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彭格列十代目夫人今天也在混吃等死」

战局重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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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格列守护者间向来有个共识(除了总是心很大的雨守先生),即“云雀恭弥总是游离在计划之外”——并不是对他们的云守有什么意见,而是事实如此。每个难得跟他一起共事(云守大人几乎百分百每次都是他们的首领哄着才肯赏脸过来一趟)的守护者多少都会觉得有点头疼:虽然大部分时候都能尽人意,但云雀那总是出人意料的处事方法实在让人吃不消、夹带私货的概率也高到了顶,导致尤其是狱寺隼人对其万分抓狂。

比起他更加信任六道骸——且心中总隐隐惊慌着、不知是不是什么不好的预兆降临——库洛姆直到看见那台机器也被云雀的针球体包裹进去后才开始朝着他思考:云雀先生虽然总做些让人搞不清头绪的事情,但从没有一次偏袒敌方。这次太过反常、让她不得不提起精神来推翻自己先前的预想了。

——他这么做是有什么目的?就表面来看是要保护那台机器?

可是这是为什么——难道那台机器跟他们的推测不同、反而是什么对他们这方十分重要的设施吗?

(……的确骸大人的指示并不是十分明朗。)

堪堪停在原地数秒,库洛姆·髑髅选择拔腿而去——所有守护者中,除了六道骸、她第二将云雀恭弥的判断放在心上。那个男人浮云般不知归处,但连她的骸大人都最对他上心、暗里怎么说都是承认其实力了;或许这是她的坏习惯:被视作媒介与载体太久,自己的自我意识被不可测地长年消磨而去、如今服从反而成了能轻松生活的方式。十年下来她发现并没什么不好、日后大概也会持续下去——那么现在,既然利害关系已经很明确了,听云雀恭弥的话是最好的选择。

尽管她是真的觉得没有什么大必要,但依旧跃出了这间大厅;这座敌人的基地庞大而复杂,她浅浅扫了一眼面前陈列着的道路,伸手按上耳中的无线电耳机。

——“基地,请帮我定位椎名葵和巴吉尔先生的方位。”

她抬手让雾鸮歇停在臂上,冷眼看向自发现她的身影便扑过来想围攻她的机动小队。

等待定位期间,她就顺势清理一下这座基地里的渣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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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良直至现在也还保持着身在匣外的状态、连身影也没有变得缥缈——原本是能让葵惊讶的事情,但她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情去关注这些。

巴吉尔的状态自开始吐血时就很糟糕,但不知道是太过糟糕导致身体反而回光返照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或许会是大空火焰迟来的作用?葵有点不敢把事情想的太好——吐了那几口血后,他居然变得清醒不少:“——小、小葵夫人,好像把血吐出来之后好了一些……我们去找沢田殿——不是,是少主,我们去找——咳咳咳!”不过是说了一两句话,他又开始呛咳、嘴角的血渍又添了些出来。

葵立刻否定了:“不行!你现在这样子连说话都很勉强了……对不起,巴吉尔先生,我没太弱了、没法一边走一遍对付敌人……!”如果就因为她莽莽撞撞地带着巴吉尔出去而直接把他推进狼口的话,那——“里包恩先生和库洛姆小姐他们也说了,让我们乖乖等在原地……这可能是最保险的方法了。您多休息一下,保存体力,假如到时候有什么突发情况——”

——奈良突然高鸣一声、以不可思议的动作用身子(避过了它自身长且粗的鹿角)将她和巴吉尔整个给撞出了几米去!

葵惊叫一声——她没来得及收声、更加震耳欲聋的爆/响就已经盖住了其他的一切;墙体破裂、瓦砾轰隆隆地从破口泥石流似的往下滚,那过于巨大以至于能够让人脚软的身躯直接从墙那头挤压过来、粗粝的鳞片嘎啦嘎啦地摩擦着地面——

“——γ那家伙还信誓旦旦地要我滚蛋,”尘灰后边先一步明显起来的轮廓是个浮空的身影、似是有谁盘腿居于某物之上,“等你很久了,彭格列的女人。”

白沙衲不急不慢地扬起下巴、做了个看着像是信徒的动作——轻浮而随意,一点都看不出心诚:“吾有所求!”

