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又失败了」

第 139 章 茶艺速成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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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见季易燃跟迟帘站在车那边不知道说什么,他不管他们,自己跑到车前,打开副驾的车门坐了进去。

车门带上,“嘭”

地一声响。

季易燃的眉骨轻动,他只顾着炫耀,忽略了他的太太。

“我先走了。”

季易燃和迟帘打过招呼,他去后座拿路上买的花。

迟帘僵在原地。

阿斯顿马丁扬长而去,消失在车流里,他都没有缓过神来。

他以为季易燃那个面瘫不懂浪漫,没有情趣,顾知之早晚会觉得无聊没劲。

谁知那家伙会买花。

下个班来接人,竟然会带上花。

迟帘深受打击地坐回车里,季易燃比他还会。

“迟总”司机谨慎地询问。

“开车。”迟帘恹恹地把烟送到唇边,想到顾知之不喜欢烟味,他下意识把烟掐了。

随后才想起来,他就是一天三餐都吃烟,顾知之也闻不到。

迟帘从车上的药箱里拿出药瓶,就着唾液吞下两粒药片,没多久,他的心脏就安稳了,不闹了。

前面的阿斯顿马丁里,陈子轻抱着花吃巧克力,耳边是季易燃郑重的歉声。

“我没有一下车就去接你。”季易燃自我反省,“是我幼稚,是我失职。”

陈子轻含着巧克力,嘴里都是又苦又甜的味道“你俩住一块儿,有什么不能到家聊的,非要在路上聊。”

季易燃坦言“其实没聊,我开车把水溅到他身上,为这事向他道歉,再就是,他在吸烟,我表明你不喜欢烟味,”

陈子轻忽然打断“我喜欢。”

季易燃一愣。

陈子轻咽下化掉的巧克力“我没有不喜欢烟味。”

季易燃绷住面部,握着方向盘的手掌泛起一层不可言说的潮意。

两个发小都以为这个人不喜欢烟味。

原来他喜欢。

我是唯一一个知道这个小秘密的人。

陈子轻捕捉到季易燃的气息变化,他瞟向方向盘上那双隐忍扣紧的大手“你要笑就笑,憋什么。”

季易燃耳根微红“望太太体谅,我有时不太能自然地表露出自己的情绪。”

陈子轻愕然,他很快明白过来,季易燃在季常林的管控下自我压缩,像框在框架里的作品。

这可怜孩子。

陈子轻多说了一句“我不但不讨厌烟味,我还会抽烟。”

季易燃偏头看他。

“看哪呢,好好开车”陈子轻板着脸训了一声,随意询问道,“你抽烟吗”

季易燃目视前方“抽。”

陈子轻斜眼“那我怎么没在你的嘴里,身上,和你房间的生活用品里面闻到过烟味”

季易燃道“明天开始抽。”

“”陈子轻提醒一心想和他有个共同爱好的人,“你冷静

点,

你突然抽烟了,

你爸那边怎么想”

季易燃一派从容“我工作压力大。”

陈子轻抽抽嘴。

他吃掉最后一块巧克力,把鲜花底下一片绿叶折进去的地方拨开“我抽不抽都可以,没烟瘾了已经,你尽量别抽,真要是为了配合我,那就我想抽的时候,我俩找个地方,我教你。”

季易燃眉目冷峻,话语低柔“嗯,我听你的。”

车里静谧片刻,陈子轻犹豫着扭头朝向季易燃“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此时刚好在等红灯,季易燃侧身凝视他的太太“你说。”

陈子轻迎上季易燃深沉内敛的目光,他短暂晕眩过后,眼神往车前方的车屁股上一飘“我想知道我的同事们有没有谁跟方芯有关系,方正的方,芯片的芯,是个小女孩。”

季易燃照常不问“好,我会查。”

陈子轻当晚就从季易燃这里拿到了调查结果,他的所有同事里面,没有谁的人际关系网牵扯到方芯。

怎么会没有呢。

难不成不是常规的套路模式,遗愿的小主人跟他工作的周边人员没关系

陈子轻心不在焉地盘腿坐在椅子上面。

季易燃身体前倾,双臂衬衫勒出严谨又慵懒的褶皱,十指交握在腿间的虚空处“抱歉,没查出你想要的答案。”

“这又不是你的能力不行。”陈子轻说,“涉及到鬼魂,阴间事情,不好查的,我自己想办法。”

季易燃定定看他。

陈子轻被看得脸上有点烧“你的工作都在公司忙完啦”

季易燃摇头“还有很多。”

“那你不去忙你的工作,你在我这杵着干什么”陈子轻指指他的腕表,“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不抓紧时间,今晚可能要熬大夜。”

季易燃沉默半晌“没有夜生活,无所谓熬夜。”

