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如墨，清凉的风，缓缓地吹拂着，凤安宫内，一片静默，凤夜歌没有表情的坐在离凤帝不远处，清冷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情绪。

颀长的身影在地上缓缓地打出一片阴影，不时吹进来一阵风，拂起他一头墨发，俊美的脸上，深瞳半掩，如玉般的手指，把玩着手里的白玉杯，薄唇紧抿。

不远处，凤帝静静地看着凤夜歌的侧面，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看来如果他不先开口的话，夜儿他、终究是不肯主动和他说话的？

缓缓地站起身，略微有些苍老的背影，有些落寞，走近了几步，看着依然淡漠如初的凤夜歌，嘴角浮现一抹苦涩，轻轻地唤了声，“夜儿……”

手指微微顿了一下，凤夜歌没有抬起头，淡淡的点了点头，“嗯。”

在凤夜歌的对面坐了下来，凤帝细细的看着他的面容，自己有多久没有见过夜儿了，似乎有好久了，即使两人都在凤城的时候，也还是难得见上一面，“夜儿，听成然说，你半个月前回夜王府了？”

“嗯。”从鼻音中轻轻地哼出一个字，凤夜歌没有再说话。

“呵呵，回去就好。十年了，你终于肯住了。”凤帝的嘴角微微浮现一抹欣慰的笑，自从十年前赐给他夜王府，他从来都没有住过，现在……这是不是代表夜儿他、开始原谅他了？

“还有事吗？”淡漠的抬起头，凤夜歌冷冷的吐出一句话，“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不……夜儿，父皇还有事要说？”看到凤夜歌要走，凤帝的眼神有些慌乱，急急的说道。

“那快说吧。”依然没有表情的话传来，凤帝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凤夜歌，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根本不像是父子之间的对话，但是只要能看到他就好。

“夜儿，成然说你这次回夜王府带回了一个女子，如果觉得好的话，就先纳为侧妃吧？这么多年，你的身边都没有个可照顾的人？前几日，丞相和父皇说，他有意把女儿许配给你，父皇见过那女子，还不错，颇为乖巧，倒是可以纳为正妃。”

侧妃？正妃？清冷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看向凤帝，深瞳里闪过一抹冷冽，“我的事，不用你来管，而且，舞儿不会是我的侧妃。”

听到凤夜歌的话，凤帝微微愣了一下，夜儿他、还是不肯纳妃吗？“那就先立正妃也行……”

站起身，雪衣静静地飞舞在烛光中，背对着凤帝，淡漠的吐出，“我不会娶其他任何人，舞儿她只会是我的妻子，唯一的妻。”

说完，清冷的声音，没有一丝停留，向门外走去。

凤帝的眸子里微微闪过一抹震惊，却很快的恢复过来，向前走了两步，唤住了凤夜歌急欲离开的脚步，“夜儿，下个月是父皇的寿辰，父皇希望……你能来？”说到最后，凤帝的嘴角只余下苦涩。

脚步微微顿了顿，清冷的眸子微微闪了闪，淡漠的声音透着风声，微微传来，“到时候再说吧。”身影一闪，瞬间消失在了月夜里，只余下凤帝呆呆的望着凤夜歌离开的背影，无声的叹了口气。

看到凤夜歌离开，躲在暗处的于成然走了出来，看着眼前一下苍老了许多的凤帝，低声的问道：“皇上，你还好吧？”

低垂着头，凤帝无力的摆了摆手，“成然，你先下去吧，朕想静一静。”说完，静静地向凤安宫内，走去，任冷风萧索了那孤独的背影。

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叹一声，于成然轻轻地关上了门，也走了出去，六皇子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原谅皇上？

哎……

走在凤城的大街上，飞扬悠哉悠哉的逛着，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明显，身后，一个小丫鬟亦步亦趋的跟在飞扬的身后，微微抱怨道：“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王爷回来看不到你，会担心的。”

“安啦。”没有回头，飞扬摆了摆手，“夜他去皇宫了，不会这么早回来的，而且，谁让他不带我去的，也让他担心担心。”

“可是……”

“没有可是的，我们在他回来之前一定可以赶回去的，小言你放心好了，即使夜知道了，也顶多是说两句好了。”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飞扬的眸子在四周好玩的事物中，来回的搜索。

“但是……”小言皱着小脸，还想说什么，却被飞扬打断，转过头，飞扬看着小言眉头皱的紧巴巴的小脸，好笑的揉了揉她的小脸，“小言啊，都怀疑你是不是只有十四岁，怎么这么罗嗦？当心变成小老太婆。”

“小姐！”扒了扒揉着脸的手，小言轻声的唤道，“小言知道了，不要再揉了。”

“这就对了嘛。”轻轻地拍了拍，飞扬拂了拂小言被自己揉乱的发，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还是这样可爱。”

“小姐……”看着笑的明媚的飞扬，小言眼睛微微酸了一下，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下，右脸颊上的深青色胎记在月光下越发的明显，只有小姐会以为她可爱吧，所有的人多像多怪物一样的躲她，只有小姐不嫌弃她，还把她留了下来，要不是小姐，她现在……一定饿死在某个角落里了吧，小姐对她的恩惠，她一定会好好地报答的。

看着这样的小言，飞扬明白了她此刻的想法，琉璃眸微微闪了一下，轻轻地抚着她的头发，“小言，你又多想了，不要再想着什么报答不报答的，样貌只是人存在的标志，不过是一张皮相罢了。他们嫌弃你，是没有看到你的内心，心底最纯净的美，才是真正的美！不要在乎这些无谓的外在。”

眼神闪了闪，小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甜甜的笑了，“嗯。小姐，小言不会再嫌弃自己了，只要小姐不嫌弃小言，即使所有人都嫌弃小言，小言也不怕。”

“乖。这就对了。”拍了拍小言的脑袋，飞扬歪着头，看着小言，两人相视一笑。

突然，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传进飞扬的耳中，转过头，只见不远处，一个擂台上，被烛光照的如同白昼一般，声音就是从那里传过来的，此时，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在那里。

嘴角微微一勾，偏过头，看向小言，狡黠的一笑，“小言，看来有好玩的了。”说完，拉起小言的手，飞快的向人群聚集的地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