“小葵夫人——!”巴吉尔只觉得自己已经有些力气了、不管不顾地便把葵往自己身后护着,嘴边又溢出一些的血被他选择性忽视,“在下来拖住他,请您快逃!”他从口袋里掏出雨海豚阿尔芬的匣子,强撑着点燃了较之以前灰暗不少的蓝色火焰——但没多久那火焰就簇地熄灭了、又是一口血被他呕了出来,如此的量比先前任何时候都多!

葵浑身冰冷、整个人就像直接掉进了冰窖:“巴吉尔先生!”她急忙从他身后扶住他——少年整个人狠狠地晃了起来,最终还是没撑住、脚霎时就是一软。

“嚯?虽是要求你们的性命,但你们这种软/趴/趴的爬虫真教人看着倒胃口。”白沙衲挑了一下杂乱生长的眉毛,脸上划过一丝嫌弃,“扫人兴致的家伙——就直接把你们绑给白兰大人罢。”他略微摆了一下与那大身材显得尤为违和、只有靠着厚实的头巾才勉强让其两两相称的瘦骨头颅——而后那潜藏在尘土中的庞然大物如压轴登场一般慢悠悠地入进来了。

葵的眼睛睁大到了它们的极限——何等巨大的生物、简直是在看着一栋四五层高的楼房!而且这是——

“大蛇——”三个音节(ロチ)从她嘴里木木地蹦出来,脑子里瞬间涌进的概念稍显离谱——这称法不常见,唯独好像十分热衷于异怪故事的父亲浩一给她讲过的八岐大蛇(ヤマタノロチ)才有此独称。

但面前这条并非八头八尾,真说起来更像是巨大版本的野槌蛇!

葵没注意到——大空鹿奈良仰起脖颈朝那蛇瞄了一眼,随即鼻端缓缓喷出一气,仔细一听倒像是颇有教养的不屑。

“如何?你们是要我的岚蛇花点时间咬断你们手脚后再乖乖跟着走,还是现在就听话点过来给自己上绑?”他颈边的一串匣兵器诡异地浮动着、手指上岚戒亦是缓缓燃烧让人毛骨悚然的红焰。招呼他们的那动作跟招呼狗没什么差别。

葵攥紧满是汗的手、矮下身子低声对巴吉尔决绝地道:“听我的话,巴吉尔先生——我会让奈良带着你走,它很聪明,而且很强,一定能避过危险、找到大家汇合的!”她将已经摘下来的耳机按在他的耳廓里,“但是我需要武器,所以要拿走你的装备,不然肯定挡不住那个人——抱歉,请您保重自己!”

巴吉尔惊了:“小葵夫人——”

葵皱着眉对他摇了摇头。

“少主他肯定在找您!大家也是!”巴吉尔管不了那么多了、一把就抓住了葵的手,“您别这样……在下还能战斗,要先走也是您先走!”他看得分明——即便几经挣扎,但他们的十代目夫人眼里如今就只剩下决绝了。

他意识到了这眼神的意思,连呼吸都猛了几分。

(绝对不行!!)

哪有让御前用命救下属的道理!

生死之前,那双深色的眸子却只是翻出了些无奈、刹那之刻居然像是开智的某种存在在看着不谙世事的人之子:“其实你都明白的,巴吉尔先生。”但那只是转瞬即逝——未来的幻影在她身上只短短歇脚片刻、而后便振翅而去了,“帮我给纲吉带句话吧,”她故意用一种很轻松的语调说着——心脏却在颤抖,“‘一直以来都非常感谢’……这样就可以了。”可能会一去不返,所以那些爱意果然还是不能言说,这样就好;恐惧过头,反而会轻飘飘得像不存在了似的,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物极必反。

全名巴吉里昆的少年恍恍然,半天没法从颤抖起来的嘴唇里边吐出任何一个字。

他明白吗?——当然了,他也明白的:如今这情况,能够一命换一命已经是极限,两人不一起殒命便真的是好运眷顾。可是就算是要换、那也得用他的命换御前的命啊!

心意再度坚定,巴吉尔准备再一次争取、这次非得用行动挡住她不可——可葵已经大声唤了一句:“奈良——巴吉尔先生就拜托你了!”她没说更多——她的大空鹿向来通人意,她认为到这一步就足够它领会意思了、就像之前对上那个看起来像是魔法师的人时一样!

