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情谜」

三.汉皇帝的禁忌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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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一大早就听到青平意义不明的惊叫声,冰凌很受不了的挠挠耳朵,走进解剖室。

“青平,一大早你就在鬼叫什么?”见到青平那副灵魂快出窍的模样,冰凌十分好奇的问道。

“你到院长办公室走一趟就知道。”站在青平身边的文修对冰凌笑道,他笑得十分的诡异。

“哦,来了位栗特文专家。我倒听说了,是姚远推荐的。”冰凌在过道上就听到其它员工提到了,不过她还是不清楚这有什么值得惊讶的,也就是来了个外国的古文字权威而已。

“冰凌,你还是先有心理准备吧,别被吓到。”青平已经稍微的恢复了正常,一本正经的对冰凌说道。

“难道三头六臂不成。”冰凌觉得青平的话有点夸张。

“比这个还可怕呢。”青平抚住胸口说道,他的心脏都险些承受不住、报废掉。

于是,冰凌悠闲的朝院长的办公室走去,一探究竟。

冰凌的性格潇洒,不拘小节,所以与院里的工作人员都相处得很好,这也包括院长。平日闲来无事,冰凌经常到院长办公室走动。

进了办公室的门,冰凌就看到了屋里除了院长、姚远外,还有另一位很年轻的男子。但那男子背对着冰凌站着,冰凌没能看到男子的模样。

“这也实在是太巧合了,不过这天下容貌相似的倒是有很多。”老院长坐在办公桌上,面带微笑的对那位神秘的年轻男子说道。

容貌相似?原来是这样。但与谁的容貌相似?冰凌琢磨起老院长的话。而这个时候那年轻男子刚好转过了头来,他无疑是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所以随意的一个回头,与冰凌打了个照面。后来冰凌回想起当时自己的反应,只能用三个字形容:见鬼了。

这……这……冰凌瞪大了眼睛,嘴张得老大,只差没惨叫出声来。

“冰凌,有事吗?”老院长终于看到了杆在门旁的冰凌,问了一声。

“没事,没事。”为了免于失态,冰凌逃也似的离开了院长办公室。

在大英图书馆那边的工作基本完成,对贝比耶王的木乃伊又十分的感兴趣。这使得萧瑟接到姚远的电话后,便不假思索的接受中国人类学研究院的聘请,从英国来到了中国。

与姚远一同离开院长办公室,在过道上,萧瑟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递给姚远。

“对了,有一样东西也许你会感兴趣。”

萧瑟的声音十分美妙,有些低沉,却又充满磁性。

姚远不吭声的接下,打开一看,见是一行细致的-卢文文字与一行漂亮的古代汉字,从字体看可辨别是手抄的。

“‘柏木郁葱,朕心之悲恸’?”姚远用没有感情的声音读着那行古代汉字,然后他抬眼看了萧瑟一眼。

“我是根据与木简一同出土的铜钱确定了木简的年代,推定了贝比耶王是在汉武帝时代的楼兰君王。现在看来这是正确无误的。”

萧瑟在来中国前就已经从姚远那里得到了部分资料,从姚远提供的资料里他得知贝比耶王木乃伊的年代推定,这正好也是在汉武帝时期。

“现在看来,汉代史学家对于汉武帝私生活方面的记载是十分可信的,只不过漏掉了一些东西。无论是有意无意,他们漏掉了贝比耶王的部分。”

萧瑟十分肯定的说道,他有一种与姚远相同的品性,对于研究对象抱着一种客观的尊重。

“这边也发现了类似的证据,半块玉圭。”姚远一脸平淡的说道,他将萧瑟给他的小纸片揣进了裤兜里。

对于姚远的话,萧瑟的反应也是十分淡然。他能很轻易的联想到这半块圭出自何处,当然自古圭就是中国天子所佩带的玉佩。

“我会相信贝比耶王在汉朝廷当过质子。楼兰末期在强大的匈奴与汉王朝的夹缝里生存,楼兰王向汉朝廷派出质子是合情合理的。”

萧瑟的话虽是随口说出的,但这样的假设是非常合理的,所以姚远点了下头以示认同。

“就假设这位楼兰质子是从汉朝廷回国继承王位的,然后等待他的是国内的宫廷阴谋。一次成功的,掩人耳目的谋杀。”姚远颇有兴致的说道,他喜欢有前景的假设。

“是的,那么也可以给楼兰的改朝换代提供一种新说法:汉皇帝拥有了与哈德良同样的巨大悲痛,只不过是以两种极端的方式发泄而已。”

