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首领宰大搞能繁母猪的产后护理时，费奥多尔在研究白琉璃。

是的，是研究这个词。

看着酷似涩泽龙彦的脸，他把手虚虚放在了白琉璃的头顶。

“可以吗？”

点头。

异能力：罪与罚。

一秒，两秒，三秒，啥事也没有。

白琉璃缓缓眨了一下眼睛：“你很强。”这时候他的脸忽然崩碎成了雾气，又在下一秒重组。

躯体只是雾气形成的化身，只要不伤害到本体或者直接攻击到本源，他就能无限重生。

“你的气息……和他很像。”

“太宰君吗？”

“嗯。”

费奥多尔从白琉璃身边绕过去，然后一同坐在了台阶上。

“我们来自同一个世界哦。”

听见这话，白琉璃顿了一下，但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可能是因为他的能力本就和空间有点关系，世界之外还有世界的套娃，对他来说是很正常的。

“你还记得你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吗？”

看见白琉璃摇头，费奥多尔笑了一下。

“难道你不好奇，你的过去是什么样子吗？”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语调很柔，像是唠家常时随意提问的那种，又有点尖锐。

因为这涉及到白琉璃最核心的问题。

“你到底是谁，你从哪里来，难道你不想知道吗？”

“难道你知道吗？”

白琉璃反问了一句。

费奥多尔只是轻轻地笑，紫红的眸子反射着阳光，有点鲜艳。他成功勾起对方好奇心了，这就成功了。

“也许我知道哦。倒是你，你只是在这里扫地做家务，真的愿意吗？”

“白琉璃哥哥——”小孩子的声音传过来，“可以帮忙搬开这个大石头吗？我们想在这里种点黄瓜，拜托了！”

白琉璃疑惑的表情顿时消散了，他起身去帮孩子们的忙。

费奥多尔坐在台阶上，手指撑着下巴。

洗脑这件事要慢慢来。

他有点想把白琉璃拐走了。这个奇异的生命体。

涩泽龙彦死后以人形异能力形态在人间行走多年，异能力死而不僵，被打败了一次两次还能垂死挣扎。

打游戏的boss二段变身，不过如此。

涩泽龙彦的异能力是他所知道的案例里面，非常特殊的一个。

陀思作为反异能力者，虽然现在不怎么想要毁灭世界了，但……

说不定把涩泽龙彦研究清楚了，就能搞清楚异能力的来源和机制，然后从根本上消灭所有异能力。

龙，异能力的源头。

白琉璃，一只行走的小白鼠。

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能不能把他也拐过去呢……

可惜，也许是因为涩泽龙彦死于他的小聪明，白琉璃完全没有继承涩泽的脑子，似乎是完全放弃了思考。

纯粹力量的化身。

首领宰从身后抱住了费奥多尔。

“别想了。”他贴上去说话，“我不想家里养一个长得像涩泽君的孩子，太噩梦了。”

费奥多尔抬头盯着首领宰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养一个像太宰君的孩子，更是噩梦。”

噩梦本梦太宰治，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噩梦程度。

“我明明那么可爱——”

大型噩梦一巴掌把费奥多尔的帽子糊到了脸上。

他俩在这儿打打闹闹，非常悠闲，因为压榨他们的万恶甲方，幼年期太宰治，出门去了。

没有老板看着，摸鱼就是日常。

……

小型噩梦太宰治，此时正行走在山间的小道上。

带着络新妇。因为络新妇的力量强大些，也因为络新妇认识的人多。

“往前那座小山丘，看见没？那边有个洞穴，里面住的就是这座山头的老大，一只没趣儿的野猪精。”

络新妇换了一身简洁的衣服，她原本那身华美的十二单，美则美矣，实在是妨碍行动。

简洁也是相对而言，她仍旧穿着色彩鲜艳的和服。

络新妇对这座山头的野猪精很是鄙视，一路上说了不少坏话。算起来，她也属于上头有关系的妖，并不是什么山野精怪。而且平常也是压制自己的嗜血本性，不放纵欲望的。

控制不住那另说。

至少还是努力过的。

“我们为什么要先来找这只野猪精啊，那种妖怪，太粗鄙了，根本没脑子，整天在泥里拱来拱去的，脏死了。”

太宰听了一路的吐槽，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好歹也是一只统治一座山的妖怪，别这么小看嘛。”

“那隔壁林子的狼群就不错。”

“我讨厌狗！”太宰是拒绝和那群野狼交流的，甚至还特地避开了狼群的经过地点，“而且野猪精也不是没用处。”

“野猪肉比家养的好吃一点。”

“这倒是……”