先前帮助了他们的小婴儿此时早已消失不见,没人可求、现在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但葵没想到,奈良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而后略过了她的指令、只是踏步上前去了。

葵一懵:“奈良!?”这是怎么了——“奈良,很危险——别过去啊!”

倏地,她再一次看见那火焰:白至透明、只能些微看见轮廓;这次的进度非常迅速、奈良没有丝毫犹豫就将那火焰再度分成七层、彩虹再度降临——没了那红鬈发的小婴儿的突然到来打断,葵终于在数秒内明白这一系列的行为出于什么目的——

白沙衲还没反应过来时,它的岚蛇忽地就在原地踟蹰不前——或者该说是满怀惧怕地开始疯狂后退、简直有如看见天敌或是某种无法企及的高等存在,怕是本能告诉它尽早远离为上;没等白沙衲呵斥它,下一秒他就已经没办法开口——地下而来的可怕重力霎时攫住了他和他的大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们整个地扯倒在地!

“怎——咕呃!?”

白沙衲还没惊讶完,屁股底下坐着的飞毯整个地贴在了地上、其力之大让那毯子连个折角都留不下来,他则是猛地整个人也被死死地固定在了地上——突然的冲击让他浑身的骨头共皮肉都轰然一震、生生让他猝然吐了口血!

葵瞠目结舌——下意识地看向那头雄鹿,却发现原本缠绕在它身周的彩虹早已在某时某刻倒转、颜色较之之前深了不止一度;不知怎的,就她的视角来看,原本看起来轻盈的薄彩如今化成了厚重的油彩、两相对比后似乎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密因缘存于其中。

而奈良身上燃烧着的火焰也再不是橙黄的大空火焰——橘红火簇遍身的它凭空多出了脚踏实地的威仪感、较之先前平添几分肃穆。葵印象里从未有过这样的火焰:跟哪个都不契合——大空、岚、雨、云、雾、晴、雷?不是的,颜色不相符,给人的感觉也不一样;她看着那橘红的火焰,一时不知道要干什么才好。

先前还威风凛凛的岚蛇如今成了不安地在地上扭动着的那一个。奈良迈着与往常无异的步子过去、四蹄落在地上发出噔噔的声响——就只是如此、那条庞大的蛇居然在它逐渐靠近过去时更加疯狂地试图扭动身子,紧张得无可自拔:对蛇类而言,似乎没什么表现比如此的挣扎要更加能展现恐惧了。

先前,那个女人——百余年前就已经相识的女人、自嘲地接受了“女巫”这顶脏帽子的特蕾莎·艾斯托拉涅欧,问的是它“是否还能听见谢匹拉的声音”?——当然不了,谢匹拉早就不再圄于“存在”本身、超脱了有形的隔断,连描绘出她轮廓的所谓“身体”一物也被切割雕琢成了完全不同的物件、更不提彻底的宝石当然无法开口说话。

但若要是问它“谢匹拉是不是还在”?

答案理所当然是肯定的。只不过无论是跟死亡博弈已久的特蕾莎·艾斯托拉涅欧还是已经逝去许久的西蒙·科扎特都尚未脱离人类的思维、终究是没能问到点子上。

也还就是因为谢匹拉毋庸置疑依旧注视着世界的一切——包括这场战争,包括这几个互相角斗的家族,包括它,它才会出手教育一下这些如今居然成为奴隶的“后代”,权当是活动活动筋骨、给那说是仅此一位的先知却最怕孤独寂寞的家伙找找乐子;论辈分,它和如今被冠名为“雏”的那只夜莺说是匣兵器动物——甚至是匣兵器这一整个大系——的始祖,也一点都没有问题。

兴许就是因为它的始祖身份,原本毫无波澜的脑海里不知何时就多出了一串串声响:原始且含糊,即便字不成句也依旧有着浓厚的感情色彩,至少能够理解到它们的心境。离它最近的彭格列的匣兵器动物们生活得不错、为自己的主人们自豪且有着自己的理念,个性鲜明、思维活跃,甚至雨海豚阿尔芬与晴狼沃尔夫冈偶尔还能跟它“说”上一句像模像样的“话语”,这已经让它挺惊喜了;至于密鲁菲奥雷的这些个倒霉玩意儿——倒也不能一棍子打死全部,譬如那对雷双子狐就还不错,似乎就在不远开外的雾海牛(之类的)得益于群体的规模、思绪比较活泼——其他的,好比面前这条蛇、那些简直是流水线上出来的产物,它都不忍心看第二眼:奴性的、麻木的、成群成群除了吃饭听令之外就没什么事儿会做的玩意儿,而且他们之中大部分竟然本身就对主人不满。

彭格列的和零星那几个密鲁菲奥雷的匣兵器动物把那些持有它们匣子的人看做“主人”、既然它们自己乐意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但余下那些甚至心存不满的,那种“主人”不舍弃还留着干什么?逢年过节挂起来展展览?

