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彭格列十代目夫人今天也在混吃等死」

骤不及防(下)

上一章 简介 下一章

“异常的熵增开始了,琳恩小姐。”艾拉伏鲁斯微微蹙眉,闪耀着的数据流从她眼前滑过,“十年前的那台机器开始改变路径,弯曲幅度很大,现在的监测工具也能有所察觉。”她侧头看向将自己从虚无中塑造出来的、看起来过于年幼的孩子;此时玛莲琳恩的眸子正从百年亡灵不善的视线中转过来,笑意反倒是越发地浓了:像是预见的全部实现了一般,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亡灵先生的到来看来是瞒不住了,彭格列先生应该很快就会知道吧,毕竟小正先生他们非常优秀——”那孩子轻松地陈述道,“说服十代们的任务就拜托给神主先生和女王小姐你们了呢。”她端起先前艾拉伏鲁斯准备来的红茶,笑嘻嘻地吮了一口。那里边有她最喜欢的蜂蜜和方块糖,旁人只要尝一口就知道那茶甜得可怕,但她却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

白兰(包括他的六弔花们)在一旁十分悠闲、与跟他关系不错(从甜食爱好建立起来的友谊)的玛莲琳恩几乎一样——全场的人都如临大敌,毕竟面前这个就是以狡猾的方法骗过了死亡与除初代以外历代彭格列首领的初代雾守、传说能靠魔镜咒人致死的邪恶贵族,总结起来简直就是栖居人身的恶魔一般的存在。但他却是咧嘴一笑、开了个完全不相关的话题:“顺便也拜托武君和小丽贝卡帮忙怂恿一下纲吉君、让他把小正还给我吧?虽然六弔花们都在,但小正不在还是觉得有点无聊啊——”

椎名武头都没摆、大概同时处在长期不待见白兰和身为纲吉的妻兄的态度下一句话就堵了回去:“十年前不是你自己把人给逼跑的吗?——反正也无聊十年了,多点少点都没什么区别吧,白兰。”

丽贝卡本来就对轻浮又随便的男人没兴趣、更别提她听说那些战中的事情后完全不给白兰好脸,此时也接着武的话继续有教养地奚落下去:“说起来也是,入江看着在彭格列和我的国家这边工作时比见你的时候要愉快得多了,阁下那么热衷于非/法监视应该很清楚才对吧?”

意料之中的吃瘪没让白兰多招架不来、一如既往地一笑了之了:“十年前那些事又不是我(重音)做的,这十年我可帮了很多忙哦——这是欺负人吗?”他倒还有余兴反问一句、满脸的无辜。

一旁没兴趣参与他们对话的γ露出一个吃了一窝苍蝇的表情,如今早就够格被人以“大哥”称呼的野猿实际上还是很孩子气、当即做了个呕吐的动作和意大利式的中/指,太猿则是干脆地当他放/屁、想起十年前的那一幕依旧是愤懑不平到想当场砍/人。六弔花们(除了感性方面有所缺失的ghost)都是读气氛的高手,基里内奥罗一伙人的恶意明显到就差没直接亮武器开打,于是立马集体上前一步维护现在身处此地的这位白兰·杰索,场面一时十分焦灼。

艾拉伏鲁斯如今对和事佬的工作已经非常熟练,此时及时地站在了两方之间、以礼貌的手势拦住了即将爆发的一轮家族为基本单位的小战争:“基里内奥罗家族及新密鲁菲奥雷家族的各位,我们此行的目的不是掀起家族战争的,请务必冷静;如果彭格列大宅的财产被破坏,两位就必须赔偿了。”

玛莲琳恩小小地叹了口气,看起来却又一点都没有感到为难(就好像她做出这种行为只是为了单纯地给自己的心境贴个过度醒目且华而不实的标签一样):“不好意思呢,d·斯佩多亡灵先生,出了点小闹剧。”她的指甲敲了敲小巧的茶杯,发出叮叮的声响,“不过这也给您足够的时间给出答案了吧?”她饶有兴趣地一偏头,“您愿意参与这场豪赌吗?只要丢下筹码就足够开局了。不过……就算您不答应,您最终还是会走上这条已经决定好的道路。”

——“比起老老实实地按着路线走,我以为您会更喜欢赌一把?”

d·斯佩多用莱姆的蓝眼睛扫了他们所有人一眼、冷漠地轻视着:“我一点没有听出我能得什么好处——那些荒谬的承诺、你以为我会信吗?”