哈德良是古罗马的皇帝,他深爱的少年情人安提诺乌斯早逝,他给予了情人无上的哀荣。

萧瑟的思维似乎有一种跳跃的东西在闪烁,这种东西很快就吸引住了姚远。与萧瑟的谈话让姚远感到少有的惬意,姚远那冷漠的黑色眸子很难得的散发出光彩。

两人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临时的文书研究室前,这里将是萧瑟日后的工作室。

“谢谢你推荐了我。”萧瑟在门口伫立,他笑着握住了姚远的手,他那张绝色的脸上闪动着迷人的光彩。

对于自己容貌与历史上的贝比耶王的容貌相似,萧瑟并不以为然。原因无它,以萧瑟的知识面自然是知道容貌的美是出自匀称的五官比例,而他所具有的五官是极其完美的。这种完美是一种模式,所以萧瑟也就认为贝比耶王的容貌与他的容貌是同一种模式。但他却根本没去在意,如果两张脸是一模一样的时候,那就不是模式这种理论上的东西所能解释的。

萧瑟站在精致的玻璃柜前,柜子里摆放的就是那件价值连城的黄金面具。萧瑟凝视着,陷入深思。

“金面具的文化起源于美索不达米亚,被古埃及人发扬光大,但中国的文化里并无这种东西,就如同没有权仗一样。”

姚远不知于什么时候站在了萧瑟的身后,他开口说话,将萧瑟从沉思中唤醒。

“楼兰文化是多元的,它吸收外来金面具的文化是完全可能的。”萧瑟抬头看向姚远,他发表着自己的见解。对于突然出现的姚远,萧瑟并没有流露出吃惊的表情。

“金子的纯度很高,西域地区的冶炼技术达不到这个层次。”姚远走进玻璃柜,打量着柜子里的金面具。虽然文物存放室的光线有些昏暗,但金面具却在角落里闪闪发光。

“通过贸易获得金子是可行的。”仿佛心有灵犀一点通一般,萧瑟知道姚远的意思,但他持相反的态度。

“比如说栗特商人所持有的罗马金币。”姚远露出了一个嘲解的笑,他的笑容十分的有魅力,而且难得一见。

仿佛是被姚远的笑容所吸引,萧瑟不禁打量站在他眼前的姚远。姚远那初看起来修长的身子,其实是强健而结实的,他拥有一副健美的身材。仔细看起来,姚远的五官也十分的耐看,俊美中带着粗犷,充满了不尽的魅力。

“你想说罗马晚期金币的质量都很低劣,不过我可相信商道存在着黄金贸易。”萧瑟收起了落在姚远身上的目光,轻笑着说道。他自然知道姚远是故意曲解他的意思,虽然用罗马金币冶炼成金面具也还勉强说得通的,但罗马后期的金币质量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

“金子是汉朝廷提供的,这在成份比例方面能得到很好的证据。如果再能证明金面具的手工也是汉人的,那证据就接近完美,无可攻懈。”

姚远兴致盎然的说道,他喜欢与萧瑟谈话,喜欢两人对话时的那种近乎美妙的感觉。虽说萧瑟的专业是古文字,但他却掌握了与姚远同样层次的历史知识,这令姚远十分的赞赏,虽然他一向不会赞赏人。

“如果顺着你的思维方向,那么就只能得出汉皇帝制造了黄金面具,但这是悖论,中原文化中没有黄金面具。”

萧瑟略提高了语气,此时他竟很想说服姚远,虽然以往他从不认为他需要与别人争论。

“当问题又绕回到开头,就说明再争执下去不会有结论。不过,文物鉴定专家会给出一份合格的鉴定报告,在上边会写道:继承中国传统金器物的手工技巧。”

姚远抬了下英气的眉头,他的话里带着几分抬杠味道,这显然不是他以往的说话风格。

“我几乎都想跟你打赌了。”萧瑟绽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笑,那是个很美的微笑。就如同那具金面具,完美的唇微微上扬,一个优雅而风味的微笑。