它是真有点纳闷。

若是神代时期的它——当然,外貌与现在、康纳·赫森帮着改造过一次(毕竟它的时代已过——快些入时会更好)的这模样几乎完全不同,脾气亦是远没现在好、直接到了能让万千人闻风丧胆的程度——估摸着见到一个这种自称“主人”的俗物就踩死一个,兴致来了或许会干脆连皮带骨吃了、眼不见心不烦的。

至于先前被赫森家称作“狄伦”、现在被称作“奈良”、外貌挑了“雄鹿”这一动物的它,对向他人俯首称臣没什么兴趣——毕竟跟谢匹拉一起度日时基本上是被供奉或惧怕的存在,行事自由惯了,眼里容不得沙子。但帮助朋友无伤大雅、偶尔帮帮可怜兮兮的凡人也挺有意思——它对意志强烈的存在感兴趣、也会对强烈的呼唤作出回应:譬如特蕾莎·艾斯托拉涅欧和西蒙·科扎特,两个对自己能最狠地狠下一条心、始终以自己的方式追随着谢匹拉脚步的痴人;譬如giotto,在浮沉的一生中毫不动摇地坚守最初之物的黑/手/党首领;譬如康纳·赫森,那个一心想向世界本身而非其他任何个体实现自己价值的男人;譬如玛莲娜·赫森,野心勃勃的疯丫头;譬如玛琳菲森·赫森,有胆子赌上一切、舍弃自己也在所不惜、只为了奔向主人的悲哀造物;譬如椎名葵,那时候她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唤醒了它、原本只是单纯怀着回应一个进退维谷的年轻孩子而出了手,但现在看来——她或许并非是池中之物,不单是因为她逐渐露锋芒的决绝性子、还因为她身上逐渐与谢匹拉(或者它该说——大空之子)相像的气质。

这样一个人简简单单死在渣/滓手里,说真的挺没劲的,再说还是个懂礼貌、顺着它的喜好、挺尊敬它的人类,还挺讨它喜欢。

它等着看——看她的未来会如何收尾。

——而三十年后,那场终局果然没让它失望。

“——该死的东西!!”白沙衲的承受力看起来如他宽而短的体格一样敦实可靠,都如此受创却还能怒吼出声,“这重量——”他奋力一挣,身体虽然被他生生拔起来分寸、却顷刻间又被拽了回去,“呃!?”

虽然没给他得逞,但奈良自身却觉得有点不对劲——不应该,单单靠一个凡人的力量居然能暂时抵抗住如此的重力?它返头看了恍然反应过来、正将巴吉尔背上身准备转移的葵,又看了看面前居然毫不放弃挣扎、依旧吭哧吭哧试图逃离重力的白沙衲。

康纳·赫森那人果然坑了他一把、把它整个给改造成了如今这些匣子的内容物——这就是当今他们所谓的“匣兵器”的运行机制?匣子持有者的火焰直接链接到它们身上?难怪它们都把孱弱的凡人认作主人。奈良无奈地踢踢自己的蹄子;自从谢匹拉溃散在万星陨落之下后,它前一百来年的运动量还没这几个月的运动量多,毕竟鲜少有要他出手的情况——这还是第一次发现这个弊端。

它几步就奔回葵的身边,鸣了一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女孩依旧对它非常客气:“谢谢你,奈良!——来,我们快走吧!趁着他们还动不了——”

奈良嫌蹄子不好用,直接用口咬住了她手上把着的回旋镖、随后朝着白沙衲的方向拉了拉。

“欸?”

葵先是一愣——而后越过它看向那头。

她看见白沙衲一寸寸从地上把自己拔起来。那蛇虽然还是有所畏惧,但还是听从主人的叱骂、试着张开了血盆大口。

她脑中瞬息间划过一句话:来不及了!

