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这就是传说中的画符吗，好厉害，完全看不懂呢。】

【怎么画得这么溜，都不带思考的吗？】

【不对啊，我以前也见过大师画符，人家都要反反复复画好几次，报废十几张才能画出一张能用的，有些甚至还要翻书呢。】

【笑死，这一看就是乱画，哪有人眼睛都不带眨的。】

无论管理员再怎么维持秩序，只要人一多，弹幕始终是鱼龙混杂，说什么的都有，根本管不过来。

只要不是骂得太过分，宋忧一般都不会在意。

她将符纸拍了张照片，私发给这个“家和万事兴”。

“回头找个时间彩印出来，贴在大门口，客厅门口和卧室门口，以及床头，小区里也可以到处贴上一些。”

毕竟不是原版，也不知有多大效用，还是贴多一点保险。

“这是什么，驱鬼吗？”男人有几分好奇。

宋忧摇摇头：“不是驱鬼，只是张避免鬼气浸染的符咒，否则人沾上了多少还是有点影响。”

“啥，不是驱鬼的啊。”男人有些着急，“那那……那她害人怎么办，我也是要出门上班的。”

“不用担心，她不会害你。”

宋忧道：“准确来说，除了那些听见敲门声的，剩下的都不会有事，不过她在小区内散发的鬼气太重，还是得散一下。”

“那那那……中招的就不管了吗？”男人道，“等一下，我为什么不会中招？”

“你自己回头想想，有没有对那个小女孩做过什么无礼的，过分的事？”

男人莫名奇妙：“肯定没有啊，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对人家无礼？”

“你看，如此简单的道理，可偏偏就有那么多人不明白。”宋忧轻声一叹，“你既没有冒犯人家，她当然也不会对你下手。”

他还是有点懵：“什么意思啊，他们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少女冷笑，“恐怕是罄竹难书。”

她轻轻一挥手，便有消息灵通的鬼上前，为她讲述那些生平八卦。

小女孩因为天生痴傻，普通学校上不了，父亲也不愿花钱让她上特殊学校，只能天天这么在家里待着。

可是家里的母亲被父亲锁在床上，只会傻笑，根本无法陪她玩。

所以她只能自己下楼玩。

她喜欢晒太阳，喜欢钻草坪，喜欢在地上打滚，只要有人路过，她就会冲着他们露出一个笑容。

有些人会离她好几米远，有些会回她一个礼貌的笑。

有人会朝她吐口水，往她身上扔垃圾。

也有人会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哟，小妹妹怎么不去上学，一个人在这里玩啊。”

说着说着，那人便上了手，开始摸她的脸。

“真可爱啊，要不跟叔叔回家吧。”

他的力气很大，捏得她的小脸蛋又红又疼，她实在忍不住，拍开了他的手。

“这傻子居然还知道躲？”他不怒反笑，“你躲什么啊，你躲得掉吗你？”

小女孩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觉得非常不舒服，而那个笑容和他爹一样，令人感到害怕。

于是她赶紧跑掉了。

没多久，她这个“傻子”的名头便在小区里传开。

在放学的时间段，总会有小朋友拿着水枪欺负她，常常弄得她一身湿，哗啦啦往下滴水，活像个女鬼。

有人跳绳时故意甩到她身上，有人踢毽子故意踢到她脸上。

还有些人把她围成一圈，将她往别人怀里推。

小女孩站立不稳，狼狈地摔到地上，又被他们当成沙包般乐此不疲地继续推搡。

那些身穿明黄校服，上面印着花朵的小孩，笑容灿烂。

嘴里却一口一个“傻子”。

好坏啊，她心想。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坏人。

可是回家，她面对的只有喝醉酒的父亲，和像木偶一样的母亲，她虽然傻，却也觉得那里令她不开心。

除了哥哥。

有一回，她被几个大人在楼梯里挑逗着玩，上下其手，嘴里还说着污秽之语，令人恶心不已。

这一幕刚好被放学回来的哥哥看到，当即怒火上涌，上前一把便咬住那双多事的手。

他虽瘦小，咬人的力道却不弱，很快就磨出一个血痕。

“哪来的臭小子，敢咬你老子！”那人恼极，一巴掌掴到他脸上，“妈的，一个小傻子而已，摸两下怎么了，信不信我找你家长赔钱啊？”

男孩护着妹妹，恶狠狠地盯着这几个人，目光里仿佛含了一头野兽。

那是这个小女孩第一次体会到害怕的感觉。

男人提着他们回家，张口就是大几百的赔偿，刚好那个酗酒的爹酒意上来，神志不清地劈头就拿了把刀，吓得男人大叫一声，转头就跑。

因为给他找麻烦，两个孩子自然也免不了一顿毒打。

“妈的，晦气的玩意，一点用都没用，怎么不早点死啊！”

皮带在空中挥舞着，竟有大半都落到挡在自己身前的哥哥上。

“去死，去死，哈哈哈哈，全都去死——”

母亲在床上动了动，似乎是想要下来，牵动了锁链“哗啦”作想，像是某种难以言喻的表达。

男孩瞳孔一缩，一声“妈”硬是活生生哽在喉咙里。

“你动什么，臭娘们，你又想跑是不是？”酒鬼眯着眼上前，连路都看不清了，却还是扒拉着摸到床前，抓住她的头发往墙上一撞。

一声闷响，女人立刻抱头咬紧下唇，浑浊无光的眼里满是痛楚。

仿佛在无数次当中，习惯了挨打。

“一个傻子还敢看不起老子，啊？你傻，生出来的人也傻，老子一天到晚为你们这些废物掏尽了心，你们居然一个个都想着离开我！”

他脸上鼻涕酒水横流，五官扭曲，找不到半点人样。

小女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又被哥哥惊恐地死死捂住嘴巴。

漫天的责打中，她体内某种情绪开始在心底扎根，很快便破土而出，发芽，长成一棵参天大树。

那东西叫“恨”。

而她哥哥学会的是“狠”。

只是再怎么狠，他也得上学，究竟有顾及不到的时候。

女孩被那个经常眯着眼看她的男人按在维修无人进出的楼梯间，指尖一点点从头划过她的衣服。

温度从皮肤传到大脑，再传到大睁的眼底。

她不知道这个人在做什么，只是吓得大哭，当时楼外过往的人其实不少，大部分都听到了，却无人为她出声喊一句住手。

反正她只不过是个傻子。

十分钟后，男人似乎是腻了，手一松，她便趁着缺口钻出去，拼命从楼梯往上跑，仿佛再慢一秒，就会被身后的野人吞没。

她一脚踩空，从被拆了扶手的地方直接摔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