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三个人还是没能撬开今昼的嘴。

虽然丰月办事不道德，但今昼可不会有样学样变坏。如果是夏目贵志和名取周一私下问他，今昼可以透露，但现场有的场静司，那就不行。

“我不能告诉你们，告诉你们也找不到。”今昼吸了一下鼻涕，两只大眼睛哭的红彤彤的，又可怜又好笑，临了还不忘试图扯过猫咪老师擦鼻涕。

斑：十动拒然。

的场静司不乐意与几人僵持下去，今昼不愿意和他说的态度很明显，所以的场静司打算采取其他方式，便带着七濑先行离开了。

留下来的名取周一和夏目贵志知道今昼还没准备好，不想逼他，所以同样没问。

今昼便这样在名取的大别墅里度过了第三个夜晚。

另一边的酒厂。

“他，又跑哪里去了？”

夜风中，五道黑影在冷风中愈显萧瑟，每一个都被霓虹灯勾勒得劲瘦而有力量。

领头的男人猿背蜂腰，长发如云般丝丝缕缕随着风鼓动，风衣的衣角自然地飘动入夜里，像是深流悄无声息地汇入广漠海洋。

降谷零抿了抿唇，看向身前的朗姆，朗姆静默无声，眼球反射出对岸的灯光。聚成一个点的光芒如此锐利，如一颗子弹直直朝着人威逼而来。

“不用管他了。”语气平淡，但怎么听都有些无奈。

“呵。”低哑的男声轻嗤，“人在你的店里都看不住？看来那双腿还是真的断了为好。”

朗姆有点头疼。丰月那家伙是真的不带歇的，虽然早些便知道他的腿没问题，但朗姆本以为他只是借着这伤想要偷懒。

嗯，结果搞半天原来偷偷勤奋去了——就是不知道是在为谁办事。

基尔抱着手臂看向深河，她表情冷肃，女杀手独一份的冷清与神秘便在此刻尽数体现出来。她的脑子里盘旋着CIA的任务和将要传递出去的组织情报，对丰月又做了什么并不关心。

——反正那个人向来不干好事。

朗姆见琴酒依旧针锋相对，不免有些不满，他瞥了一眼同样高大的男人一样，声音冷下来三分：“好了，先完成今天的任务，关于丰月——等你抓到他再说吧。”

就在他们不远处的别墅群里，今昼抱着猫咪老师砸把这嘴睡的正香。

其实他本来想要和夏目贴贴的，无奈被猫咪老师严肃拒绝，那没办法，只好退而求其次抱住猫咪老师了。

东京的夜晚似乎很安静，并不是指寻常意义的安静。上夜班的打工人，出来吃夜宵的学生，蹦迪的青年人，声色犬马在巷子里刚吐完的浪子……一切一切的喧闹构成了东京的底色。

东京的安静来自于上浮的空气，在半空中没有任何特殊的怪物，连最常见的草精灵怪都没有，在霓虹灯频繁照亮与回闪的街道中，人类彻底排挤了妖怪。

夏目贵志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已经三个晚上没人来找他了——不，严格来说是没有妖怪来找他了。

按道理他该休息得很充分才是，没有妖怪的打扰他就不需要归还名字，不需要耗费妖力，也不用大半夜陪着一些黏人的小妖怪去实现最后的愿望。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感觉很寂寞。

人们的包围不能让夏目贵志感到舒适，他不像是回到了同类的族群，这里不能给他安全感。只有在中级、小胡子、丙他们的守护下，在八原簌簌的叶片轻击声中，夏目才能安然进入梦境。

尤其是，今夜没有猫咪老师的陪伴。

夏目贵志侧过脸去，猫咪老师睡觉姿势豪放，不过在夜的前半段一般都会躺在他左边的位置。

今夜这里空空荡荡。

夏目贵志很想让自己睡着，今天是周一，是他请假的第一天，如果明天不能把亚修的事情解决，他恐怕还要在东京滞留更多时间。

“啊……本来成绩就不好了，期末考试可怎么办？”

偶尔，非常偶尔的时候，夏目贵志也会同寻常高中生一样为测验感到烦恼。

所以现在他不得不尽快睡着，养足了精力明日才好更快地行动，不过，一切都要取决于——今昼愿意分享那个“秘密”。

回想起第一次见到今昼，夏目依旧觉得很神奇——那时的他跟今天完全不同，不像是同一个孩子。

那天见到的他……游刃有余地开着玩笑，明明看上去比今天要小了三四岁，却分明同小大人般精明捣蛋。

可是这两天的今昼，有点太乖了，乖得连猫咪老师都早已发觉不对劲。

可是他们都很确认，虽然今昼过去一年看上去长大了四五岁，虽然他也能看见妖怪，但，他本身不是妖怪。

那他是什么呢？

没有猫咪老师的安慰，夏目贵志头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想不出答案但又放不下题目的纠结，他拼命告诉自己该睡了，可脑子里这个问题却反复冒泡上浮。

“不行啊。”夏目贵志伸出手来捂住额头，房间里开足了暖气，即便只盖着一层薄毯也并不觉得寒冷，比八原乡下不知道舒适了多少。

“赶紧睡。”夏目贵志试图催眠自己，但依旧失败，正在他忧愁地觉得今晚大概要睁眼到天明时，房间的门被小小地打开来。

一刹那夏目贵志屏住呼吸，但随后又想到这里是东京，不该有什么危险，于是撑起上半身向那里看去。

门缝里露出一张小脸，今昼可怜兮兮地捧着明明已经困到极致仍不得不撑着一只眼皮，直接将自己折磨成双眼皮的猫咪老师。

“纳兹咩！”猫咪老师欢呼一声跃入夏目贵志的被窝。

“不行了，这小鬼精力太旺盛，你来哄睡着吧呼呼——我真的不行了呼~”猫咪老师将被子给自己盖好，瞬间进入梦香。

“对、对不起。”今昼感到十分抱歉，一个小时前他其实睡得很好，但某一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浑然一冷就从睡梦中醒来。

被他的动静吵醒的猫咪老师陪着他检查了房间，并未发现异常。

“可是，刚刚就是有很可怕的感觉……”

今昼大概没料到远方的琴酒正在念叨着自己。

所以他就醒了，而且情绪越来越不安，搞得猫咪老师也不能安心睡觉。

“我、我可以陪你睡吗？如果有纳兹咩的话，我一定能很快睡着！”今昼眼巴巴地看着夏目贵志，他来的时候偷偷摸摸的，连鞋子也没穿，光脚踩在地上不知道冷不冷。

“快点过来，会着凉的。”夏目贵志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