陈子轻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嘴上幽幽地说“行吧,那你熬吧,你多几次不在我睡觉的时候躺我旁边,后面我就习惯了,有你没你都一个样。”

季易燃“腾”地起身“我去工作。”

陈子轻一手点开电脑,一手对季易燃挥挥,那手被他握住,轻轻地摩挲。

头顶是他不自信的低低问声“你会不会觉得我烦”

陈子轻说“不会烦啊。”但你黏人是真的。

季易燃一本正经地求欢“我们吻一下,吻完我就去书房。”

陈子轻两眼一闭,是吻一下,还是吻个几十分钟

比他的脸还大的手掌捏住他下巴,将他扳过去,干净清爽的气息拥向了他。

季易燃含住他的上唇。

他怔了怔,任由季易燃索取。

季易燃吻他时半阖着眼眸,面上没有表情,冷冰冰毫无欲望的样子,口腔温度却是炙热的,缠绵的,喉结吞咽的声音又响又色情。

陈子轻

觉得季易燃的吻法像香水,分前调,中调,后调。

前调是柔软且长的舌慢条斯理地攻城掠地,中调是肆意妄为嗜血疯狂的抢杀搜刮,后调是凯旋的懒散与放松。

陈子轻被抱离椅子放在桌上,手抓着季易燃的领带,仰头被吻得头晕眼花浑身颤栗。

大半个小时以后,季易燃克制地将脑袋埋在他脖子里,粗重地喘了一会,带着一股强烈的紧绷感离开。

陈子轻愤愤地摔了下鼠标,他爬起来去够桌上的纸巾,够到就放怀里,腿翘起来架在桌前。

不多时,陈子轻把麦皮小腿上的一滴牛奶擦掉。

哎。

荤菜吃多了,很臊。还是要饮食清淡点。

陈子轻接下来几天有点时间就在公司群里窥屏,他还不时去茶水间转悠,分开走的两条路都是零收获,思路成了一团毛线,只能等线头自己出来。

周末晚上,陈子轻陪季易燃去社交。

季常林没露面,季氏是季易燃全权代表,他走到哪里都带着陈子轻,不厌其烦地向人介绍“这是我太太。”

不远处,孟一堃揽着迟帘和人说笑,一大半注意力都用来防止他去季易燃那边找不痛快,上学的时候他们是一个圈子,工作了,还是一个圈子。

世家之间,抽不开的。

迟帘听力好,他屏蔽其他杂音,清楚地听见季易燃张口闭口“我太太”。

而谢浮则是张口闭口“我老婆”。

他自己那时候也是那副不值钱的德行,把“我对象”挂在嘴边。

迟帘拿开孟一堃的手臂,散漫带笑地俯视攀交的年轻女人“我跟季总,你选谁”

孟一堃瞬间就把余光从季太太的方向撤回来,肃穆地查看迟帘问的人,不知道是哪个地产商的千金,他眼神警告她谨言慎行。

那千金大大方方地点评“你们无论是家世样貌,还是才学品行,都是一等一的。”

转而就说“我可以都选吗”

刚才还风度翩翩地打趣的迟总,此时脸孔冷寒,眼神阴沉难掩讥诮“你也配。”

“迟总说笑了,选选又不犯法。”千金丝毫不尴尬。

孟一堃短时间内记住了她的长相“你是哪家的,挺不错。”

千金优雅地递上一张带着香气的名片“希望我以后能有这个荣幸跟孟总合作。”

孟一堃接过名片,等人走了就问发小“要不先撤”

“不撤。”迟帘把喝空了的酒杯递给侍应,“我有两笔生意要谈。”

孟一堃有种老父亲的欣慰,发小竟然还知道公事。

迟帘重新拿了一杯酒去与人应酬,他跟季易燃放在一起分不出胜负,加上谢浮,是不是也是一样的结果。

顾知之呢,他能不能分出排名

他能。

他跟谁谈的时候,谁就能得到他的专宠,从头到脚都会被他打上“我最喜欢你”的记号

什么我只喜欢我男朋友的手。

那话他当时听不出其中奥秘,听出来的时候,已经不是局中人了。

男朋友不是定的固,只是个形容词。

迟帘弃妇一般,面无表情地扫了眼挽着季易燃手臂的人,他咽下一口酒,转脸就虚伪地假笑寒暄。

对于他如今的生活状态跟工作状态,爸妈做梦都会笑醒。

但他们笑得太早了,这才到哪。

陈子轻在一声声的“季太太”

中结束了这场私人晚宴。

回去的路上,陈子轻怕他跟季易燃在公开场合的亲近传到季常林耳中,引发什么事端,忧心道“不会出问题吧”

季易燃安抚道“你做自己,我这边你不需要担心,我会循序渐进。”

