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荒马乱」

第 23 章 寒商,你女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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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洗手。”

他含糊地说, 转身去了厨房。

这个人害羞了。

许知意低头看了看寿司盒,专门挑了和他刚刚吃的一样的北极贝寿司。

寒商多多少少,肯定是有点喜欢她的, 许知意知道。

可是这种喜欢,究竟有多少, 许知意就不知道了。

他本来就是一个散散漫漫,随心所欲, 一时兴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人。

就像上次的瀑布, 他想看时坐几个小时的车,兴师动众地要去看,不想看时,瀑布就在前面, 也可以转身就走。

他喜欢什么, 喜欢多少, 都有点难琢磨。

而且寒商的状况很特殊,他妈妈去世,父子像半个仇人, 和唯一一个有血缘的弟弟势同水火, 无论是他以前大手大脚花钱,众星拱月一样身边围着一大群人的时候,还是现在,他其实都活得像个孤儿。

他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任何亲近的人,只有他自己。

他最近很反常,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这里面,多半是因为这些天的特殊状况, 被她持续投喂出来的依恋而已。

许知意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

依恋就依恋吧。

寒商回来后,已经神态如常,拉过椅子在许知意旁边坐下,在她的坚持下又吃了一个寿司,就不肯再碰,全留给了她。

两个人在出租屋这边待到十二点多,才一起骑车回明大。

寒流还没有过去,夜里温度很低,许知意穿着厚外套,头上扣着帽子,还是冷得瑟瑟发抖,脸被冷风吹得发疼。

只好拼命蹬车,好让自己暖和一点。

午夜的路灯亮着,街边的店铺都打烊了,路上空荡荡的,没人,也没什么车,这条路白天繁忙逼仄,现在完全换了种样子,就像进入了另一个宁静空旷而自由的平行时空。

许知意骑得飞快,寒商就也快,像跟她较劲一样,有时候一鼓作气冲到她前面,有时候又放慢一点,落在她身后。

两个人飙车一样,你追我赶,几乎把车骑到路中间。

马路是寂静的河道,他们是两条互相追逐的鱼。

终于不冷了,许知意背上一阵阵冒汗,单手扶着车把,把帽子顺手撸下来,让冷风吹着脑门。

寒商转过头看她,也放慢了速度,两个人并肩慢悠悠地往前骑。

“寒商,你说十年以后,我们两个会在哪?”

寒商想了想,才答:“我不知道。”

不知道十年后,会在哪里,在做什么,又和谁在一起。

十年,对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似乎只是匆匆一瞬,飞逝而过,但对不到二十岁的寒商和许知意,却是往后看过去的漫漫岁月,有一千种一万种可能性,遥远和陌生到无法想象。

两人回到明大,寒商先把许知意送到寝室楼下。

他没下车,仍然跨在单车上,一条长腿撑住地,人伏在车把上,看着许知意下车拿包。

“我找到一个比较长期的工作,”寒商忽然说,“时薪非常不错,就是有时候要上夜班,下班会比较晚。”

许知意立刻警惕,“寒商,你该不会要去干什么不正当的职业吧?”

凭他的长相,真有可能。

寒商偏头打量她。

“许知意,我有时候特别遗憾自己不能读心,比如现在,就很想扒开你的脑壳,看看里面正在放什么不正当的画面。”

“是一家咖啡店,”他说,“就在万合广场。一周至少要去两次。”

万合广场就在明大附近的商业中心,离得不远。

许知意心中默默地想象了一下,不知道他在咖啡店当店员是什么样子。

这机会很快就来了。

周末,寝室里几个人和隔壁寝室的同学要一起去逛街,谢雨青把许知意也从床上捞下来了。

“别天天画画了,出去走走,看,外面多美好的春天啊!”

许知意爬下床,“多美好的天天寒流的春天啊。”

寒流并不能冻掉大家逛街的热情,许知意正好也打算买几件衣服。

一群女孩子一起出发,去明大附近的商业中心,一家家店逛过去,衣服没买几件,人累得半死,还不如在网上买方便快捷。

有人说:“楼下有家新开的咖啡店,要不要去坐一会儿?”

沈晚拒绝,在旁边的长凳上坐下,“我觉得我坐在这个不花钱的地方就挺好。”

“据说那家咖啡店的店员一水全都是大帅哥。”

沈晚拎着包慢悠悠站起来,“奇怪,好像忽然想喝冰美式了。”

许知意心想:新开的咖啡店,不会那么巧吧。

真的就是那么巧。

一进咖啡店,许知意就看到了寒商。

略苦的咖啡香气中,寒商穿着一件白衬衣,外面是条黑色马甲式样的围裙,袖子半卷着,露出一小截小臂,正站在收银台前,低头帮人点单。

围裙这种东西,出现在他身上,多少有点奇怪,让他那身上那种野性难驯的劲头收敛了不少,生人勿近的样子却更明显了,冷着脸。

有人也发现了。

苏禾说:“诶,你们看见没有?收银的那个,天,什么人间极品!你们谁敢过去要个微信。”

谢雨青看一眼,“要什么微信,那个是寒商。”

苏禾和许知意同寝室,是本地人,她家离明大只有五分钟路程,不常住寝室,八卦系统明显没有及时更新。

苏禾:“啊?他就是那个特别有名的寒商吗?他家不是很有钱吗,为什么要来打工?”