让萧瑟与姚远住在一起,这是研究院的安排。由于院长以为姚远与萧瑟是好朋友,所以理所当然的给安排在了一起,何况姚远住的地方也很开阔。

在生活方面,姚远与萧瑟是两种模式。姚远严谨、不懂圆通,对待自己也是如此。他的房间让人感觉不出是有人住的,非常的干净、整齐,进去的时候还以为是到了宾馆的房间。而萧瑟却是个懂得舒适的人,他住进来的第一天,窗棂上就摆上了一盆开着黄色小花的禾本植物。萧瑟每天早上都起来给它浇水。

房间里低声播放着莫扎特的《夜后咏叹调》,姚远在上网读阅着资料,并没有留意到萧瑟的出现。

“可以进来吗?”萧瑟站在门口,用手指轻扣着房门。

姚远抬头看了萧瑟一眼,点了下头。

“关于玉圭,我想起了一个人。”萧瑟走了进来,站在了姚远面前。

“日本东京大学的井上教授,他收藏不少中国古代玉佩,他的藏品里有一块玉佩也是半圭形状。”

萧瑟开门见山的说道,他的话语简洁,有着姚远的风格。

虽说萧瑟负责的是文书部分,但却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帮姚远查找了他所想要的资料。萧瑟先是想到了自己认识的日本人井上收藏古代玉佩,然后登录井上所建立的古玉网站,竟在站内轻易的就搜索到了一张属于半圭状玉佩的图片。

“相同形制吗?”姚远抬头看着萧瑟,略表吃惊的问道。他完全没想到萧瑟会提供他这样一个信息,这是萧瑟专业与工作领域之外的。

虽说找到另一半玉圭的机会十分的渺茫,但姚远完全信任萧瑟,他丝毫不怀疑萧瑟所提供线索的价值性。

“可以拿图片与实物对照一下。”萧瑟提议道,他可以将照片打印出来。研究院收藏的那块非同一般的半圭玉佩他是见过的,不过他不能肯定,井上收藏的半圭与研究院收藏的半圭是否能对得上号。

“必须是实物与实物的对照才能知道吻不吻合。”姚远将手臂支在桌上,抬头对萧瑟说道。颇有点破镜重圆的意味,除非两块半圭拼凑得起来,若不,即使将一件完整的玉圭对分为二是极其少见的,但这并不意味井上的半圭就是他们所要寻找的那部分。

“那得跟井上谈谈,他或许乐意提供。”萧瑟优雅的身子倚靠着书桌,他秀致的手指在书桌上轻扣着。

“你见过木乃伊的复原容貌吗?”姚远抬头注视萧瑟绝美的脸庞,问得有些唐突。他第一次留意到萧瑟的美貌,发现萧瑟的那五官竟如古希腊的大理石般唯美。

姚远是个对于别人的美丑全然不在意的人,但萧瑟的美貌是种极至的美,以至姚远也不能完全无视。

“真的很像吗?”萧瑟拧了下秀气的眉头,淡漠的问道。在研究院里,萧瑟受够了别人猎奇的目光,只因为他长得像贝比耶王的复原头像。以往因为容貌被人关注也就算了,现在则更是麻烦,被人当成是两千多年的历史人物化身。

“怎么说呢,模式,完美容貌的模式。”

姚远并没注意到萧瑟的细微情感流露,所以他并不知道他刚才那句话是已经冒犯了萧瑟。他的回答亦不是对萧瑟使用蓄意的赞美之词,更未曾揣摩萧瑟的心理,但却说出了与萧瑟如出一辙的话语。

“呵呵。”萧瑟笑了,那是爽朗的笑声。他还真没想到这世界上竟有人与他的思维如此近似的人。姚远是除他以外,第一位将他的美貌诠释为完美容貌模式的人。

萧瑟从小就很讨厌自己的容貌。对于别人总是为他的容貌所吸引、接近他这一点更是深恶痛绝。这当然也包括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萧瑟都一直被人误认为是女孩子,或中性的人。而所谓中性的人,便是两性都吸引的体质,被女人告白,被男人追求。

萧瑟的幼年生活过得十分的禁欲,这里所谓的禁欲乃是指在于物质与精神方面的。

寺院的生活是清贫的,对于吃到可口、美味的食物的渴望在萧瑟的心中并不存在。萧瑟对于食物的理解十分的朴素,补充身体机能所必要的卡路里,这就是食物的全部功能了。所以就是后来回到了英国祖父母身边,过着贵家少爷的生活,萧瑟的饮食习惯还是保持着清淡的口味。