陈子轻松口气,有个让人放心的伴侣,挺轻松的。

关键季易燃的情绪还很稳。

陈子轻感慨“你们有钱人的私人活动都是用来拉关系,交关系,维系关系的。”

“觉得闷”季易燃升起后座挡板,“下次再有这类场合,你不想去就不去。”

“那你不就没伴儿了嘛。”陈子轻刷着季易燃的手机,“况且我不去,外界就要传我被你抛弃了,到时有心人趁机通过借位图给你整点花边新闻,同事们吃瓜吃到我脸上。”

季易燃不言语,任由他的太太编造。

陈子轻撑着季易燃的大腿,凑到他眼前“季先生,你爸以为你是假弯,在他眼里,你为了让我老实待在你家,坐在儿媳的位置上面,不得已的对我虚情假意,我活在你制造的泡沫婚姻里,就算他看到我们抱在一起亲在一起,都会当成是你为这个家做出了重大牺牲”

季易燃掐住太太的脸,虎口钳住他下颚“不要总是提季常林。”

陈子轻捕捉到了季易燃眼底的不悦,他目瞪口呆“你连你爸的醋都吃啊”

季易燃把他搂在怀里,手掌拢着他的耳朵跟脸颊“很多男孩女孩都想做我小妈。”

陈子轻说“你爸是挺有魅力的,位高权重立于神坛的老男人容易激起征服欲和崇拜欲。”

季易燃周身气压极低,但他不发火,不开口表达不满,他只是兀自沉寂。

陈子轻有了点负罪感“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他把玩季易燃的冰冷袖扣,小声说,“我不喜欢吃老黄瓜。”

季易燃握住太太一只脚放在自己腿上,隔着裤子布料摸捻他小腿,心道,嫩黄瓜你也不吃。

这场晚宴让圈内亲眼目睹季总跟他太太新婚燕尔,二人情比金坚,般不般配都是名正言顺的一对。

迟帘得了红眼病,晚期。他不想回家,打算去别的房产,或者酒店住一两个礼拜,最后还是回家了。

当迟帘去季家,站在新婚夫夫房里的那一刻,他躁动不安的心平定下来。

这趟他必须跑。

迟帘没有具体的

目的,他只是待在充斥着顾知之味道的地方,待了一阵就离开了。

像个在季易燃上桌吃饭的时候,眼巴巴地闻点香味解馋的可怜虫。

迟帘进电梯的时候想,幸好季易燃没让顾知之住在他的朋友圈,不然所有图文都是“我太太”

开头。

谢浮那套秀恩爱方式,季易燃想必分析总结过,不可取的部分都剔掉了。

迟帘摸了摸左边额角撞车留下的疤痕,不知道顾知之清不清楚谢浮当年挖他墙脚,设计挑拨离间的事。

现阶段不是他挑出任何话题的时机。

现阶段顾知之一切都以季易燃为主,就像当初,他发现自己被身边人欺骗背叛,崩溃地跑到顾知之面前说想要回到过去,顾知之平静的求他成全。

这次他不重蹈覆辙了,他手上捏着几张牌,一张都没打出去,他在等机会。

胡搅难缠的前任碍事又碍眼。

谢浮的聪明之处就在于他有精神病,他借助这个病暂时退场了。

心脏病没法做到那一步,分离焦虑症可以用药物压制,所以迟帘注定要无法控制的站在后面,看着顾知之如何进入新的感情。

电梯到一楼,迟帘抬脚走了出去,他很长一段时间都很忙,没太多时间多愁伤感。

处男身是男人的嫁妆,事业是男人的衣服。

他不再是学生,他要有翻作为。季易燃那家伙托季常林的福,没有直系亲属暗中搞鬼使坏企图夺权分权,已经走在他前面了。

好在谢浮还没上来。

妈的,他现在已经自娱自乐到在谢浮那个疯子身上找安慰了。

等他哪天不舒服了,他就把顾知之跟季易燃的婚礼录像寄一份去疗养院。

季家大厅空荡冷清。迟帘的个人情绪在看见季常林的瞬间就藏掩了个彻底,他打招呼“季叔。”

季常林问道“和易燃说事”

“也没什么事。”迟帘懒洋洋道,“串个门随便聊了一会。”

季常林语气温和“你对我儿媳,还有旧情”

迟帘笑而不语,季常林这人哪可能把心思放在小辈的爱情纠缠上面。

果不其然,季常林随口一提,没半点深入的迹象,他朝年轻人颔首“过来陪叔叔下棋。”

迟帘会下棋,但他没那兴趣精益求精,他的棋艺在普通人眼里算不错,到季常林跟前就显得生涩。

季常林只和他下了一局就没再继续了。

迟帘除了季家大门,面上就被一层古怪笼住,在他的印象里,孟一堃提起过道士跟季常林下棋的一幕,他深吸一口秋夜的凉意,边进家门边打给孟一堃提起那件事“道士拿的是白子还是黑子”

