸手摸了摸小月的脸。

“跟在你家小姐身边这么多年，皮肤养的白嫩，那群人可是会用烧红的洛铁在你的脸上盖章，甚至还会一根一根拔掉你的手指，还不说的话……就会扒光你的衣服，用鞭子抽打你，抽打到血肉模糊在给你上药，然后……”

“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

小月显然被吓到，她瞳孔放大，身体止不住向后退。

“小姐，小姐你救救我，我不是故意的，都是云家那位小姐指使的，是她……是她指使的！”

小月被吓得神志不清，迅速从地上爬过来，抓住高沁柔的衣服就开始求饶。

听到这句，两个女子双双皱起眉头，对视一眼后，高沁柔出声反问道：“谁？云彩薇？”

“是……是她……小姐，是小月对不起你，前几日云小姐来找我，说只要我能帮她一个忙，就……就会想办法在你成亲后，让我……让我给五皇子做妾室。”

“她还说……还说你对我好，只是因为身边没有可用之人，说如果你真的对我好，就不会把我的婚事搁置到现在，是我……是我没有弄清事情的轻重，小姐，对不起，对不起……”

她一边说一边在地上磕头，脑袋和地面碰撞，发出“砰砰”的响声。

不多时，方才还十分光洁的额头已经红肿，隐约还有些破皮的迹象。

高沁柔始终不可置信，她看着小月，久久没有回神。

过了许久，她好似身体无力一般，略微向后靠了靠，只觉得整个身体冰凉一片。

“小月，我曾经问过你的，我问你是否想要嫁人，我会给你备一份丰厚的嫁妆，是你自己——”

最后一声尾调上扬，高沁柔彻底没了力气，被身边信任之人背叛，放到谁都会难过。

楚云歌大步过来，用手拍了拍她的后背。

“小姐，是奴婢糊涂了，是奴婢……”

小月的哭声越来越大，到最后，抓着高沁柔的衣服不肯放手。

这番场景，楚云歌只觉得无比厌烦，她一巴掌将人呼开，声音又冰又冷。

“你不是糊涂，你这是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