隔壁寝室的同学问:“对啊,许知意,寒商为什么也要打工?”

苏禾完全跟不上大家的进度:“啊?寒商打工的事,为什么要问知意??”

许知意只得答:“因为我们是中学同学,他比我高一届。”

“哦,中学同学。”沈晚别有深意地挑了挑眉。

许知意继续说:“他打工,可能是不想花家里的钱吧。”

有个女孩问:“许知意,那他有女朋友了吗?”

许知意有点尴尬:“应该是……还没有吧?”

“真的吗?”

一片星星眼。

她们的声音太大,许知意看了一眼寒商那边,好在他正低着头忙着,似乎没注意到刚进门的这群人。

一大群人一起过去点单。

寒商去旁边做咖啡了,站在收银台前帮她们点单的是另一个男店员,也很帅,而且和寒商不同,比他暖太多了,声线温和好听。

这家店名不虚传。

许知意点了一杯卡布奇诺。

怪不得寒商说时薪非常不错,招这么好看的店员,成本都加在咖啡上了。

死贵。

不过一群又高又帅的店员中,寒商就算不说话也不笑,仍然出类拔萃,一眼就能看到。

大家找位置坐下,来送咖啡的是别的服务生。

谢雨青纳闷:“寒商都不过来招待一下吗?”

沈晚只痛苦别的事:“知意,下次能不能让你‘中学同学’给我们打个折?”

寒商也在忙着,正在给不远处另一桌两个也是学生模样的女孩上咖啡。

许知意看见,其中一个女孩仰起头跟他说话,拿起手机,好像想加他微信。

寒商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淡淡说了句什么,拿着托盘回到收银台那边,没再过去。

大家一会儿就聊开了,山南海北地鬼扯,等歇得差不多了,才站起来准备走。

许知意看了一眼,寒商还在柜台那边,不知在忙什么。

许知意跟着大家一起往外走,还没走几步,就听到有人在身后叫她名字。

“许知意。”

她回过头,是寒商。

前面的苏禾她们也听见了,一起回过头。

寒商快步过来,手里拎着一个印着咖啡店招牌的小盒子,递到许知意手里。

盒盖有一部分透明,能看到里面,装着一块顶着白色奶油花的红丝绒蛋糕和一块芒果千层。

都是这家店的招牌,许知意当然没点过。

谢雨青和沈晚满脸都是“我就知道嘛”的表情,其他人全都一脸讶异。

旁边一个店员路过,对寒商笑道:“寒商,你女朋友啊?”

寒商没回答,只低声问许知意:“你今天过去么?”

他是说去出租房那边。

许知意回答:“下午过去,晚上再回学校。”

寒商:“你别自己走,我今天要十点才能下班,我先过去找你,然后我们一起回去。”

许知意点头。

寒商简洁地交代完,就回到收银台那边。

苏禾完全懵了,云里雾里:“这是什么情况?”

沈晚迷茫地扫视一圈店里忙忙碌碌的帅哥店员们,梦游般嘀咕:“你们说,要是我现在努力在这边拿下一个,是不是以后也有免费的蛋糕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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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市的天气暖起来,外面的花争相绽放,地暖也不用再开了。

许知意晚上抽空问裴长律:【是你把我的手机号码给寒商,让他租房给我的,对不对?】

裴长律:【完了,被你发现我有多关心你了】

裴长律:【他说他自己住的那边没有地方给你,家里刚好有个没人住的老房子,可以收拾好让你搬过去。还说这是小事一桩,不让我告诉你。】

裴长律:【他是一片好心,你就安心住着吧,没事。】

看措辞,裴长律好像并不知道寒商和她两个人都住在老宅里的事。

许知意的手指停在消息界面,想了想,也没把这件事告诉他。

新搬来的dy和Andy两个ndy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让人尴尬。

这里晚上太安静,夜里能清楚地听见人的声音,还有床的吱吱嘎嘎声,响个不停。

寒商那条“每晚十一点至早六点,请尽可能保持安静”的条例因为不罚款,显然是没有生效。

第二天晚上,才十点多,许知意去厨房热奶,忽然听见楼上又有声音。

是男声,伴随着床的吱嘎声,一声一声的,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来的叹息。

许知意发现了新的知识盲点。

她低声嘀咕:“原来男生是会叫的。”

身后有人用鼻音“嗯?”了一声。

许知意的手一抖,牛奶差点泼出来。

是寒商,手里拿着杯子,大概是出来喝水。

两个人从昨晚到现在,还没怎么说过话。

许知意知道他特地把老宅出租给她,昨晚的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可又被他听见刚才那句话,稍微有点脸红。

“你走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寒商放下杯子,“我是大象吗?走路得地动山摇?”