孟一堃一头雾水“这我哪记得。”

迟帘越过喷泉进花园“几个月前的事就不记得了,你老年痴呆”

孟一堃“”

“仔细想,想出来了告诉我。”迟帘切断通话,他在花园

的一个路灯上面坐下来,

眼前浮现出姑姑发现他和顾知之的感情,

把他叫出来,他们姑侄俩在这里谈心的画面。

迟帘单手支着头沉入回忆里,过了会,手机上来了信息。

孟一堃白子。

迟帘的唇角冷冷扯了起来,季常林娶过两个太太有个儿子,他中年换道喜欢同性的几率不大,可是,人类的情感向来复杂。

死了的人自带滤镜。

更何况是为自己挡了一枪的人。

毋庸置疑的是,季常林捏什么隐晦东西一样捏白棋的期间,是在想道士周巷。

一旦季常林通过某些蛛丝马迹怀疑顾知之是那个道士,那他暴露是迟早的事,他会驱鬼画符通灵,还有借尸还魂的本领,即便季常林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也不会将他杀掉,只会把他留在身边。

留不住就捆绑。

季常林重度迷信,他怎么可能放过简单又神秘的顾知之。

“妈的。”迟帘有些心悸地揉了揉心口,不管季易燃能不能保护好顾知之,他都要留个心眼。

迟帘没想到他想起姑姑没几天,姑姑就从庐市来了京市。

还没和他说,悄悄过来的。姑姑更是直接去了顾知之上班的科技园。

陈子轻下楼拿外卖见到姑姑,人都傻了。

姑姑全副武装,只露出一双眼睛“小顾,你这都能认出来我”

“你包上的挂件是两个漫画男亲嘴,”陈子轻一言难尽,“以前就是这个,没换过。”

姑姑懊恼地拍拍脑门“哎呀,失策,真是失策。”

“那么,小顾啊。”姑姑摘下墨镜露出笑弯的眼睛,“有时间吗,请姑姑喝杯咖啡”

片刻后,他们坐在附近的咖啡厅里,陈子轻把叫外卖的那杯饮料放一边。

姑姑双手理着新做的卷发,她来见这孩子,是她哥的意思。

大概是嫂子看小顾婚后过得很安稳,她想不出他究竟是如何摆平季常林的,再结合他三家全收的离奇事件和至今全虚全尾的本事,胡思乱想上了。

她哥就哄她嫂子说,我让阿芬试探试探那孩子的底细。

哪有什么底细,不过是可爱真挚的人得到了宠爱。

姑姑不知想到什么,自顾自地抖着肩膀笑起来,三家并排,小顾从中间跳到右边,再从右边跳到最左边,他这实绩全无古人后无来者。

“小顾,你怎么把三个都谈了。”姑姑感慨万千,“一个都没漏掉。”

陈子轻抿嘴。

姑姑给咖啡加糖“阿帘要不是我侄子,我肯定对你竖大拇指,你怎么这么牛啊,我的乖乖。”

陈子轻双手捂脸搓了搓,不是他牛,是为他准备好的感情线。

只不过一条开叉分成了三条

姑姑观察对面的年轻人,脑中想的是她那苦命的侄子,最初她说他跟小顾是黑白配,他嫌弃得不行。谁知黑白配都不是

他一个人的。

小顾的三段感情,全是黑白配。

姑姑拿着勺子搅了搅烫热的咖啡“你的订婚宴跟婚礼,一场比一场壮观,姑姑我都下载在电脑里了,我没事的时候就挨个磕,啧,真的好磕,哪个都好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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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松不下来“姑姑,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姑姑挤眉弄眼“按照顺序,你该问我怎么知道你在这里上班。”

陈子轻没有要问的意思,刚才没有,现在也没有。

姑姑说笑“你这孩子吧,乍一看一眼看到底,越相处越觉得那个底后面还有底,底后面还有底,跟你一块儿生活不会无聊。”

下一刻就给出答复“没大事,阿帘他爸让我来探你的底细,他们夫妻两口子以为你是外星人,来地球的目的是先搞垮京市的商业命脉,再向外扩散,最终统一整个地球。”

陈子轻眼角抽搐,姑姑这番话有真有假,真的是前半部分,假的是后半部分。

迟帘爸妈那样的大忙人,怎么还要留意他呢。

好吧,因为迟帘没松嘴。

陈子轻转动无名指上的婚戒,一开始见到原主遗愿内容的时候,他是想直接放弃的,他两眼一抹黑的走直线,一路走到今天,局势已经比他想象的好太多。

“我只是个从乡下来的普通人。”陈子轻说。

姑姑看着他“从乡下来的没错,至于普通,那姑姑就不赞成了,你在豪门c界已经是传奇了。”