幸福的未来?幸福到什么程度?能让我心满意足吗?

——他正如此想着,可随之而来的那话让他的思绪猛地停下脚步。

玛莲琳恩用那种掺杂着怜悯与轻蔑的眼神瞅了他一眼,然后对他说:“您终有一天会与艾琳娜小姐再会的,戴蒙先生。”她侧了侧头,给了他一个晦暗不明的笑容,“这是大空之子的预言,您也明白的吧?还是说……”

——“您是害怕了吗?”

戴蒙·斯佩多抬起头来。

“你……”百年的亡灵准确地意识到了——在场的人都一无所知、或许隐约觉得不对劲,只有他凭着漫长人生积攒起来的经验与阅历意识到了——“你,是谁的代理人?”他蛇一般的眼目——完全覆盖了这具身体的主人那双直率的蓝色瞳孔、属于戴蒙其人的气息满满溢出,没一会儿就彻底剥夺了那少女的面目,“他们估计都不知道吧——小小姐,你身后站着什么人、有兴趣说给我听听吗?”

尽管察觉到身侧的所有人都将视线挪到她自己身上,玛莲琳恩却没有一点迟疑地就回复了:“亡灵先生,大家都在等着您的回复呢。不是什么不划算的买卖,您试试也无妨,不是吗?”她露出那种孩童才能显露出的天真烂漫来,眼神清澈得过分。

所谓的水至清则无鱼这点,d·斯佩多见多了:“——你急着让我做决定,说的话却自相矛盾不是么?你既然说我最终会走上同一条道路,又说我赌不起……永远只有一面的骰子是否有投下去的必要,你即便是个幼儿也能想明白吧。”见那头的人即便全部狐疑地看向那孩子、明面上却没有开始对她进行质问,看起来他终究还是头号威胁。斯佩多权衡片刻后还是放开了那条腿、转而在她的面前撒一把玻璃。

“未来那样庞杂,即便终点只有一个、也有千万种方法启程,”玛莲琳恩笑盈盈地将他的话抛了回去,“即便您这样活得太久、算计得太多、磨损得太厉害的亡灵也能想明白吧。”顺带着奚落了一下他礼貌中对她的低看。

初代雾守从来对“命运”这东西嗤之以鼻:“哦?所以我只要答应帮你们看着那小孩、就能走一条最好的路了?这可太轻松了。”是他的就一定得是他的,好的也是、坏的也罢——什么命运,不过是一些懦夫拿来安慰自己的借口。

如果他想见艾琳娜……随时都可以见到。顶多是幻术罢了,他们又能给出什么?难不成还能让百年前的死者复生?天大的笑话。

“您不是想让彭格列家族成为闻风丧胆的黑手党家族吗?”那女孩似乎早就猜到他要说什么了,“那孩子可是彭格列家族首领唯一的孩子哦,您只要好好教育他,让他听您的话不是很容易嘛。”这话说得十分随意、轻轻松松就承诺把未来的十一代目和彭格列家族打包交给他。但凡在场的有一位是彭格列家族的守护者(特指十代家族),或许直接就将武器对准她了。

椎名武当即横了玛莲琳恩一眼——得到那孩子吐吐舌头的回应后,他盯住了d·斯佩多、警惕与严厉让那张脸不怒自威:“你要是敢对我外甥使什么坏,我绝不放过你……!”

d·斯佩多知道他说到做到;撂狠话的纸老虎他见过太多了,但面前这个三十来岁的陌生男人绝对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从眼神就看得出来:足够坚决、足够狠厉,估计还是个记仇的狠角色——多少年都记得自己受的苦、绝不甘心一笑了之。

“我们会盯死你的!”野猿做出一个“我在看着你”的动作,“你休想带坏小葵的儿子!”