楼上的动静更大了,才真是地动山摇。

两人同时抬头往上看,都有点尴尬。

许知意的手机就放在厨房台面上,寒商顺手抄起来。

许知意:?

寒商:“拨个电话给他们。”

许知意明白他的思路,铃声一响,楼上的ndy们肯定就知道不妥,停了。

可是。

许知意结巴:“……你拨电话就拨电话,为什么要拿我的手机?”

“我没带。”寒商翻了翻手机里的通讯录,“你有他们的号码吧?”

两个ndy昨天搬进来的时候,给过大家号码了。

许知意火速去抢手机,“你还我!”

用她的手机拨,就好像电话是她打的一样,这太不好意思了。

太坏了这个人。

寒商仗着人高,把许知意的手机高高地举起来,继续在通讯录里找号码。

许知意急得欢蹦乱跳地去抢,可惜够不着,只能抓住他的胳膊使劲往下拽,又不敢太大声,压着声音:“寒商,你还我!”

寒商身上挂着一个许知意,站得稳稳的,丝毫不受影响,已经找到Andy的号码,点下去了。

一阵振铃声从楼上传来。

地动山摇果然停了。

寒商并没有挂断,让铃声持续不断地继续响着。

Andy接起来了。

寒商低头看一眼许知意,把手机放在耳边,毫不客气:“我是房东。这里还有别人,你们两个动静能不能小一点?”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寒商挂断电话后,楼上果然安静了。

寒商把手机还给许知意。

许知意小声:“你还真好意思直接说。”

寒商去接了杯冷水,喝一口,“他们好意思做,我们为什么不好意思说?”

许知意点点头,“对,你特别好意思。”

她意有所指,是在说昨天他乱亲人的事,寒商听懂了,这次竟然没有回怼。

寒商抿了下嘴唇,承认:“没错,我是。”

他这样,许知意反而不太好意思继续怼他,举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

她咽下去,才低声说:“我还是第一次那样跟人亲。”

寒商也喝了一口水。

“我也是。”

两个人并排靠着厨房台面站着,一人手里捧着一个杯子,谁都没再出声。

老宅里一片安静。

许知意有点心慌。

她举起杯子把牛奶一口闷掉,“我……要回去画画了。”

寒商:“嗯。”

许知意洗了杯子放好,离开厨房往房间那边走。

身后忽然传来寒商的声音。

“许知意,晚安。”

许知意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嗯。晚安。”

第二天,就有人送来一张看着结实无比的双人床,抬到了楼上。

乐燃下楼遇到寒商时,特地说:“哥,你真是我遇到过的最大方的房东,救草民于水火,晚上实在吵得没法睡觉,我真想给你送面锦旗,上面就写八个大字,‘爱民如子,泽被苍生’。”

他就住隔壁,比许知意他们还惨。

可还没消停两天,就又出事了。

这天晚上,许知意正关在房间里做一门课的PPT,忽然听见外面吵起来了,听声音又是楼上的ndy们。

两个人都在放开喉咙狂吼。

dy好像很生气,“天天没完没了地跟你那个前妻打电话,那么想聊天你离什么婚?!”

Andy的嗓门也不小,“一共就结了十几天就分开了好吗?!等到能离就马上离了,这和没结有什么区别?我有事跟她说句话都不行了??”

许知意默了默。

她还没好好谈过恋爱,人家年纪那么小,大学还没毕业,都结两回了,结了离离了结,跟过家家一样。

乐燃今晚去学校了,寒商的房间灯黑着,人应该不在,许知意没管两个ndy的事,继续准备她下周的Presentatin。

做了一会儿PPT,就听见冲下楼的脚步声,ndy们把战火烧到了楼下。

厨房那边乒乒乓乓的,好像由文斗变成了武斗,正在扔锅。

许知意放下笔,有点担心:不会殃及她宝贵的微电脑控制多功能电饭煲吧?

脚步声乱成一团,夹杂着尖叫,声音去了客厅那边,许知意试探着打开门看了看。

dy正气势惊人地举着一把菜刀。

她握着菜刀,满屋子追着Andy跑,Andy慌慌张张,边躲闪,边努力逮空从dy手里往外夺刀。

两个ndy竟然动了真格。

许知意火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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