陈子轻呆若木鸡,他怎么就成传奇了,他还想低调呢。

算了,反正这是他最后一段了。再说,他想低调也不可能,那就不是他能决定的。

姑姑突兀地问道“小顾,你的奶奶身体还好吗”

陈子轻一个激灵“还好。”

姑姑关心地说“那你奶奶对于你谈情说爱的事,不反对的吧”

陈子轻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她不知道,因为谢浮不让她知道。他要做任务,要和三个同性谈三段感情,所以他就装作不清楚谢浮的心思,顺势而为了。

许多事,他不说出来,不去想,不代表就一无所知。

他有他个人的应对方式。

姑姑见他长久地静默,体贴道“不想说就不说了,姑姑不乱问了。”

陈子轻垂眼,姑姑猜到他奶奶消息被封闭的可能了,他要找个时间去看奶奶。

姑姑换了个话题“你上班的氛围怎么样,公司里的同事友不友好”

陈子轻说“氛围蛮好的,同事们都很热情。”

姑姑狐疑“不拿你当冤大头”

陈子轻不解。

姑姑说“找你借钱,让你请客,认为你的钱多到擦屁股都擦不完,给他们花点能有什么等等。”

陈子轻摇摇头“没有的。”

姑姑放心地笑道“那你运气好。”

陈子轻也笑了一

下“我的运气大多时候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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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和她碰杯“谢谢。”

送走姑姑,陈子轻拎着饮料回公司,他在等电梯的途中碰到了个同事,两人一道进了电梯。

“知之,你的衣服都是订制的吧。”同事问道。

陈子轻点头“是呢。”

“我猜对了。”同事嘿嘿,“你每天的穿搭都被大家高度关注,有几身广受热评,大家在网上找仿冒品,怎么都找不到。”

陈子轻仰脸看不断上升的数字“我不懂穿搭,平时都是拿挂在最外面的那套穿,我家那位会给我搭配好”

话声戛然而止。

这栋大楼总共三十二层,公司在二十一楼,陈子轻上下班坐电梯没怎么留意过上面跟

此时猝不及防的发现,6后面是8。

7呢

陈子轻问出了声“7的按键怎么没有”

同事咂嘴“我们刚来的时候就好奇打听过,你反应够慢的,两周了才发现。”

陈子轻把饮料从右手换到左手,略显急切地等着同事的下文。

“科技园在几十年前重建过。”同事不吝啬地分享八卦,“听说当时的承包商找人算了一卦,得出7这个数字不吉祥,所以就去掉了。”

陈子轻喃喃“这样啊。”

同事偷偷打量他,办公室有几人说他不幸福,说他过得无聊。

一个个的想太多,顾知之怎么无聊,他是坐在豪车里无聊,住在别墅里的无聊,还是早上醒来就被顶级大帅哥睡颜击中的无聊

陈子轻嘀咕“我还以为是电影里的那样,7楼整层楼有什么灵异的事情,只有撞邪的人坐电梯的时候,电梯才会停在那一层,然后电梯门开着,没人进来,脖子后面一阵阴风”

同事反应很大地炸毛跳脚“我操,别在电梯里说这个,瘆得慌,我胆子小,怕阿飘怕得要死”

陈子轻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同事看他这态度,反倒不好意思了起来,红着脸摆几下手说“没事儿。”

陈子轻上网搜了科技园的重建原因,就是科技园这一片的城市形象升了档次,上面要求完善设施。

一整天下来,陈子轻都在心里琢磨缺少的7楼,他下班最后一个走,一遍遍地在6楼跟8楼这两层刷楼层,出去走一圈,回电梯。

期间没有一丝异常,他不仅没能去脑补的7楼,也没触发方辛的遗愿,没见她露面。

看来7这个层数的缺失仅仅是不利于大楼风水,跟鬼魂方辛无关。

陈子轻心里这么想,却还是又刷了两边6楼八楼,保安八成是坐在监控器前面看半天了,忍不住地透过监控问他干什么。

他随便找了个猎奇的理由唬弄了过去。

第七个遗愿迟迟没反应,陈子轻只能先放一边,等它动。

陈子轻一天早上起来,终于想起来自己要买,却一直没买的东西是什么手机挂件。他中午坐地铁去了一趟市中心。

“知之”

dquosquorsquo”

陈子轻很开心在街上碰到他,不由得快步过去“一直都有事。你一个人啊”

阿蒙带他上了停在不远处的房车。

鼓手几人不参与这场叙旧,他们下车闲逛去了。

陈子轻接过阿蒙递的汽水,拉下口罩说“你们是要去哪演出吗”

