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又失败了」

第74章 春江花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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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师徒四人回到义庄附近时已是深夜,像义庄这种阴气肆虐的地方,生人避之不及,所以一般都建得很是偏僻。

远远的,陈子轻只看见一片林子在夜色中影影绰绰,四周一片荒凉,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一点房屋的轮廓边角。

众人脚踩着杂草前行,脚下腿旁发出沙沙的声响,几只受惊的鸟儿扑腾着翅膀,从半人高的荒草丛中一飞而起,吓得本就紧绷的陈子轻惊喘了一声,他用手背抹了把脑门的冷汗,迅速跟上队伍。

走过一片阴风阵阵的荒岗,陈子轻终于在一个土坡上看见了几间盖得歪歪斜斜,显然有些年头的房子,有的已完全破败,早就不能住人了。

那应该就是他在这个世界要待的地方,只做死人生意的“义庄”。

好不容易到了义庄的大门口,陈子轻发现竟然没有院门,一切就这么敞开着,不过等他往旁边一看,随即恍然,院墙不知什么时候破了个一人高的大洞。

这么四通八达的院子,确实也不需要什么院门。

陈子轻透过这个大洞,依稀还能看见院内东倒西歪的摆放着几口棺材,都是废弃的,他不觉得谁会偷这种东西,估计搬回家劈了当柴烧,都会嫌晦气。

终于到家了魏之恕甩下肩上的尸体,累得一屁股瘫坐在台阶上。

“我就想问一下,这么远的路,胡老七的尸体为什么只让我一个人背”魏之恕一脸的不忿。你嚷什么你小师弟是从江里捞出来的,走个路腿都打摆子,你不背尸,难道让我背男子横眉竖眼粗犷道一会你就跟小师弟去休息,管琼你守夜。

陈子轻刷地去瞧原主大师姐,guanqiong他见年轻女子弯腰去搬尸体,硬着头皮过去搭把手。

年轻女子很细微地拧了拧眉心,陈子轻捕捉到了,他的动作迟疑了下来,大师姐也跟原主关系不好吗

不会吧,他没死在江里,大师姐转瞬即逝的诧异跟激动不是假的。可能只是性子冷清,不热络外放。

检测到关键词冷清,解锁主线人物表里的管琼

她是你的大师姐,年长你四岁,你们三徒弟里面,你的师傅最器重她,最信任她。师傅哪天遭遇不测,义庄必定交由她打理。

你知

道她不喜欢你嫉恶如仇,认为你气量太小,心胸不够宽敞,小人常戚戚。

在你的记忆里,你的大师姐从没笑过,她整天冷着一张脸,表情是冷的,声音亦是冷的,你小时候都不敢抱她的腿,拉她的手。

有一回你耍赖不想叠元宝,你偷偷把二师兄叠好的那些抱给自己用,倒霉地被大师姐看见了,你拖着鼻涕跟她保证下次不敢了,她却不会就此作罢,偏要去跟师傅说,害得你被罚叠双倍元宝,你当天就找机会对她报复了回来,你不喜欢她。

师傅带回来四颗糖,你们三一人一颗,你觉得多出来的那颗是你的,因为你最小,二师兄没意见,你大师姐不同意,非把第四颗糖给师傅。你都跟她说了师傅不吃糖,她不听,最后那颗糖不知道去了哪儿,反正你没吃着,你问过二师兄了,他也没吃着。

你非常不喜欢你的大师姐。

关于你对她的意见和反感,她看得到,听得见,她心知肚明。陈子轻抓住尸体的一双脚,和管琼一头一尾地抬起尸体。你无意间撞破了她的一个秘密。

陈子轻一顿。

她想做你的师娘。

陈子轻的表情变了变,大师姐对师傅有那方面的心思

但你嗤之以鼻。

陈子轻听见管琼道小师弟,你抬就抬了,站着不动作甚

魏之恕戏谑“我们小师弟看尸体的眼神多炙热,想吃肉了吧。”