在情感方面也是如此。很小就被带离母亲身边,父亲又是位沉迷于古文字研究的学者,对萧瑟关心很少。萧瑟的童年生活是不正常的,没有亲人的疼爱,没有玩伴。每天都与寺院老喇嘛呆在一起,识字、念经,完全像位小修士。不会撒娇,也不懂玩耍,对亲情没有需求,对友谊也没有渴求。这使得本该是天真、幼稚的萧瑟显得克制而成熟。过早的聪慧,更是让脑袋填满了不属于他那个年龄段该拥有的深奥知识。于是智商将情商远远甩下,一发不可收拾。在这一方面上,姚远与萧瑟是相似的。

所以也就能理解萧瑟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情感,以爱情的方式去爱人。当然他还没到姚远那种极端漠视的程度,但身边的人无法吸引他的注意成了无法辩护的事实。可想而知,长了一张招惹众人注目、追求的脸在于萧瑟是多大的苦恼。

井上教授是位汉学家。日本的汉学家都有一个特点:在中国古文化方面的钻研一向都比中国学者刻苦,并且倾注更深厚的情感。井上就是这样的一位汉学家,对中国文化的崇拜之情,远远超过了任何一位赴唐的奈良时代文人。

由于中国是个古老的礼玉国度,所以井上一直都在收藏中国古玉,其中尤为喜好玉佩。

“玉佩是赠情之物,是玉器中最具情感的对象。”如果问井上为和独独钟情玉佩,他估计是会如此回答的。所以当他知道他的那一半玉圭似乎找到了另一半的时候,他十分的激动,二话不说就将古玉圭寄来了人类学研究院。

萧瑟手上拿着一件邮件,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进收藏室。他的出现立即吸引了收藏室里六位工作人员的眼球。除了姚远除外,其余那十只眼睛都无一例外地,流露出异样的色彩。

得知研究院来了一位像贝比耶王的古文字权威后,这些一向严肃的考古工作者也充满猎奇之心。当然,他们更惊讶于萧瑟那绝美的容貌,仿佛是造物主最完美的、用于炫耀的作品一般。

“井上的玉圭。”

萧瑟径自走到姚远身边,将邮件交到姚远手上。对于投射在他身上的目光,萧瑟一向忽略不视。这样的目光他见多了,他从来都是不以为然。但让他感到厌倦的是:以往人们还只是单纯的为他的容貌吸引,那是惊艳的目光;而在这间研究院里,这些工作者的目光却要复杂得多。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将萧瑟当成了贝比耶王的化身,当然他们无一不是见过贝比耶王的复原头像。

“到存放室去。”

姚远高兴的说道,他一手拿着邮件,另一只手竟抓上萧瑟修长的手臂。这一举动姚远是无意识的,不过萧瑟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姚远带离了收藏室。

见着姚远拉着萧瑟离去的身影,收藏室的工作人员先是吃惊的眨眨眼,后便又若无其事的埋头工作。

姚远一直抓着萧瑟的手臂,直到来到存放室门口姚远才放手。姚远显然没有意识到他始终抓着萧瑟的手臂,更没想到对萧瑟而言,这是他第一次被人这样拉着手臂。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位需要牵引的人,或是一个孩子。萧瑟轻轻捏了下手掌,只觉得那只手臂被姚远有力的手掌抓得有些生痛。

姚远拿出钥匙打开了存放室的门与萧瑟走了进去。

存放室的空气有些阴凉,又由于此时已近黄昏,光线不足的存放室昏暗一片。

姚远开了灯,灯光是暧昧的橘黄色,很温和、很神秘。

“这玉圭是井上在78年从河南的古玩店里淘的,用了十五元钱买下。那店主以为是块破碎的不值钱古玉。”萧瑟轻笑着说道,他站在姚远身旁看姚远拆邮件。此时他的心情很奇怪,居然有种澎湃的感觉。

姚远拆邮件的模样专注,动作细致,仿佛在他手上的是某件绝世珍宝。

“古玉的鉴定要从沁色方面入手,不过这两块玉的颜色是不会一样的,就算它们原先是一体的。”