“演什么出,接私活违反合同。”阿蒙随意地坐在过道上面,“我们请了假,准备把周边城市玩个遍找找灵感,快写不出来歌了。”

陈子轻说“写歌看重感觉,看不见摸不到的东西。”

“可不,只能靠体会了。”阿蒙的脖子上挂条银链子,外套里是松垮的背心,他形象不羁潇洒,眼中有散不去的伤感,是一只飞不起来的雄鹰,“在这儿看到你也好,省得我还要去季家找你,待会你跟我回去,把你放在我那的东西拿走,你超约定时间一个多月了,宝贝。”

陈子轻呆了呆“好的。”

下午陈子轻请了假,他抱着大纸箱站在公寓门口,很久都没有其他动作。

“真沉啊。”

陈子轻把纸箱放在地上,不抱着了,他揉了揉发疼的手指,看了会门上的指纹锁。

“进去吧。”他说。

于是他把手放上去,进行指纹验证。

“叮”

门开了。

陈子轻站在门口,没有抬脚迈进去,他被门里的气味扑了个满怀。

是轻淡的灰尘味,和一缕更淡的雪松沉香。

陈子轻的眉心蹙起来,松开,又蹙起来,他取下手上的戒指,拿在眼前细细地打量,细细地抚摸。

最后戴了回去。

陈子轻弯腰抱起纸箱走进公寓,他没匆匆放下纸箱就走。

既然他进来了,那就说明已经走完了心路历程。

陈子轻去厨房拿剪刀划开纸箱上的胶布,他把纸箱里的东西都拿出来,一样样地放回原来的位置。

几个柴犬挂件,脚链,手机,还有大量渗透墨香的字画。

陈子轻忙了一阵,手上有副字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他在记忆库里翻不到对应的片段。

那药的药效一个月后慢慢稀释减退,怎么个稀释频率和减退速度都没透露。

可能是因人而异,也可能是有副作用。

陈子轻从吃下药到现在,几个月了,还是没能完全脱离药效残留,但整体上没什么影响。

他几乎都恢复了。

原来的手机陈

子轻不用了,

他也没有充电开机翻一翻微信里的聊天记录,

他只是锁好抽屉,倒退着走出书房,客厅,带上公寓的门,走了。

虽然他们还年轻,虽然人生漫长,却不一定就会再见。

再见了,也只能是好久不见。

当然,最好是不再见。

因为时间向前走,人事已非。

季易燃今晚推掉了应酬,他的人跟他汇报过了,他的太太去过那间装着上一段感情的公寓。

那些记忆已经全部归位。

季易燃说不上害怕,迟帘的结局就是谢浮的结局,他们都是过去,只有他是现在。

根据他天的观察,太太下班回来没有分心晃神,或者睡在他身边时说梦话叫前未婚夫的名字。

太太走出来了,放下了。

但是,锁骨

季易燃于一次晚安吻后,一不留神放出了心底的阴暗面,他当场问出了这个让太太难堪的问题。

原本湿腻的气氛骤然就变了样。

“我用的办法跟洗了没区别,痕迹都没有了,摸起来光溜溜,不是更好吗。”陈子轻气喘吁吁地推开季易燃,爬到墙角坐下来,背靠墙壁说,“正常的洗纹身要洗好几次,疼不说,大概率会留疤,难道要我每次洗澡洗到那里都看到疤痕”

不等季易燃开口,陈子轻就又说“还有,你亲我锁骨的时候亲也会看见疤,你看了肯定会咬我,把我咬出血了,你不心疼啊”

季易燃低声“心疼。”

陈子轻用手背蹭掉嘴上湿意,他不用另一半药水,那就是洗掉了。

瞥了眼一言不发的青年,他要是用另一半药水把纹身露出来,在他刚去过公寓的阶段,他对着那行纹身,这好吗

陈子轻拔高音量“季易燃,你不会是想要我纹一个季易燃的太太覆盖上去吧”

本来他是想开个玩笑把这事翻篇,没想到季易燃的眸光一闪,颇为心虚的样子。

陈子轻顿时气得拍床“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喜欢跟前一个比较不能过自己的吗”

季易燃起身过去,单膝跪在他面前“别生气。”

陈子轻大力拉扯被他压着的被子“我没生气,你出去。”

季易燃默默把被子从他身下捞出来,放进太太的怀里“你说你没生气。”

陈子轻说“我让你出去不是因为我生气,我只是的单纯的不想在这时候看到你的脸。”

季易燃皱眉“我不帅吗。”

陈子轻“”

他瞟了瞟近在咫尺的轮廓眉眼,很帅。

不气了。

季易燃察觉到了爱人的心情变化,这才握住他的肩,把他抱住“不会让你纹身,我不想你疼。”