基里内奥罗的野猿看起来就没那么有城府——但依旧是个不开玩笑的家伙。

看来那小孩的保护者还不少。初代雾守的眼睛转了一圈,在场的人虽然不至于了解得太深入,但他基本上都见过;目光转到白兰·杰索身上时,那人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抬手跟他打了个招呼:“你最好还是不要对纲吉君和小葵的孩子做些什么噢,不然彭格列家族和基里内奥罗家族都会追杀你吧,”他眯了眯眼,紫罗兰的眼睛里满是兴致勃勃的情绪,“我倒是不至于针对你,不过——抓鬼我还是很感兴趣。到时候我的新密鲁菲奥雷家族估计也会把你列为目标的,百年亡灵先生。”他揶揄道。

丽贝卡·冯·兰瑟里恩的语调没什么起伏、与德语异曲同工的口音显得格外冷酷:“我的国家也会参与猎鬼……如果真的发生那样的事情,那你尽管等着。”不需要再多的威胁——他从这个女人身上认出了熟悉的气质:专属于皇家的,傲慢与有礼巧妙地混为一谈,当年他最厌恶的一类人;不过面前这个不至于惹他烦厌,至少她的气场干脆而凛冽、一点不拖泥带水,不像那时候一滩烂泥的贵族。

γ低低地啧了一声:“别想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搞什么鬼把戏,”双子狐在他身侧龇着牙、电流般闪动的雷光火焰霎时猛烈起来,“你以为我们对你这种东西就没办法了吗?”他抬起眼、里边流淌着危险的信号。

“十一世先前一直是我的学生,d·斯佩多先生,”韦德里安·希勒简单地报上自己的立场,“我希望您别找他麻烦。”文质彬彬,但那张脸并没那么和善:眼里的凶意根本没被掩饰。

斯佩多不自觉地开始想那是个怎样的小孩—— 一个男孩,被这么多明显权势不小或能力上等、基本算不上善茬的大人们严密保护着、说不定平常还被娇纵着,最后或许被养成了个天真的小霸王;他要什么,他们就会给什么,搞不好星星月亮都能给他摘下来,估计保护过头的也不是没有。这样成长起来的小鬼能有什么本事?他只觉得头疼——搞不好又会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巴。他想着该怎样用这具身体转身走人、再找个合适点的男人身体住下;但麻烦的就是面前这些人矛头直指他,直接走不大可能……假如长久来看决定暂时妥协的话,搞不好又会被那个小男孩给恶心到、度日如年、浑身都不舒服——

(不过这个小鬼说的不错,如果能控制未来的首领的话,整个彭格列家族也就在我手上了……)

到时候让那个小霸王逼他父亲把权力交出来,一切就好处理了——当初他对初代干的就是这么一回事。

他突然想起giotto临走他国前的事情——那个男人最后对他做的一件事是请他吃了顿晚餐,就在他们以往总是七个人一起聚餐的那家餐厅、上的菜依旧是以前那几样,只不过giotto本人喜欢吃的菜更多;前首领在开吃之前明确告诉他“你都把我赶下位了,所以这顿饭我只点我爱吃的,算是补偿我吧”。那时候的他绷着脸面无表情、心里却目瞪口呆—— 一直都是这样,giotto就像个小孩、净做些天真的事情,这顿饭也好、那些莫名其妙的主张也罢,但他就是从始至终都猜不出那人心里想的是什么、反倒是自己被吃得透透的:原本拒绝就没事了,可自己就是准点到了场。

giotto最开始看见他时,笑着说“我以为你不会来了”,甚至还叫老板拿了瓶最好的红酒。

“你还要点别的吗”是初代首领给他的开场白。斯佩多记得自己只是短促地说了个“不”字,随后就全程围观了giotto吃饭的全过程:非常有教养,艾琳娜还在时甚至给了他“非常优秀的学生”的评价(giotto向她请教文学和历史——对于对自己的学生要求十分严格的她而言,真是十分难得);他第一次知道他先前的这位首领出身在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村子里时惊讶万分,毕竟从他的言谈举止里根本看不出他的童年只是围绕着田地、牲/畜和泥土——家人和自己的生计打转,说他是贵族子弟他才觉得不那么违和;现在也是如此。

谢匹拉——那名博学的少女,giotto和西蒙·科扎特的第一任老师,真的应该为此得到称赞:尽管她与他们年龄相仿,却可以说是以长辈一般的目光与援手帮助他们创造了彭格列家族和西蒙家族、两个在当时声明大噪的黑手党家族;但斯佩多又不得不怨恨她——那女孩无端消失之后,两名首领明显地消沉;西蒙他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但giotto日复一日地变得优柔寡断、空谈停战了。这不是一个好征兆。