可以先背着巴吉尔跑——但是外面是什么情况完全不知道,而且一旦那条蛇追过来,凭她的脚程根本跑不出多远就会被直接吞下肚子……她本想说按照原计划让奈良带着巴吉尔先走,但面前的雄鹿似乎终于支撑不住、身形逐渐被恢复橙黄的大空火焰拆解开了。

退路已经……

她看向自己手中的回旋镖——巴吉尔平常就有好好保养,即便刚刚那一趟糟蹋也没让它变得多钝、此时此刻依旧闪着冽冽的寒光;她又看向还没能完全起身的白沙衲——虽然语气凶悍、但到底只是让自己的上半身逐渐脱离重力的控制,至少还得一两分钟才能堪堪让自己的手活动起来。

葵现在明白了奈良的意思。她与雄鹿对视——面前的匣兵器动物智商惊人、除了无法言语之外与人类无异,此刻它给出了合情理的建议、只消等着她决定。摆在面前的选项很明确了,就看她敢不敢做。

(趁现在解决他……不这样的话巴吉尔先生和我都……)

她攥紧手里的回旋镖——抑或说,回旋刃。

(“打个比方吧。你想看见阿纲他们横尸在你面前,还是希望要杀他们的敌人成了再没有威胁的尸/体?”)

她想让大家都平平安安回去。纲吉似乎已然不在时是如此,更别说他也在时——生气归生气,但再怎么样她也不想他因为有谁撒手离去而难过;葵知道沢田纲吉是什么样的人——尽管大多是十年前的印象,但人真正的本质是不会随着时间推移而轻易改变的、而且的确在这十年后他也依旧重视着身边的所有人啊!

而且……怎么说,也想向他证明,自己不是没用的人。

并不是临时起意——倒不如说,自从自己确定了“原来我喜欢他”这件事之后,葵就已经想了很久了。

沢田纲吉是彭格列家族的首领,先不提他本人能力肯定强到了一定的程度才能稳住整个家族、单单就看他身边的人——守护者们,守护者助手们,即便只是作为朋友的那些人士—— 一目了然,像她这种无名小卒,就算是用一个名头垫了垫脚、也还是望尘莫及。

也想过“本来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的的确确从狭义广义上提出来都没有一丁点问题,但该说是恋心附赠的无端膨胀还是什么呢?她总为此感到不满——“凭什么我就不行了呀!”内心深处的某个自己执拗而幼稚地宣言道。

但事实上就是不行呀。葵慢慢地告诉自己。“门当户对”的说法不是百分百没道理的——眼界、思维方式、金钱观念……既然谈到黑/手/党,那甚至可以直接说到道德底线,总之完全不是同一个水平上的,这样子该怎么办才好?

她确定如果驻步不前、自己终有一天肯定会被讨厌,因为自己太幼稚、太弱小了——所以得早日追上去。原本,想着“如果没什么特殊情况的话大概不会太快就必须要离开彭格列家族吧”,葵是想经年累月地好好努力的、毕竟一蹴而就完全不现实,再怎么急躁也没办法瞬间就成长到能跟黑/手/党教父并肩同驱的程度——

她握着尖/刃的手无端地一抖。说不定可以一蹴而就的机会放在自己眼前了……真可怕,是什么时候、自己变成了把取/人/命当做机会来处置的人了?

但是她决不允许有谁动她的家人——巴吉尔是纲吉的家人,那就是她的家人;或许多少有点自以为是,但即便只是看在那孩子拼了命地保护她的份上也决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杀!

奈良在她近旁、火焰逐渐将它的身体剥离——很快它就帮不上面前这年轻孩子的忙了。

但是它知道,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不消数秒,想必她一定会踏步上前——而后高举刀/刃。

它尤其好奇等它下一次醒来时会是什么样的光景。这孩子是会因为缩回了手而保持住了天真呢,还是狠心下了手后成了她原本最害怕的那种人呢?

——后来再度醒来的它发现,它到底是都猜错了。

※※※※※※※※※※※※※※※※※※※※

前情提要:终于消化纲吉未死去的消息——明明是好事,但复杂的心绪和眼前糟糕的局面逼着葵强忍泪水、慌乱地试图想办法救治开始吐血的巴吉尔;与此同时,拦住了库洛姆的云雀用三枚戒指嵌入匣中、对上了幻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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