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楚云歌醒来时，夜璟辰还没有离开，男人安静的坐在桌边，手上拿着一杯热茶。

听到声音，他缓慢回头，声音沉沉。

“醒了。”

楚云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朦胧间，察觉到自己肩膀上有一阵凉意，她下意识垂头，只见自己身上干干净净，只穿了一件里衣。

她呆愣一瞬，随即朝着旁侧去看，果然，自己的衣服正被挂在屏风上，整整齐齐，明显是被人整理过。

她下意识出声：“夜璟辰，混蛋！”

这人又偷偷来她房间，昨天晚上除了喝酒，还发生什么了？

她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只记得自己喝了三杯就醉了。

夜璟辰轻轻一笑，缓慢走到床边，手指不受控制的触摸上了楚云歌的后背。

“别碰我！”

女人气鼓鼓的，一巴掌将夜璟辰给推开，顺手拽过衣服给自己穿上。

门外进来两个婢女，对夜璟辰的存在似乎已经见怪不怪，手脚麻利的给楚云歌梳妆打扮。

透过铜镜，男人轻轻垂头，正在看着手心的什么东西，不知想起了什么，嘴角略微上扬。

他下颌线太过锋利，被铜镜磨平了几分棱角，整个人的身上透着温柔的气息。

楚云歌轻轻咳嗽一声，面色略微泛红，强迫自己收回目光。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个小厮，神情有些慌张。

“小姐，不好了。”

楚云歌和夜璟辰同时回头，那小厮“咚”一声跪下，小心翼翼的说道：“小姐，方才地牢里的人来报，说小桃今晨在牢房里自尽了。”

此话一出，楚云歌的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锤了一下一般，她深吸口气，用手撑住梳妆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夜璟辰随即起身，大步走到她的身边，用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她临死前，可有说过什么话？”

小厮抿唇，从身上掏出一块白色带有血迹的破布。

“小桃姑娘死后，手中一直抓着这块布，丞相大人说，让我拿过来给小姐看看。”

夜璟辰率先接过，他转移目光，面上带着几分询问。

楚云歌示意自己没事，伸出手，将白布给接了过来。

上面的血迹看起来有些不规则，看不出有什么特殊，可是在白布的右上角，绣着几只栩栩如生的大雁，大雁旁侧是什么她看不清楚，因为被撕掉了一半，而剩下的一半，还混杂着其他什么污渍。

她喉咙轻动，心底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屋里陷入一阵沉寂，楚云歌不想再过多深究，她把带着血迹的白布放到桌上，扭头看向夜璟辰。

“她家里还有什么人？”

小桃是夜璟辰给她挑选的婢女，说起来，她甚至连小桃家里有几口人都不知道。

夜璟辰轻声说道：“她是孤女。”

他从来不会选择家中关系太过复杂的人进王府，因为这种人不好控制，所以对于小桃的背叛，他同样惊讶。

“那青鹰呢，青鹰知道这件事了么？”

夜璟辰点头。

空气再度沉寂下来，楚云歌盯着镜子，最后的最后，终于出声：“找个地方，将她安葬了吧，她跟了我这么久，我能给她的，只有这么多了。”

小厮抿了抿唇，点头应下后，从屋里退了出去。

就在楚云歌出神时，夜璟辰从衣袖中拿出一根光洁的檀木簪子，轻轻插进了她的发髻之中。

“云歌，这件事，不怪你，我会把背后的事情调查清楚。”

………

吃早饭时，桌上气氛有些沉重，丞相一声不吭，丞相夫人只顾着给楚云歌夹菜，也同样沉默。

楚云歌左看看右看看，心里有些奇怪。

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夜璟辰和她父亲有说有笑，今天这是怎么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她轻轻拽了拽丞相夫人的衣服，小声说道：“母亲，我父亲和夜璟辰是怎么了，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丞相夫人动作停了停，随即挤出一个微笑。

“能有什么，你别多想，快好好吃饭。”

她也没想到，他们将事情和夜璟辰说清后，这人竟然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反而越挫越勇，今天又来了丞相府。

“哦……”

楚云歌戳了戳自己的碗，有些郁闷。

一顿饭吃完，她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放下碗筷后就迫不及待的离开，至于夜璟辰，则是慢条斯理的将自己整理一番，在丞相和丞相夫人的注视下，跟上了苏诗琪的步伐。

丞相夫人下意识朝着丞相看去，出声道：“璟王殿下这是……不愿意对云歌放手？”

她轻轻吐了口气。心里百感交集。

“王爷对云歌的心意，你我都看在心里，我们当真要阻止他们二人在一起么？”

丞相抿唇，眼底闪过几分决绝。

“若因为你我二人今日的不忍而酿成云歌未来的不幸，就是你我二人做父母的过错了，不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二人再继续在一起。”

“可是云歌说了，王爷愿意为了她放弃皇位和一切……”

“不过是一时兴起，现如今云歌还年轻，他尚且还算喜欢，等到日后云歌年龄大了，容貌不像从前，膝下又没有子嗣，那他定会将云歌抛弃。”

丞相说的坚定，好像事情已经发生了一般。

“届时你我已经年迈，如何能保得住女儿？”

丞相夫人还有些犹豫，她心底里，始终还对夜璟辰报着一星半点的希望，可是听到自己的丈夫这样说，又觉得有些道理。

“那我们现又该如何呢？璟王殿下不愿意放手，云歌又不知道真相。”

丞相的手指动了动，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

“你先别急，我自有办法。”

楚云歌一路走到花园，心里还是疑惑，她回头朝着夜璟辰看去，最终没忍住问道：“夜璟辰，你和我父亲是不是闹什么矛盾了，怎么今天看起来怪怪的？”

听到这话。男人面不改色的否认。

“或许是丞相大人心情不佳吧。”

楚云歌听不出这话语中的意思，她翻了个白眼，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