不久后,一向将自己打扮得整洁美丽的艾琳娜头发焦黑、浑身砂石地死在了他怀里,就为了彭格列一世那句该死的“我们可以谈谈”。

他将那杯一口都没动的红酒握在手里——他想,或许有毒吧——giotto或许是看出他的心思,全程也没示意他碰杯,只是安静地吃完了自己的饭菜;奇怪的男人,明明是在酒馆吃饭却有教养到跟周边喝酒划拳的农民格格不入,明明安静而有礼却随时都能跟着一群喝酒喝得脸红脖子粗的醉汉一起聊天说地,他到底是怎么干到的?——戴蒙·斯佩多时常会这么思考。

giotto吃饭很文雅,但速度却很快——又是个奇怪的地方,他怎么干到的?—— 一切完毕后,坐在对面的那个男人抬起头看向他,看了良久。他们俩谁都没说话,斯佩多觉得浑身不舒服、明明是自己的得胜却忽地觉得有点心虚——明明对他的怒火永远不可能熄止,此时却没法怒目而视:他下意识地避过前首领的橙金的眼眸,但片刻后终于正视了那道视线。他怎么可能如此胆怯,明明所做之事皆是有理?

酒馆的电灯不需要多亮堂。giotto的脸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中被忽明忽暗的阴影包裹着,眉毛慢慢地撇了下来,嘴角抿紧了。他看着他。

斯佩多听见他对自己说“对不起,戴蒙,我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你”;他说“我很抱歉我没能听进你的话”;他说“我会永远记得她和我的罪孽”;他说“你希望我离开,那我一定会离开”。外边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小雨,从屋檐上拥挤着滴落下来,最终谁都没能幸免。戴蒙·斯佩多突然发现giotto脚底下从一开始就摆着一个行李箱,只是他太将注意力紧绷在对面的人身上、一直没能注意到。

他立刻起身说必须要走了,彭格列一世没拦他,只是问他需不需要雨伞。

他说不用了——“我不想再见到你,giotto。不是只有你会永远记得艾琳娜,你装什么好心人?”

那的确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单方面的恶语相向,单方面的小心悔过。斯佩多冒着雨在黑夜中行走,不知多远后他鬼使神差地回头,酒馆的已经变成了一个昏暗的圆,但他总觉得看见了giotto站在那里目送他,或许还挥着手。

之后有关初代首领的消息多半是穿着一身神父衣服的纳克尔捎来的——初代其他守护者意料之中地对他视若无睹、令人意外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上门找麻烦,唯独这位上帝的传教士总觉得自己身负使命、理当维系哪怕是一个叛徒与归属相连的线,并且告诉他是giotto最后的命令让初代守护者们不得不承诺不会打扰叛逃雾守剩下的人生。有关giotto的移居到了日本、他的婚姻与取妻子的姓氏进行的更名、他那个叫沢田穗子(sawada suiko)的爱妻、他们的几个孩子(名字他居然还都记得,两个哥哥和一个妹妹,伦雄,礼次郎和绘子——音韵变成他母语里的名字,就是利奥、卢西安诺与艾歌),还有些零零碎碎的事情,健谈的神父揪着他给他讲完了,但并不要求他做出应答。久而久之他跟纳克尔的关系拉近不少,在他死前两人还在神父的家里共餐过。

纳克尔大概是他作为戴蒙·斯佩多的人生中最后一个朋友。

想起自己长久以来的孤立无援,再看看面前这大部分随时都乐意维护那男孩的人群,斯佩多忽然自嘲地笑了一声、把话题往侧边拧了拧:“看来他父母做的不错,能让你们都自觉袒护他们的小孩——不如你们描述一下那孩子有多无知跋扈吧,在你们这些了不起的人们的溺爱之下?”虽然他是觉得得到的答案不外乎是“可爱”、“懂事”这一类溺爱者才说得出的话。

“你这个人好不干脆哦,烦死了、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嘛!浪费我和白兰的时间!”虽然长了十岁、如今已经二十多岁了,但铃兰还是习惯搂着白兰的手——依旧娇小的身材从他身后冒出来、不满地嚷嚷了一句。

桔梗在一旁温和地阻止她:“铃兰,别这么冲动,白兰大人还没说话呢。”

“电波女就别来添乱了。”石榴适时地踩了小女人的尾巴一脚。

被踩了尾巴的雨之六弔花小姐差点扑过去咬死他:“nia!?死海藻头,你那个语气很欠揍欸!?”