陈子轻哼了一声“你对我深喉吻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不让我疼这件事”

季易燃困惑“那么对你,你会疼”

陈子轻比他还困惑“我不疼我满脸泪”

季易燃默了片刻“抱歉,我以为你是,爽的。”

陈子轻“”

也,也算是。他把脸一扳“出去。”

季易燃还真的松开他,背身站起来往床边走。

陈子轻看着季易燃莫名可怜的高大背影,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把心一横“做吧。”

季易燃一顿,他缓慢地转过身来“做,做什么”

陈子轻把怀里的被子丢到一边,垂头拉睡袍的带子,做了,季易燃就安心了。

前面立着个人形柱子,丁点动静都没有。

陈子轻把一身的壳都剥掉了,他望着像没见过自己的青年,善意地提醒道“我屁股蛋也是黑的。”

季易燃艰涩地吞咽唾沫“嗯。”我知道,我亲过,偷偷亲的。

陈子轻老手看新手,看了一两分钟,哭笑不得地招招手“你罚站啊这个时候你不来亲我抱我,你站那”

季易燃去亲他抱他。

在他催促的时候,抵着他的额头说“没有东西。”

陈子轻说“不用。”

季易燃瞳孔一缩“不用”

他机械地喃喃“不行,不能不用,你会受伤,我会让你伤得很严重,我不愿意让家庭医生给你处理伤处,你不能受伤。”

陈子轻咬住季易燃的领带“我自身的情况我还不清楚吗,我说不用就不用。”

季易燃感觉他不是在咬领带,是在咬自己。

青筋暴涨,突突乱跳。

陈子轻掀起圆溜溜的眼,口齿不清地说“我数到三,你不做,那今年都别想了。”

“一,”

季易燃吃掉他嘴角津液,扯出被他濡湿的领带,换上自己的唇舌。

陈子轻一晚上没睡,他再次请假了,这次是一天。

季易燃穿上黑色的衬衫西裤,扣上腕表,凌乱了一晚的额发一根根地梳到脑后,满身禁欲地前去公司上班,他在公司不苟言笑,气场冷漠强大。

下班回来了,他洗掉生意场上沾染的脏味,干干净净地伺候他的太太。

没流血,没受伤,触及之处一片温软。

季易燃流连忘返,又是一整夜的睡在太太的小花园里。

连续一周都是如此。

季易燃还要睡,陈子轻受不了地叫他滚出去。

“你的身体里好暖,”季易燃低低地恳求,“我想让你一直咬我。”

陈子轻不吃这套“被窝比我更暖,再不行还有暖气。”

季易燃那么大只,硬是别扭地蜷缩在他身边,温顺地把面颊贴着他的锁骨

陈子轻一看他靠的位置就想到了那个纹身。

“最后一次”

尾音还在陈子轻的嘴巴边飘着

,季易燃就轻车熟路地从后面托起他的腿,吻他脚踝。

蹭蹭他,一放。

满了。

陈子轻缓过季易燃那股子缠劲,穿着高领毛衣去医院看望奶奶。

老人家当年是癌症晚期,转移了,她能一年一年地活下来,纯粹是花钱买时间。

穷人看命,富人看病。

陈子轻给老人剥了个橘子,细心地撕掉橘肉上面的白丝。

老人家问他怎么这段时间都没过来。

不能说实话,陈子轻就编啊,他编了个理由在老人这里过关,并答应明天晚上还来。

顾奶奶得知孙子进大公司当程序员,她的气色瞬间就好起来“你是应届毕业生,试用期有那个工资已经非常好了。”

“我知道的。”

陈子轻点头。

姑奶奶一口气叮嘱了不少职场社交注意事项,吃掉孙子喂的橘肉说“谢小子呢,他进的家里的公司”

陈子轻把掉在腿上的白丝捡起来,放进脚边的垃圾篓里“他出国了。”

顾奶奶料到了,那种家庭出身的子嗣肯定是要去国外的。

孙子身边的金贵小少爷,来一个离开一个。

顾奶奶干脆道“那奶奶出院。”

“可以住的。”陈子轻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他跟我还是朋友。”

姑奶奶有些意外“没像迟家小子那样不再往来吗那不错,没断关系。”

陈子轻不想在谢浮这事上面多聊,全是漏洞和破绽“奶奶,你在这里好好治疗。”

“这里什么都好,给有钱人续命的地方,每天都有专业的人员给我按摩,按那个抗癌总穴。”顾奶奶叹息,“会不会欠谢小子”

陈子轻说“没事的。”

顾奶奶浑浊的目光落在气质大变样的孙子身上,她盼着他出人头地,一直盼着。

知之,奶奶已经努力撑到你大学毕业,进入社会了,后面奶奶要是撑不下去了,你不要怪奶奶。

顾奶奶躺着起不来,护士来给她输液,她对站旁边想帮忙又不知道能做什么的孙子说“明天我晚上别来了。”

