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这么大，如果只有人类，岂不是太浪费了。

——卡尔·萨根

小护士一脸愤慨，年纪轻轻的脸庞上满是怒意。

她看上还像是学生，接下来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对杜枫刚刚的言论一一驳斥：“真是太可恶了，邱医生每天来得最早，走得最晚，兢兢业业。一星期多少台大手术，不眠不休的救人还要被这样诋毁。你去查查邱医生的记录，但凡被他抢救过的，没有一个抢救失败！多少病人都感谢他呢，怎么有你在这信口雌黄，污蔑别人？！”

秦何弦一看这架势，已经有其他医生往这边走，似乎还在说着叫保安，便知道事情不好。

忙上前拉住下意识想反驳的杜枫，略带歉意地欠了欠身：“不好意思，他脑子不清楚，我们先走了啊。”

一直到出了医院，杜枫还有些不爽：“罗哥这么厉害吗？我怎么没听说过，那小姑娘是喜欢他故意夸张骗人吧……”

“你当然不知道了。别人在你眼里都是吹牛，就你自己最厉害，眼里看得上谁？”秦何弦道。

杜枫没想到她竟会这么怼自己，愣了一下：“你干嘛这么冲？我就随便说一句，至于吗？”

秦何弦冷笑：“我也只是随便说一句，你干嘛反应这么大？”说完，她便懒得再理他，“我自己打车回家。”

杜枫叫她：“这就走了？周心玉和罗哥的事怎么办？”

秦何弦：“邱罗没问题，周心玉的事既然解决了就不需要管了，你去玩你的吧。”

她说这话的口气，仿佛是在哄小孩一般。

秦何弦回到家后，又确认了一下卷轴，上面果然还是一片空白。

想想也是。虽然没有亲眼看到邱罗修炼，但那手术室中弥漫的灵气不是假的。而天蛊和被附身的人是惧怕灵气的。

甚至从那小护士激动的言论中，秦何弦还有一个大胆的猜测——邱罗的抢救成功率这么高？受到同事的爱戴，会不会与他能够使用灵气有关？如果将灵气应用于病人，肯定能提高他们的救治成功率和恢复速度。

“难道他是个好人？”秦何弦想了想。

如果杜枫说的是真的，邱罗此人肯定是知道天蛊的。

而如果关于周心玉的事件善后也有他插手帮忙，秦何弦猜测他不但不是被天蛊附身，或者是天蛊的同伙，反而可能是和腾云门一样，另一个默默与天蛊作斗争的人，甚至是机构——从结果看，他处理事情的方式和速度可比宋时三愣头青的样子靠谱多了。

晚上，秦何弦找父亲求证合同的事。

秦德生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本来想跟你说，结果忙起来就忘了。对，上周本来我还要再去那边跟当地企业谈，结果忽然有警察联系我们，说是调查到我们公司被一个诈骗团伙敲诈，这个合同可能涉及诈骗。”

秦何弦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还在处理中，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秦德生爽朗一笑。

“爸，那些人真是警察吗？”

秦德生点头：“真是警察。我跟他们去过警察局，还加了微信。小耿那边跟他们打交道比较多，都是非常正规的官方手续。”

秦何弦：“太好了。”

这件事能解决，就再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这个担保合同是周心玉给她父亲公司埋下的地雷，也是对她而言天蛊遗留下来的唯一致命问题。

原本她算着时间快接近了，还在考虑如何从周心玉和她家人入手，没想到竟然已经有人出手帮她解决了这个麻烦。

真的是邱罗吗？如果真是他，他究竟是什么人，能使用灵气，还能调动警察？

秦何弦忽然对他产生了兴趣，发微信给杜枫要邱罗的联系方式。

之后她又给宋时三发消息：“除了你们腾云门，还有其他人知道天蛊吗？”

发完了，她才想起来这倒霉孩子去了《闪耀之星101》封闭录制，手机估计已经被没收了，哪里还能回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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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周，选修课陆续开课。

秦何弦报的普通天文学在周三下午，能容纳两百人的阶梯教室坐得满满当当。

她在靠后的角落找到一个空位，还没等坐下就听见有人叫自己名字：“何弦！你也选这门课了？”

秦何弦扫了一眼，发现是之前给他“科普”安神茶如何炒作骗人的冯晓。

她不想理这人，眼见他要招呼自己过去，赶忙扭头坐下。

谁想冯晓竟然站起身抱着书包蹭到她旁边来：“咱们一个班的坐一起互相照应。好像就咱俩选了这个课。”

