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大都会，卢瑟集团总部。

全世界看着外星人上演了一出家庭轻喜剧，几位演员性格鲜明，矛盾冲突激烈，再加上背景板似的毁灭世界因素幽默诙谐，最专业的剧评人看完都要说一声好，当然，要是这个背景板不是地球就更好了。

听起来像个地狱笑话，最关心爱恨情仇的不是故事里主角，而是这天下芸芸众生。

人类在他们面前宛如蝼蚁，以他们轻易入侵地球上所有网络的科技加上氪星人与生俱来的超能力，目前政府面对这种危机是无能为力的。

红头发的男人有着一双锐利的碧绿色眼睛，他随手将面前直播中的屏幕关闭，思索起其他事情来。

他自诩为世间罕有的聪明人，地球上绝大多数的蠢蛋需要他的领导以及保护，这些外星人的出现已经惹怒了他，令他产生绝对的厌烦。

他要让这群该死的氪星人滚出地球。

惨白色的灯光照在克里斯的身上，隔离室里的空气被调整回地球的参数，克里斯渐渐恢复了力气。

隔离室的门缓缓打开，乌萨女士走了进来，她没有脱下那个头盔，因为她暂时无法适应地球的参数，但是她的善意从中流出。

“孩子，你想要改一个名字吗？”乌萨柔声说道：“卡尔-艾尔是别人的名字，德鲁他给你取了一个新的名字，只属于你的名字。”

“洛尔-佐德，我保证它只属于你。”

世界线收缩了。

但是这个故事的主角必须是卡尔-艾尔和佐德将军。

“我拒绝。”克里斯想着该如何拒绝却不惹怒他的亲生父母，他逐字逐句地斟酌：“这个名字理应是我的，在我找到兄长、找到真正的乔-艾尔之子之前，我不会放弃它。我可以击败其他人得到它后再将它舍弃，但是我不允许我先行更改，身为佐德之子我不会像个懦夫一样逃避的。”

说着说着，克里斯却突然想到他的同位体生母刚刚喊了一个名字，德鲁，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知道佐德将军的本名。

“说得好！”

佐德将军大步走进来，他似乎不太高兴克里斯的举动，“艾尔家族远远比不上我们的英勇，你可以保留卡尔这个名字，但是必须舍弃艾尔这个姓氏。”

佐德将军态度强硬，克里斯并不想和他争执，只能答应。

改个姓氏而已，谁说卡尔-佐德就不是艾尔家的人了。

乌萨女士出去时顺手关上了门，留给了两人交谈的空间。

比起妻子的身份她更像下属，比起母亲的柔软她更多的是属于战士的刚强。

“二十个氪星时后，我们将一同离开地球。”佐德将军说：“我们并非恶劣的侵略者，既然生育宝典不在这里，那么我们就不会发动战争。”

“你在此地长大，我和你的母亲都会理解你对地球的感情，犹如对待氪星一般。”

“非常感谢你，父亲。”克里斯忍着别扭惊讶道：“地球确实是个美丽的地方，不应该有战争波及它。”

在达米安的口中，佐德将军是不存在这种温情的思想的，作为氪星天生的军事家，冷酷与利益才是常态。

克里斯有些受宠若惊。

“你可以去向你的人类朋友们道别，我们还会再来的，也许是几十年后，那时你的朋友们就早已死去。”

好吧，这才是真正的图谋所在，可是克里斯还是有点高兴，和超人如出一辙的笑容出现在了克里斯的脸上。

装作没听懂佐德将军话里的暗示，克里斯回答：“我会的，我们要早点找回我的兄长。同时我也要彻底打败那个艾尔，使我更配得到洛尔这个名字。”

至于找不到怎么办？都离开地球了，那么就来个正义的背刺吧。

达米安应该和爸爸破坏完召唤阵了，不过，我这边出乎意料的顺利，就算他们一时半会没有找到召唤阵也没影响。

之后只要在宇宙里找个机会打开幻影地带，把佐德将军他们关进去就搞定。

我也不用杀死他了。

心情愉快的克里斯和佐德将军的其他部下挨个打完招呼，他和乌萨女士轻轻拥抱了一下，那是和露易丝一点也不一样的拥抱，却是克里斯在此之前期盼过的。

克里斯走出飞船，下午的阳光不刺眼，或者说对于氪星人阳光一直是最温柔的存在，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达米安。