“猪肯定更了解猪。”太宰一笑就会露出小虎牙，“我们不是要搞养殖吗？让野猪精管理养猪场，肯定效果最好。”

“……”络新妇听得眉毛直皱，“你是黑心的小恶魔。小恶魔小心被打死，等下你被打了，可别来求我。”

“放心好了……这世界上能杀死我的还不存在。”

络新妇也不知道太宰哪里来的迷之自信，去说服一头野猪精给他干活，而且还是让他干养殖场的活。

这是莫大的侮辱啊。当场暴走打起来也不奇怪，把太宰碾成灰都有可能。虽然那头野猪精没有这个实力。

总不能可能是让人家当种猪吧……

等等。

络新妇想了想，越发确定了这个可能性。

劝人家来当种猪，就说给他开一个三千后宫，妃子任选，包你满意。说不定还真就把他忽悠过来了。

……不会真的有妖怪那么傻吧……

络新妇胡思乱想着，小脑瓜里好几条线打着架，最后干脆打了结。

反正等会儿看太宰怎么操作，就行了。

“吼——”

前面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猪吼，惊得附近的鸟儿全飞起来了。

络新妇脸色一变：“出事了。”

她牵起太宰的手，跳跃到树枝上，不再受限于山林间蜿蜒的小路，直线接近吼叫声地点。她踩在无形的蛛丝上前进，看着就像是传说中的轻功。

“哇，是正好赶上了妖的权力更迭么。”

太宰在半空中看了一眼妖穴的地点，那里起了一阵尘土，遮盖了视线。

但能听见许多妖怪的嘶吼声响起来了，也能闻到风中传来的杂乱的腥臭味。

似乎这里全部的小妖都聚集过来了。

风中还出现了血腥味。

妖怪的血并不好闻，即使隔得很远，对于太宰这样灵敏的鼻子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尘土渐渐落下去了。

出现在视野里的就是一头猪。

一头有小山那么高的猪，穿着有点不太合适的可笑盔甲，肥肉从盔甲的缝隙间挤出来。瘫坐在地上，于是腰间的肥肉就挤成一层一层的圈，赘下来。

嗯……是那种看了以后，会丧失对猪肉的食欲的肥肉。

野猪精的獠牙原本应该向上卷起来，此时却断了一根，尖尖的那一头戳在地里。没合上的猪嘴里漏出口水，滴落在泥土地上，而且还发出一股怪味。这只猪浑身上下都有股怪味。

太宰和络新妇不约而同地往后仰了仰，捏住鼻子。

“噫……”

“喂，那些小妖怪，刚刚发生了什么？”

一只紫色独眼，背后生有两只小蝠翼的妖怪，摇晃着它长尾巴瑟瑟发抖。

它紫色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小尾巴颤巍巍地举起来，指向了太宰他们后面。

太宰回头。

在倒下的野猪精背后，一个女人走出来。

在这尘土飞扬的画面中，一片白色闪瞎了太宰的眼睛。

这胸大肌……

这腿……

今天的阳光真白啊。

她穿着露出度极高的忍者服，短发，妆容精致，一举一动相当妩媚，和络新妇完全不一样的妩媚。

很有攻击性。

“嘁。”络新妇的脸先垮下来了，“怎么是你？”

“啊，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真是太凑巧了，竟然会让我遇见你，我的好姐姐。”

太宰看了看这个，有看了看那个。

摸了摸口袋，发现没有瓜子，不能当吃瓜群众。

络新妇原本装出来的含蓄淑女皮相再一次裂了，同样美艳的脸上充满了厌恶和刻薄：“还真是差劲呢，在这山野里做这样粗鲁的事情。”

“那也比姐姐你好呀。”

“白眼狼，离开家族之后一点长进都没有。”

“姐姐你又何尝不是呢？这么多年连实力都没有进步。”短发的少女笑了一下，如火红唇翘起的弧度带着嘲讽，“失踪了十几年，一点消息都没有，还以为姐姐你和哪个野男人私奔了呢。”

络新妇隐居在那个充满雾气的空间里，确实像是失踪了十几年。

“逆发之结罗，你还真是一点也没变啊。”

络新妇手指忽然弯起，指缝里拉扯住透明的蛛丝，蛛丝崩得紧紧的。有细细的黑色发丝被蛛丝拦住了。

“搞这种偷袭的伎俩。”

逆发之结罗的动作一模一样，也是弯曲着手指控制。只不过，络新妇控制的是蛛丝，逆发之结罗控制的是黑色的发丝。

无形的丝线忽然充满了整个空间，逃离不及时的妖怪被切割成碎片。

太宰早就躲到远方去了。

“这次说不定能拿到姐姐的头颅收藏呢，真是开心啊。”

“呵，那就看看是谁先割下对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