“……石榴,你也别添乱了。”桔梗捂住自己的额头。

白兰顺了顺铃兰的毛,又给石榴打了个“嘘”的手势——好歹是让他六弔花里的万年冤家偃旗息鼓了:“嗯——虽然不关我什么事,但你那意思是答应了?”

玛莲琳恩拍了一下手:“太好了——那这事情就这么定了吧。”她异色的眼睛弯起来,“您也察觉到了吧?这些准备全是为了逮住您……就算您不答应,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呢。不如我们双方都体面点,如何?”

已经找好抽身路线、了不起的d·斯佩多嘴上应答着哼笑声,将矛头直指莓紫发色的那个年轻男人——在场的人中意识最为薄弱,只不过他站在那个被称为“神主先生”的人身边……那人比较麻烦,感觉得出来、直觉十分灵敏,或许会注意到哪怕细微的异常。他瞄了一眼那弓矢上的火焰——又是一个术士么?

现在的超直感原来这么不值钱?斯佩多抿了抿嘴。这感觉跟他面对giotto时有些像,很是罕见——他刚刚是说了“外甥”?原来和giotto的后代是一家人,真不愧是如此。

不过比起被强买强卖,他还是更乐意自己心满意足地掏钱——

——但在那之前,敲门声响了起来。

“韦德老师,玛琳?”男孩稚嫩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你们在吗?——我身上真的起火了——”这句话意味不明,但斯佩多却发现包括那名手握直拐杖的术士、未来十一世的舅舅、小国的女王以及γ在内,四人全部变了脸色;玛莲琳恩抬起眼睫,心绪的波动在那之中一瞬而过;白兰·杰索眼睛一亮,像是看见了新的路径。

“小主角来啦。”异眼的女童弯起嘴角,“见见他吧,d·斯佩多先生。你们要相处很长时间呢,但还好,他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然后他就看见了那孩子——被急急打开的门外,如他字面意思地“起火了”:橙黄的火光将他整个吞入腹中、跳跃着染遍他的皮肤,但那双深色的眼睛却因为过于深刻而保留了本色;短暂的环顾与应答后,幼小的未来彭格列十一代目看向了被禁锢在拘束器中的亡灵。

“为什么要把莱姆绑起来……”那孩子话至半分却突然顿住、随后穿透莱姆的面容看见了他,“……奇怪,你是谁?”

玛莲琳恩将茶杯交还给因分离了一部分、此时对那孩子的情况不为所动的艾拉伏鲁斯:“他很敏锐。我想身为顶级幻术师的您会很乐意教导这样的孩子。”她笑道。

“莱姆呢?——为什么那个人跟莱姆长得一模一样?”小小的十一世在那头发问——斯佩多看见那孩子的深色眼睛里猛然迸出某种鲜少孩童能露出的狠厉、即便粗粝也足够耀眼,“——莱姆到哪里去了?”他看见一头未来的雄狮。就像他最初看见giotto——被宴会的火光映照、闪闪发亮的那双眸子,未来和一切倒映在那里。

所以他才会下决心追随那个男人,而那时候艾琳娜还在。

到底后面怎么会走到那一步的,即便活过了漫长岁月、他始终不得而知。

“小十一世,”他看见玛莲琳恩对未来的十一世伸出手、手上的骨残像地狱戒指划过一道靛色的流火,“过来这里吧——”

——“这位是你的家庭教师,d·斯佩多先生。”

他在耳边听见一声细微的铃音。玛莲琳恩身侧稍纵即逝的虚幻身影短暂地与他对视、温柔地向他微笑、轻轻地鞠了一躬。

斯佩多认出了那双眼睛,正与彭格列十一世的相差无几。

※※※※※※※※※※※※※※※※※※※※

前情提要:忽然而至的十年后的山本武精准地给了津嘉·布莱德的手部一击、直接卸去了其攻击的手段;然而入江正一却清楚地意识到了——玛琳菲森在死前,一定对那台白色的机器动了什么手脚。

阅读[家教]彭格列十代目夫人今天也在混吃等死最新章节 请关注侠客小说网(www.tcknh.com)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收藏

阅读推荐

[家教]彭格列十代目夫人今天也在混吃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