陈子轻幽幽瞥向魏之恕二师兄,你不想吗

魏之恕剐了他一眼。

陈子轻收回视线感受手上的重量,尸体的脚都这么死沉死沉的,一整具可想而知有多重,魏之恕能一个人从江边背回来,说明他身形看着瘦,却丝毫不弱鸡。

这会儿,管琼扣着尸体双臂,呼吸平稳很轻松,她的劲也大。

你的师傅是头蛮牛,哪里配得上你大师姐。

陈子轻再次顿了顿,继续跟着管琼,站在他一个基佬的角度,原主师傅从外形到身材都是圈子里

的大猛1。

但和清风明月的管琼站一起,那确实是两种风格,不搭。

一行人进了院子,里面除了几口破旧

的棺材外,还有一口老井,中间最大的屋子木门虚掩,里面黑乎乎的看不真切。

“今晚就先把尸体放这里面吧。”男子推开这间屋门,他用火折点了一支蜡烛,黯淡的烛光照亮了屋子。

直到这时陈子轻才看清,这间最大的屋子里整齐地摆放着一排棺材,与外面那些破棺材不同的是,这里的棺材都涂有醒目的红漆,在烛光的映照下油光锃亮。

“我想想,这些棺材好像都住人了。男子面露思索,粗大的手一指,哦,对了,那边还有一口是空的。

陈子轻顺着他指的方位望去,那是放在墙角的一口红漆棺材。

管琼冷声喊小师弟。

诶陈子轻连忙和管琼一起抬着尸体过去。他目睹原主师傅只手拨开沉重的棺材盖,一时呆住了。

那按着棺材盖的大手主人说“就让胡老七住这一口吧,明天去胡老七家的时候,抬这口棺材去。

陈子轻配合管琼,小心翼翼地让胡老七躺进了棺材里。

同时男子已点燃了三根香插在屋中间的香炉里,他面色郑重地拜了三拜,回头喝道“你们三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拜一下,守夜的守夜,睡觉的睡觉,明天一早还要去给胡家送尸。

陈子轻赶紧过去拜了拜,随后逃似的出了屋子。

在跨出屋门的一刻,陈子轻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管琼,只见她神色平静,手拿一块抹布仔细地擦拭着棺材的灰尘。

从她淡定的神情来看,这种守夜的活,她早就已经熟练了。管琼察觉到小师弟的目光,细致的眉眼微抬。陈子轻在她充满压迫感的审视下说大师姐,后半夜要我跟你换吗

管琼说“去睡罢。”

陈子轻还没回什么,背上就贴了一具身体。

魏之恕跟他咬耳朵别再假惺惺,你大师姐要吐了。陈子轻一肘子拐向魏之恕,被他巧妙躲开。

这种默契透露出一个现象,原主以前没少拐,二师兄没少躲。好好一对师兄弟,怎么就掰了。

陈子轻站在朦胧月光下的院里,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看,他的肚子传来不适,两手捂着对魏之恕说

二师兄,你先回屋,我上个茅房。

魏之恕束发插簪,留了两根须随风飘逸,他长了一张能让妖物大意的俊秀道士脸,眼带寒星不是要想办法去师傅那儿蹭床睡

陈子轻一愣。

你为了不想在睡觉时挨着你二师兄,不止一次尝试去跟你师傅睡,你什么借口都用过,可是你的师傅没收留过你一晚,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床上有他人,在他屋里打地铺也不行,他睡觉不能听见第二道呼吸声,嫌闹心。

陈子轻在心里唉声叹气,行吧,原主的尝试直接让他断了这个想法。他真挚地看着魏之恕“怎么会呢,我都想跟二师兄和好了,再说我们从小就在一张床上睡到大,我认床的。

魏之恕意味不明地盯他半响,哼道“我去屋里等你的和好。”陈子轻见魏之恕进了第二间小屋,里头有了灯光,窗上映出他拿起木桶里的瓢舀水的影子。

确定魏之恕不会突然开门出来,陈子轻麻利儿的直奔第一间小屋,扒开半掩的门缝往里瞅“师傅,你睡了吗

你不但变扭捏了,还磨蹭,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男子光膀擦背,粗布“啪”地擦过隆起的肌肉群,身形十分高大健硕,腰窄腿长,头肩比例完美。