姚远边说边拆开邮件层层的包装,最终从一个精致的盒子里取出了一块玉片。玉片呈不等边三角形,玉身上亦有一绳孔,用以穿戴。玉片的沁色是泛灰的浑浊色,已经看不出它的原色。玉片缺乏玉质感,看起来颇为脆弱,想来是在潮湿地方存放久了。

研究院收藏的那块玉圭是乳白色的,这或许是它本来的原色,看来极可能是件珍贵的羊脂玉。不过历经两千多年的岁月后,那温润无比的质地早已经不具备了。

“看起来沁色的很厉害,原先应该也是白玉。”姚远用夹子取出了玉片,将其放在放大镜下。萧瑟将头靠了过来端详着,低声说道。

“可以肯定是年代久远的古玉,不过不知道缺口能不能吻合。”姚远用放大镜认真的观察玉片后,抬头对萧瑟说道。

“借你的手一用。”姚远夹起了放大镜下的玉片,对萧瑟说道。

萧瑟轻笑着伸出了手,将手掌打开。

姚远将玉片轻轻的放在萧瑟手心中,虽然戴着薄薄的手套,萧瑟还是感觉到手心传来的一阵冰凉。

姚远转身朝身后的玻璃柜走去,他打开柜门,取出了研究院收藏的半圭古玉。他用手中的夹子夹住玉片,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在放大镜下。

“玉片本身有没有细微的小米纹?”萧瑟仍旧站在姚远的身后,对仔细观察玉片的姚远问道。

“有,虽然表面磨损,但还是看得出来。”姚远回道,他专注于显微镜下的玉片,寻找更多信息。

“我手上的玉片缺口很有特点,有着利器砍动的痕迹。”萧瑟低头打量着手心中的玉片,他发现了一个小细节。

“那你原先以为是用什么方式分离的?”姚远抬起头看着萧瑟说道,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魅笑。

“当然是设想比较文明的方式。”萧瑟笑道,他的眼中闪动着是一丝调皮的色彩。这难得一见的调皮,让萧瑟在姚远眼里显得亲切。

姚远定定的看着萧瑟,他嘴角的魅笑逐渐的收起。

随即,姚远又恢复他一贯的淡漠。

“这或许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一部分。”姚远用戴着手套的手拿起放大镜下的玉佩,他举起玉片对萧瑟说道。

“刘彻的部分。”萧瑟补充了一句,他也将自己手中的玉片举起。

两人各执一片,缓缓的将其拼合在了一起。

这两块玉片竟如此的吻合,衔接处没有任何的缝隙。

两片分离千年的玉片,在千年后终于又一次合在了一起,再一次组合成了一块完美三角型的玉圭形状。

一块象征中国皇帝无上权威的玉圭,在两千年前被一位雄才大略的伟岸皇帝用一把利剑一刀砍开。一件自己留下,一件交由异国的君王带走。或许最初是期待着再次的相逢,一人一半的玉片会重新拼合,但中国的皇帝却是再也等不到这样的一天。

遐想着飘着细雨的汉皇宫里,中国皇帝收到了一份来自遥远西域的信息,那或许是分离后第一次得到对方的信息,但却是死亡的告示。

“楼兰贝比耶王木乃伊”的发现,轰动了整个考古界,这是意料中的事情。精美绝伦的楼兰王黄金面具、被谋杀的19岁容貌绝美的楼兰君王、再加上其与中国古代最伟大的皇帝汉武帝之间暧昧的关系,堪称最为绮丽的历史传奇了。

木乃伊研究工作几乎已完结,难得有闲空的时间,研究人员便聚在一起,泡茶聊天。由于这段时间大伙关注的都是关于贝比耶王木乃伊的事情,于是他们的谈话内容也是围绕着贝比耶王展开。只不过平日严肃的学术交谈,今天有点变味,他们谈论的是贝比耶王与汉武帝之间的关系。

“这个可以叫做汉皇帝与楼兰君王的禁忌爱情。比那个莫卧儿国王,泰姬什么的都要浪漫。”

冰凌滔滔不绝的说道,她显得有些兴奋。当她得知了姚远的发现时,别人都在嚷着:不可能吧。她却很快接受了这个令人惊讶的发现。

“将圭当信物,一分为二,也真是情谊绵绵啊。我都要佩服起汉武帝的大胆来了。”