“你找到一份那么好的工作不容易,下了班不要急着走,懂奶奶的意思吧。”

陈子轻看着没什么亲情血缘关系的老人“那我礼拜天过来。”

“反正你少来,医院这地方来多了影响精气神。”顾奶奶严厉地训斥了一句,语气缓下来,“奶奶就在这,又跑不了。”

陈子轻眼皮一跳,他弯腰理了理老人的白发,轻声哄着“我不是怕奶奶想我嘛。”

见一面少一面的。

“大学里没遇到一个合眼缘的女同学,这都工作了,该留意了。”顾奶奶前言不搭后语地说。

陈子轻含糊“办公室里男同事多女同事少,女同事都有对象。”

顾奶奶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眼里的浑意仿佛褪去,

犀利而尖锐“奶奶说的话,你听进去了”

陈子轻的心跳快了点“听进去了。”

“听进去了就行。”顾奶奶松开他,“回去吧,奶奶睡会。”

“那我周末再来看奶奶。”

陈子轻去跟医生聊了一会才走,季易燃陪他来的,等他上车就问他要不要给老人换个医院。

季易燃说“如果换,我可以安排,我会让老人享受更好的医疗环境。”

陈子轻心不在焉地系上安全带“不换了吧。”

“好。”季易燃不再言语。

车里太静了。陈子轻慢慢从纷乱的思绪里出来,他转过脸去看季易燃“就要过年了,暂时不换了,后面要是有需要,你再帮我。”

季易燃若有似无地弯唇“都好。”

没两天,陈子轻起早溜牧羊犬的时候,撞见迟帘晨跑。

他们的方向是相反的,一个往回跑,一个从家那边过来,他们在林间路上相碰。

擦肩而过的瞬间,陈子轻不假思索地喊了声“迟帘。”

迟帘猛然滞住“你叫我”

陈子轻动了动嘴角,我记起了那通电话里的全部内容,当初谢浮背地里对你爸妈,你奶奶,以及对你做的事,我都知道了。

迟帘的胸口起伏不定,冷白的皮肉因为晨跑泛红滚落汗珠,他没擦,一双眼一眼不眨地盯着几步之外的人。

一滴汗掉进他眼里,他克服生理上的不适,依旧直勾勾地盯紧如今的季太太。

陈子轻手中狗绳扯动,牧羊犬在催他走,他回过神来,要是他说了,迟帘心里一定会有波澜,有期待。

不说了吧。

他给不了迟帘想要的东西。

谢浮做的事,还是让谢浮自己处理吧。

现阶段的他不合适。

于是陈子轻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掉头就要牵着牧羊犬离开。

背后传来迟帘带着喘意的声音“季太太,你为什么一声不响的叫我名字”

非要喊那个呕血的称呼,喊得咬牙切齿,还要佯装平静,佯装冷淡。

陈子轻的表情变了变,只是叫了一声名字就调动迟帘的情绪了,他选择不说起那件事是对的。

哎,刚才怎么就没管住嘴呢,应该再深思熟虑一番的,这个错完全可以避免。

陈子轻懊恼地扇了下自己的嘴巴。

耳朵抓捕到靠近的脚步声,陈子轻飞快地出声“我不能叫你”

迟帘身形一顿“能。”

陈子轻没事人一样,牵着牧羊犬走人。

迟帘一上午都面带微笑,偶尔还诡异地笑出声。

助理递文件的手抖了抖,这位自从接管分公司以来整天摆着一张冷脸,今天真是见鬼了。

迟总思春思到了季总面前。

季总在酒会上没露出半分异样,他回家把太太抱去书房。

又抱去客厅,洗浴室,卧室,会议室,影厅,全程抱着,没放下来过。

季易燃在这件事上不说浑话,不爆粗口,他将沉默进行到底,只打木桩,一下不歪,直直地钉钉打打。

永远都是一个姿势。

陈子轻每次不到十分钟就全身抽搐,神志不清,季易燃比他预料的还要可怕,他年纪轻轻就在监护系统那买了补肾的药片。

这治标不治本,陈子轻决定和季易燃谈谈。

桌上放着水果甜点,花瓶里的鲜花娇艳欲滴,陈子轻穿着睡衣,季易燃穿着西装,他们隔着宽大的桌面而坐。

季易燃正襟危坐,他准备了钢笔跟本子做笔记。

陈子轻捧着杯子喝口水润润嗓子“我主要是想说,呃”

季易燃拧开笔帽,耐心地等着他的太太交代工作事项。

太太的眼里写满诚恳“就是那个性生活啊,我们一周一次,一次不超过三小时,好不好”

季易燃放下了钢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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