陈子轻晃了会眼“我溺水得了病。”男子回头“什么病”

“脑病。”陈子轻茫然无措,“我好多事都记不太清了。”影响你叠元宝

陈子轻摇头。要不是涉及到标注任务,他就说影响了,不会叠了,只能做别的杂活。“那不就行了。”男子不耐烦地粗声,门带上,该做啥做啥去

陈子轻稀里糊涂就被打发了,他转身叹口气,原主师傅的关键词怎么到现在都没出来。算了,先去解决生理大事吧。

也不知道茅房在哪,原主的记忆里没有。

茅房在义庄西边两里地。

陈子轻舔了舔嘴皮,还是要多动脑子多想,万一就能解锁信息条了呢。

话说,两里地是多少距离啊

陈子轻好像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点,他回

忆回忆,想起来了,是一公里。

不远,但是绝对不算近,步走来回就要二十分钟左右。

去茅房的路跟来时不是同一条,陈子轻孤身前往,他一进林子,月光就被遮掩得细碎暗淡了。茅房为什么不建在义庄边上啊。

陈子轻走着走着就跑起来,很怕半路掉裤子里。他一路火急火燎地赶到目的地。

大坑上面搭个小屋,简陋又矮,陈子轻这副身体个头不高,换魏之恕跟原主师傅进出肯定会碰头。

陈子轻先是左脚上石块,再是右脚,他站上去悉悉索索完就蹲下来,在袖筒里掏了掏,掏出一块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小布条兜在鼻子前面,拢到脑后打个结。

等等,用什么擦

你惯用土疙瘩。

陈子轻

偶尔用木棍,石头,草叶。陈子轻

你的大师姐会制作手纸,步骤繁琐,量很少,她自己用,你摸过,发现纸张毛糙有摩擦感,不如你的土疙瘩。

陈子轻木着脸起身,拽住裤腰带出去找土疙瘩,生理情况告急,由不得他精挑细选,他在草地里巴拉了一些土疙瘩。

这真的能用吗,要是力道没把握好,会捏碎糊一屁股吧。

陈子轻顶着生理上的警报去扯叶子,一口气扯了一大把,扯完发觉叶子冒白浆。此叶带微毒,碰到伤口会让四肢短暂麻痹。

陈子轻把叶子全丢了,他快速在草上擦擦手就抓起土疙瘩,非常狼狈地跑回了茅房。

以前他听的小说类型除了男主升级流,霸道总裁还有穿越,他没听到过茅房相关的剧情,估计是不美观就没交代,导致他进来以后也跟着忽略了。

穷人一年吃不了多少回油水,肠胃空荡荡的。

陈子轻很利落地解决完了,他跨过心理障碍擦了好几块土疙瘩,比想象得要舒服,就是总感觉自己臭烘烘的。

入乡随俗,算了算了,不要纠结这个了。

陈子轻在茅房外找了个水洼洗洗手,脑中忽然冒出机械声。

是官方小助手。

陈宿主,请提交上个任务的评分卷

那评分卷是陈子轻了解的调查问卷豪华版,足足七页,他全给了好评。陈子轻解下兜鼻子的小布条揣回袖筒“哥,我能买卫生纸吗”系统能。

陈子轻眼含热泪“那我下单了,卫生纸要怎么给我呢凭空出现在我手上”系统派送点随机,手上,口袋,怀中,或宿主所在位置的任一位置。好好好,你们怎么方便怎么来。”陈子轻打听价格,“贵吗

系统“一卷一百积分。”

陈子轻的急切马上就减弱了大半,这定价有点离谱,是不是接了古代任务的宿主多,卫生纸供不应求

“我先不买了。”

