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克星……”

江海洋边轻轻地咳嗽了几下，边转过头强迫自己不去看陶然。

这个克星的气场实在是太强大了，自己只是看了他一眼，竟然会受如此大的内伤。

实在是，太厉害了。

以后自己一定要离她远一点！

别人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是近克星则倒霉。

江海洋正这么想着，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娇～哼，然后就是一阵什么东西轻轻碰撞的声音。

江海洋寻声回头一看，就看见刚才还坐在椅子上双手托腮，盯着小蛋糕两眼放光又万分克制着自己的陶然，已经无力地趴在了桌子上，软成了一团。

药效果然还是起作用了！

虽然这样的情景是在江海洋和陶然的预料之中，但是看着突然晕倒在自己眼前的陶然，江海洋还是有点心慌意乱。

他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已经习惯了那碗羹汤，还是陶然的个人体质问题，以前江海洋每次喝完红枣桂圆银耳莲子羹后，虽说也会有兴奋的时间和嗜睡的时间，但间隔时间会很长，几乎是在不知不觉间完成的。要不然，他也不可能这么长的时间一点反应都没有。

而现在，陶然才喝下那碗羹汤短短的十几分钟而已，就已经从兴奋状态转移到嗜睡状态了，实在是太快速了。

如果不是陶然本身对羹汤里的药物不耐受，就是里面的药物已经被加大了剂量，增强了对人体的影响。这两种情况里的无论哪一种，都会对陶然的身体产生严重的伤害。

一想到这里，江海洋就突然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答应陶然去冒险做这个实验了。

明明直接把羹汤拿去化验就可以了，陶然却想验证一下羹汤对除江海洋以外的人是不是也有影响。万一，陶然真的因此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

江海洋一想到这里，就浑身一个颤栗，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行，他不能让这个克星有事！

“克，克星……”

江海洋边喊着边转动着轮椅，极速地来到了陶然的身边。经过一天的摸索，江海洋对于操作轮椅这件事情已经驾轻就熟了，完全算是个熟练工种。

看到趴在餐桌上，将头垫在两只交叉的胳膊上面，像只温顺的小猫般静静睡着的陶然，江海洋瞬间一个愣神，觉得这样岁月静好的画面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让人安心。

如果，日子就这样一直静谧安详下去，该多好啊。

不过，这样的愣怔只是一个片刻，等江海洋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盯着陶然的睡颜出神了好几分钟后，他猛打了一下自己的手掌，送给了自己一句“没出息”。

“克星，克星……”

江海洋俯身在陶然的身边轻唤着，在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时候，江海洋的脸已经凑近了陶然的脸，远远超出了他之前给自己规定的和陌生人之间的安全距离。

睡梦中的陶然，似乎睡得并不香甜，她的秀眉微蹙，花瓣唇紧抿，似乎是在努力克制着什么，也似乎正在用意识和体内的什么东西激烈地斗争着。

江海洋心里藏着担心，见陶然一直没醒，心里的焦急就更甚了几分，他略一思索，努力地想了想陶然的名字，然后就伸出了自己的手，轻轻地拍在了陶然那张吹弹可破的脸上。

“陶，陶，陶，陶然，你醒醒，快醒醒！”

江海洋磕巴了好一阵儿，才终于叫出了“陶然”这两个字，没办法，“克星”已经叫习惯了，乍一改口还怪不习惯的。

刚才他就反思了一下，是不是自己叫她“克星”她生气了，才故意一动也不动的。可是这会儿，他已经叫她名字了，她怎么还是一动不动的？

刚才拍她的脸的时候，觉得手指上还有点温度，江海洋趁机把自己的手指放在陶然的鼻子下面，立马就感受到了一股温热又微弱的气息。

还好，还有气，还活着！

江海洋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可是做完这些动作后，江海洋碰触了陶然脸颊的指尖，就像是受到陶然温热鼻息的感染似的，也突然间像是被点燃的蜡烛般，燃烧了起来。

那种燃烧不像火山爆发那么热烈，却像燃烧的蜡烛般灼热持久，还带着点刺刺拉拉撩人的花火。让人不仅仅眼前发花，耳朵嗡鸣，而且整个脑袋也晕晕乎乎的，像是瞬间掉进了一个温暖的幻象之中。

随着指尖的温热气息快速又持久地传遍江海洋的整个身体，他觉得不仅自己的血液开始变得温热滚烫，连同他的心脏都跟着快速跳动了起来。

“完了，应激性过敏反应又来了！”

江海洋摸着自己快速跳动的心脏，有点不争气地叹了口气，然后哆嗦着自己的双手，转动着轮椅往后退了退。直到江海洋觉得自己和陶然之间的距离已经足够安全了，他才忍着身体的不适停止了动作。

哎呀，现在这个阶段，他和这个克星近也不是，远也不是，可真是愁煞人了！

不过，等等，自己都已经离那个克星那么远了，自己的心跳为什么还蹦跶得那么厉害，就跟夜店里正在嗨的小野猫似的。

啊呸，哪里会有人说自己是小野猫的。

况且，夜店那种地方他也从来都没去过。

以后有机会试试？

江海洋懊恼地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以前他对于陌生人近距离肢体接触产生的过敏性反应，是由最原始的厌恶感引起的。

因为从内心里不喜欢和别人接触，所以对于别人的接触产生了最直接的身体排斥反应。

那个时候，他虽然也会心跳加速和全身血液流动加速，但是最主要的反应，其实是恶心感，想要呕吐并远远逃离的冲动。

现在，他对于陶然的心跳加速和血液逆流，却不掺杂任何一点点的恶心感和排斥感。相反，为了怕自己的病情发作起来以后会打扰到陶然，江海洋的内心里还有点对于陶然的小小的保护欲，只是现在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罢了。

这种复杂多变的小小感情，已经和江海洋之前单纯的应激性反应有了很大的不同，但是懊恼中的江海洋，只顾着生自己的气了，根本就体会不到两者之间的差别。

“嗯，《劝学》……”

就在江海洋还在苦恼着的时候，他就看见刚才还软塌塌趴在餐桌上睡觉的陶然，已经舒展着柔美的身姿，缓缓抬起了头。

边抬头，她嘴里好像还边在嘟囔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