宇宙里，超人正极速从月亮赶往地球，化作一道不起眼的流星。克里斯注意到了，也认出来那大概是完成破坏召唤阵任务的超人，所以他认真地再看一眼，毕竟是年轻的爸爸。

红色的披风好显眼啊，他想。

爸爸看上去好像有点着急，发生了什么吗？克里斯集中了注意力，他听见年轻的克拉克说：

召唤阵已经启动了。

“超人之死？”

氪星飞船还没降临的时候，达米安正在和克里斯分析情报，讲到了这里。

克里斯打断了达米安的讲述，他有复述了一遍自己的疑惑：“爸爸活得好好的，达米安，你是说假死吗？”

“不，是真正的死亡。”达米安面无表情地纠正了他，“死亡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从来不是真正的结束，刺客联盟的拉萨路池就可以做到复活死去已久的枯骨，只不过复活者性情被改变、失去自我。”

“超人没有彻底死去，并幸运地得到了一种没有副作用的复活，那就是母盒。”

“但是母盒是天启星战争所带来的遗留物，我们无法确定其他多元宇宙里超人是否可以通过它复活。”

有些恍惚的克里斯没有记住后面达米安又说了什么，后知后觉的庆幸击中了他，光听转述便心生恐惧的强大生物——毁灭日，杀死了他的爸爸，在他们相遇之前。

毁灭日从被创造出来的那一刻，它就在重复着死亡与重生，一次次的死亡与一次次的被克隆重生，死亡早已被铭刻到了它的基因里，最后甚至成为了不死的存在。

克里斯无法保证他可以保护克拉克不再重蹈覆辙。

所以，

“阻止毁灭日的到来。”

他牢牢记住了达米安的这个任务。

可是、可是、可是——佐德将军早已启动了召唤阵，早在他们来到这个宇宙之前。

甚至企图骗克里斯离开地球，等他得意地将佐德将军关进幻影地带返回之时，留给他的将会是什么？

理智的弦断了。

接近光速的拳头狠狠地打在佐德将军的脸上，头盔破裂。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个乖巧的孩子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地做出这种举动，是敌人袭击吗？乌萨下意识举起武器环顾四周，然而周围空无一人，美国政府早就疏散了飞船附近的居民了。

“你——怎么敢！”

难以适应的空气争先恐后地从裂开的缝隙进入，佐德将军勉强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怒吼：“卡尔！你在做什么！”

“我不应该信任你的。”克里斯喃喃自语，后悔、愤怒、惭愧交织与他的脸上，他的眼睛变得通红：“我身上的邪恶因子全部来源于你，然而我却渴求你的爱。”

“真正的弑父仇人就在这里，”克里斯说：“必须杀了你，无论如何。”

下一刻，来不及闪避，佐德将军再次被击飞，他接连撞穿了几栋大楼，又被加速飞至的克里斯砸进地面。

超乎常理的速度、超乎常理的力量。

佐德将军甩下头罩艰难地躲开了第二下攻击，他敏锐的战斗天赋告诉了他这超能力应该从何而来。

黄太阳，这颗星球上无处不在的恩赐，赋予了氪星人无可比拟的强大。

“卡尔，你到底在做什么？”

不理会佐德将军的问话，也不给他拖延时间去适应增长的超能力，克里斯硬生生扯断了佐德将军的右手。

痛呼戛然而止，血溅一地。

“我说了，我正在杀死你。”

寂静。

默默观察着外星人打架的政府人员也屏住了呼吸，原本笑起来仿佛天使一般的少年撕开了伪装。

他们不是要离开地球了吗？上一秒还在拥抱彼此，下一秒就翻脸不认人。

那个佐德将军不就是他爸吗？怎么又变成了弑父仇人。

无法理解、阴晴不定、反复无常。

就算这个卡尔-艾尔赢了，谁来保证他不会转头宣布要殖民地球。

美国驻大都会军队负责人打了一个寒颤，点击了发送，这封邮件将告诉总统，之前否决的提案要再次拿出来了。

D拦住了超人，他没有解释C发狂的原因，只是拒绝了超人的帮助。

“肯特，这不是你的战斗，你应该去保护平民。”

“一旦佐德将军及其部下学会如何使用力量，那个孩子会死的。”超人之所以还停留在这里，就是因为目前占据上风的仍是C。

“那是他的亲生父亲，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你插手。家族事务，旁人勿扰。”D拿起一旁超人看不透的刀，“其他氪星人就由我处决。”

“没有商量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