暂时用土疙瘩凑合凑合,说不定很快就适应了。虽然他的一万多积分目前没动过,但他不敢大手大脚,攒钱攒出的习惯。

陈子轻急着上茅房顾不上生出别的心思,这回去卸货了轻快了,开始怕起来了。树影像站了个人,风吹树叶像脚步声。

陈子轻走几步,突然往后看,走几步,突然往后看。有种哪怕回头见到鬼脸,也在意料之中,有种“我就知道”的感觉。

他就这么一路走,一路回头地赶回了亮着几点微弱灯火的义庄。晚上去茅房真不方便,要是有夜壶就好了。陈子轻一开屋门就看见魏之恕在放水,手上拿的正是那玩意儿。

气氛一言难尽。

魏之恕歪倒在椅背上,一只脚踩着椅面,一只脚随意伸在地上,他空着的手臂搭在腿上,手拎夜壶,斜挑着眉看杵在门口恨不得戳瞎双眼的少年。

陈子轻没走,他进了屋,反手关上屋门,没注意到魏之恕眼里闪过的怔然。尿就尿,一边尿一边看着他干什么。一泡尿怎么这么久。

陈子轻暂时不应付魏之恕,他偷摸打量小屋,一张木床靠窗,上面有草席被褥,床两头各放了个枕头,被褥也是两床。

家具很少,一眼望到底的贫寒。陈子轻去开屋角的灰黑色老木柜,这柜子一半空间是原主用,一半是魏之恕用,分家不分居似的。

陈子轻在左半个柜子里翻了翻,掌握原主的遗产,他找到了一块做工精美的竹片,上面雕着兰花。

这是你在人有三急时,你心上人送你的厕筹,用于拭秽,可以通过清洗反复用,你视若珍宝

陈子轻顿觉手中竹片烫手,定情信物都这么炸裂。

进门这么大会了,你连个屁都没放,这就是你说的,要跟二师兄和好陈子轻把竹片放回原处你刚刚在解手,我就想等你解完。二师兄,我先给你舀水洗手。他舀了半瓢水送到魏之恕面前。

魏之恕大概是没料到他会来这一出,良久才出声,尽是讥讽“我又不恶心人了”

陈子轻心里生出几分微妙之感,恶心他曾经上网逛发照求基友的帖子看到好多用这个词的,用来骂他们这个群体。

原主说魏之恕恶心,他在这个背景下被这么形容

难道魏之恕是同性恋啊不对,断袖。

你的二师兄是断袖,去年秋季,他在破屋和人试的时候被你撞见了,你骂他是脏人,你把所有能想出来的脏词都劈头盖脸地砸在了他身上,你还骂他是兔儿爷。

他和你打了一架,你们彻底闹掰。在那之后,他多次故意在小屋抓鸡恶心你

你每晚睡觉都提心吊胆,裤腰带勒得死紧,生怕他有天得疯病把你吃了。陈子轻握瓢的手抖了抖,竟然真的是。我的妈。

我在这里遇到了我的同类。

陈子轻看着洒出来落在地上的水迹二师兄,我不是歧视你,我只是没见过,惊到了,我现在想想,我羞辱你的那些话实在是伤了你的心,你才会报复我看我不快,我应该尊重你的选择。

“当初我以为你误入歧途,我不能接受从小崇拜的二师兄变成那样的人,我死里逃生顿悟后豁然开朗,人这一生,没有什么所谓的歧途。

陈子轻字一顿“走你想走的,都是你的正道。”

小屋寂静无声。

陈子轻有心想跟魏之恕和平相处,他善意已抛,诚心满满。魏之恕拿过水瓢姑且信你是真的想和好如初。

陈子轻松了一口气,下一刻就听见魏之恕轻飘飘道“小师弟,你的二师兄自从去年被你鬼叫吓到,雄风便振不起来了。

陈子轻的视线下意识对应位置,他在魏之恕发怒前说这得抓药吃。

魏之恕大力将水瓢

扣小桌上我有那个脸面

陈子轻立马就说“那我想办法给二师兄抓药。”

魏之恕翻着水瓢玩“银子谁出”

“我出,我负责。”陈子轻说,于情于理都应当由我负责。

魏之恕故作惊诧,眉眼之间都是浓重到不加掩饰的刻薄之意小师弟这么通情达理陈子轻认真点头二师兄,你是被我吓出的毛病,我帮你重振雄风。魏之恕睨他片刻,往后一靠“那你先帮二师兄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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