呷了口茶,润润喉,冰凌继续说道。

“应该是佩服姚博士才是吧,这种猜想不到的事都能被他给证实了。”

文修从报纸里抬起头来说道,他正在阅读有关贝比耶王研究成果的报道文章。虽然研究院禁止记者拍照、采访,但记者就是无孔不入。所幸他们并不知道关于半圭等细节的事。

姚远在这帮研究员眼里的形象,几乎已经接近怪物。人长得迷死人不说,头脑又好得让人怀疑他不是人类。以冷漠的态度一视同仁的对待身边的人,从不说多余的话,从不浪费时间在交流上。这样的一个人,显然不是他们这帮家伙所能理解的,即使考古界里怪才不少。

“你不会也被他给迷去了。”坐在文修身边的青平说道。他拿起卷在手里的一份杂志轻敲了下文修的头,以示提醒。文修在研究院里算是最年轻的后生,而青平又似乎经常当他是位孩子。

自从姚远出现在这研究院后,每个人都在谈论着他,虽然他们这些人是最不喜欢闲言闲语的。

“哦,有人吃醋了。”冰凌嘘道。她一向说话口无遮拦,而且偶尔喜欢抓弄人。

没想到文修的脸竟然涨红,他将头重新埋没在报纸里,假装阅读。

“冰凌,你这样抹黑我们俩,是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啊。”青平笑道,他若无其事的喝着茶,显得悠然自得。

“《史记》关于刘彻这位皇帝的私生活方面写得倒还真实,只不过不知道司马迁为何没有关于这段风流逸事的记载。”

春秋假装没留意文修与青平间发生的小小插曲,他一本正经的对冰凌说道。似乎是故意将话题引回正题来,不让冰凌再兴风作浪下去。

“他可能是不知道,两个君王偷偷摸摸的地下恋爱。”青平摆摆手说道,他一幅这种事不新鲜的表情。

“不论其真实度有多高,这种事总让人感觉很太浪漫。”

冰凌的兴致转回到原先的话题上,又开始谈论起了贝比耶王与汉武帝之间的暧昧关系。

“更别说用圭当信物实在是浪漫到家,如同爱德华二世,将自己的王权与男情人分享。感觉是有这个意思。”冰凌兴奋的说道。由于冰凌是雕塑系毕业的,有点古希腊人的精神,所以对于同性恋持的是支持的态度。

“一位君王一旦将自己的王权与别人分享,那便是位不理智的君王。”青平将茶杯搁在茶桌上,发表自己的见解。

“这才是爱情的真挚之处。”冰凌持反对态度。

“那是萧博士吧,还有姚博士。”春秋突然望着门口说道。

此时,姚远与萧瑟正好从解剖室的门口走过。两人并肩走着,在亲密的交谈着什么。

“这两个人实在是诡异啊。”等姚远与萧瑟走远了,冰凌才开口说道。

“就姚博士这个人而言,性格冷漠到极点;而萧博士更不用说的,完全是位冰美人。这样的冰冷二人组,真搞不懂他们是怎么成为朋友的。”冰凌接着说。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春秋说道。在他看来姚远与萧瑟都太过于相似了,所以成为朋友并不为奇。

“这个我知道。不过看到两位对人一向冷漠的人,却能如此亲密的走在一起,总是让人难免胡想。”冰凌笑道,她可是敢肯定这两人之间一定有问题。

姚远的工作基本上是完成了,剩余部分完全可以交由助手完成。一旦结束了中国研究院的委托工作,姚远将重新回到罗布泊,继续他的“尖帽塞人”的迁移研究。

“这么说你打算起身去新疆?”见姚远在打包行李,萧瑟喃喃问道。

对于姚远到中国来的目的,萧瑟曾听姚远说过。

“是的,这本就是我最初的目的。”姚远抬头看向萧瑟,点头回道。

“我倒是没到过新疆。”萧瑟若有所思的说道。

新疆是古代楼兰、高昌、龟兹等西域古国的所在地,对萧瑟而言有着不小的吸引力。

“等文书的翻译工作完成,或许我会去走一趟也说不定。”萧瑟喃喃自语。

“什么时候去?”姚远问道。

虽然萧瑟更像在喃喃自语,但姚远显然听得很仔细。

“再一个月吧。”萧瑟低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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