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灿听得糊涂，想了想还是问出自己的疑问，“您还没说孟姨是怎么和皇上认识的，皇上既然看中的是柳家，又怎么会轻易换了目标选择孟家？”

柳如黛面露痛色，道：“是孟鸢主动找的皇上，孟家和柳家不一样，你外祖已经是两朝元老，新皇纵然有意招揽但向来疑心深重，急流勇退是柳家最好的结局。”

“而孟家，虽和柳家一样是百年书香门第，但文人墨客向来以你外祖为尊，孟家始终被压一头，孟鸢这个嫡长女担负的自然要比我多得多。”

孟鸢自小受的教育就是女子要为族中利益让步，甚至是奉献自己。孟家早就受够了万年老二的窝囊气，知道柳家几次惹得皇上不快后，便想抓住机会获得皇上的青睐。

只要皇上肯定孟家的地位，天下文人墨客又怎会不重新选择推崇的目标。

“孟鸢离开朔州之前曾来找过我，当时我气愤她逆来顺受一心为了家族不顾自己的想法，那是我第一次见她哭，也是第一次听她说那些压在深处的心底话。”

柳如黛叹息道：“她说她羡慕我生长在一个完满和睦的家族，羡慕我有开明的父母和真心疼我爱我的兄长。不仅支持我做任何事，还从不会将家族的烦恼强加在我这样一个女子身上。”

林灿看着柳如黛惋惜，追忆，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突然对孟鸢究竟使了什么手段让皇上将她带回黎城也没什么兴趣了，这个时代的女子，大都身不由己命运悲惨。

母亲能躲过和皇室的联姻，看起来是源于柳家对她的袒护，以及遇到父亲那样有担当的男子，实际上最关键的还是母亲自己。

这一点林灿觉得自己和母亲的想法不谋而合，“不论顺境逆境，哪怕知道自己选的那条路是死路，也不能妥协。遵从本心死路若有转机那便是柳暗花明，委屈自己看似繁华大道很有可能遍布荆棘。”

柳如黛认同的点点头，感慨道：“是啊，孟鸢是个苦命的，她舍了自己的幸福给孟家寻了条康庄大道，没想到......当时她来找我，我若是再狠心一点将她骂醒或拦着她，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了。”

陈年往事，再次提及难免让人伤怀。

林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底的那个怀疑越发明朗。

这样看来，皇上对林家并不是没有不满，或许是因为林家在南炎百姓中的地位和历年积攒的战功，导致皇上隐而不发。

又或许是因为林家子嗣单薄人丁凋零，让皇上心底的忌惮没那么严重。

总之，如今皇上对爷爷看似尊重体恤信任有加，实际上是如何只有皇上自己知道。

怪不得二叔要瞒下自己腿伤的事，在这种局势不明的情况下，确实应该小心为妙。

“公子，夫人，我们到了。”外面车夫道。

黎城在南炎偏西北，皇宫建的亭台楼阁曲廊回绕，集南炎各地建筑特色于一体。

前来参加寿宴的马车都停在朝安门，过了朝安门就正式进入南炎皇宫。

林灿扶着柳如黛下马，两人站定，华贵的皇家威仪便扑面而来。不同于各家权贵府院的气派，皇家宫殿在保证气势的基础上更加注重细节，连宫门都精雕细琢别具风格。

盘踞在门边石柱上的飞天神龙，以白玉石堆砌雕刻，既宣誓了天子皇权的神圣不可侵犯，又不失南炎地处南方惯有的高洁风雅。

想必初次看到这磅礴建筑的人都会心生折服，震慑于皇宫的宏伟壮丽。

但对于两世为人的林灿来说，现代那些参天高楼和别出心裁的名胜古迹，数不胜数，对于南炎的皇宫虽心生赞赏，但追根究底大差不差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两人你随着引路太监进了朝安门，步入内宫。

林灿每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习惯暗自记下自己所在的位置，和经过的路线。

两人随着太监穿过一重重的宫门，路过无数座红墙黛瓦鎏金嵌银的宫殿后，终于在一处岔口停下。

“再往后便是各位后妃住的地方，距寿宴开席还有一段时间，先来的朝臣家眷都在里面，林少夫人也可以进去喝喝茶歇歇脚。”领路的太监恭敬道。

柳如黛点点头：“有劳公公。”

“小国公是男子，不得进入后宫，劳烦您在此稍后，等下会有人带您去锦绣御园，今日的宴会便在那处举办。”

林灿看了看柳如黛，微微皱眉，“你的意思是我和母亲要分开？”

小太监道：“这是宫里的规矩，无诏任何男子不得进入后宫，里面住的都是各位贵人，今日还有许多家眷，请小国公见谅。”

小太监有些紧张，林灿若是冷脸还是有些吓人的，原本她还以为南炎民风开放男女不会分开，早知道这样她就让母亲带两个丫鬟进来了。

母亲向来很少与黎城的这些内院女眷深交，尤其是今日聚集了那么多人，让她一个人进去若是出点事她都没办法第一时间知道。

柳如黛知道林灿的担忧，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放心，娘好歹也是柳家的嫡长女，当年嫁给你父亲后也进过几次内宫，不会有事的。”

提到后宫，林灿就会想到那些杀人不见血的宫斗剧，在她的印象里只要进了这个地方，好人也总得出点毛病。

她还是不放心道：“娘，我看每次女人聚集的地方是非就不会少，今天又不是在什么普通的内宅，谁知道里面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要不我就在这陪着您，等宴会开始咱么直接过去？”

柳如黛白她一眼，低声道：“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里面都是皇上的妃子和五品以上的诰命家眷什么叫乱七八糟的人，娘都这把年纪什么世面没见过，倒是你第一次进宫，一定要收着点性子万事注意，尽量别惹麻烦，但也别让人欺负，知道吗！”

“娘，您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