秦何弦轻轻叹气：“是吗？”

“是啊，你不知道吗？这课的老师挺有名的，考试难，平时还经常点名提问。”冯晓兴致勃勃，“不过他也是业内大牛，在nature发过论文的。不少人报他的课就是想跟他做课题，将来考他研究生。”

“哦。”秦何弦应了一声就默默做自己的事，不再理他。

冯晓仍然不停嘴，又道：“我认识一个学姐，就是他的研究生，她说要带我去参加他们组会讨论。你喜欢天文的话我带你啊，到时候我带你一起。”

秦何弦：“不必了，谢谢。”

她虽然烦冯晓，倒也不是故意这么说的。

只是目前为止她只是想了解一下天文，还没那么喜欢。

冯晓讨了个没趣，撇撇嘴不吭声了。

过了一会儿，一位身材微胖，脸庞圆润的男子走进教室：“哟，人还不少。”

他就是这门课的老师刘京。

他冷不丁感叹一声，随即爽朗道：“教室挺挤的吧？没事儿，等过了两次课就能空一半了。到时候你们留下来的隔一个座位坐一个人都没问题，绝对宽敞。”

话音刚落，教室里哄堂大笑起来。

秦何弦暗想，这老师很有趣啊，怎么会没人想选他的课。

刘京简单介绍了自己，包括姓名、教育经历、研究方向等等。

他还留了自己和助教的邮箱地址、办公室门牌号，答疑时间等。他还简短地说了自己可能在办公室的时间，并欢迎对天文有兴趣的同学找他讨论。

正式课程很快开始，刘京一上来并没有讲述任何知识，反而问大家知不知道天文学家平时研究什么，怎么工作。

同学们七嘴八舌地回答起来。

有的说天文学家就是每天看星星，有的列举各种天体，也有的猜天文学家要写论文等等。

课堂气氛顿时活跃起来。

刘京接下来又问了几个问题，有时候还会引导式地和一些同学进行沟通聊天，看上去十分的随意自然，仿佛并不是刻意的。

秦何弦也不由跟着他的问题去思考，想象自己会如何回答。

“刘老师，天文学家是不是研究外星人？”忽然有人问。

刘京听了笑道：“这个问题很好，天文学家研究外星人吗？现在还谈不上。因为我们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外星人，甚至连一个外星细菌都没发现。也许等发现了之后，天文学家中的一部分会去研究。有一个分支学科叫做天体生物学，感兴趣的同学可以找找看相关资料。”

“宇宙里真的会有外星人吗？”

“这还真说不好。我们虽然说外星人，但是其实指的应该是地外生命。”刘京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字，“地外生命其实是一个非常笼统的概念，如果细致区别，一个病毒一个细菌也算生命，一只小虫子，一棵小草也是生命，而组成一定社会性的动物群体是生命，我们人类这样不但有社会性还发展处高度智慧，点亮了科技树不断攀登的更是生命。其实我知道，大家更感兴趣的肯定不是细菌或者小虫子，而是像人类一样的智慧生命，或者至少也要有一定的群聚，比如树林、鱼群等。曾经有一个很著名的公式，叫德雷克公式，它由天文学家法兰克·德雷克提出，用来推测银河系内可能与我们接触的外星智慧生命数量。我们很可能并不孤独。”

“老师，那怎么找外星人？”同学们听得来了兴趣。

刘京：“怎么变成你们问我问题了？这位同学，我先问问你，你听说过天文学家做的哪些寻找外星人的事？你觉得应该怎么找外星人呢？”

“我？”那人挠了挠头，“发射探测器去其他星球找吧？”

刘京点头：“对，天文学家发射探测器，比如旅行者1号和旅行者2号带着金唱片向太阳系外飞去。如果有高智慧外星人发现它们，就能知道人类的存在。”

另外有人举手：“据说金星大气层里就有外星生命？”

“这肯定是谣言了。金星大气层全都是二氧化碳，还有硫酸云。里面并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老师，我们的中国天眼就能找外星人，探测宇宙里的射电信号！”

“还有天文学家在向地外发射信号！”

“找有水的星球就可以了啊！生命都需要水。”

“谁说的，那是地球上的生命。我看科幻小说里写我们是碳基生命，还有硅基生命，跟我们完全不同！”

刘京又点了几个学生问他们的看法。

忽然，他看向正转着笔若有所思的秦何弦：“这位同学，你觉得我们要怎么寻找地外生命呢？”

秦何弦想了想，道：“也许不需要找，外星人会找到我们。也许已经找到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