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萝扭头不看他，荀令涯报复回去，心情倍爽。不知他从哪掏出一把描金玉骨黑扇，徐徐展开，“这只是茗池养了三千年的蚌精结出的珍珠研磨，配以凤凰神木焚烧炼制七七四十九日。在轩辕不过寻常之物，若觉着荀某唐突，想撕也是可以撕的，于身体不会有损。”

“……”

荀令涯杀人诛心，于身体无损，于名声和智力有损，这么好的东西免费用还去撕的，不是蠢材就是傻瓜，贴三天三夜都乐意，别说贴一个时辰。

啪。

秦晚萝撕下封贴，轻放到桌上，爽朗道:“荀长老的好东西我受用不起，‘富人报人以财，贫人报人以义。’我自认能报还之恩甚少，受之有愧。”

秦晚萝这么一说，脸薄的人真要去撕了，这下荀令涯的脸面可被打肿了。气氛不尴不尬，所有人面上都不好看。

楚涵顿感心累，逗个闷也能搞出这么大阵仗，“荀长老不吝赐送宝物，帮助黎川度过危机，方才听长老所说冰灵贴的功用，晚辈心里着实喜欢，但收了长老太多礼，若再要实在难以启齿。”

所有人一听楚涵的诉求，也就心安理得地受用了。www.vmatch.net 时空小说网

荀令涯打个响指，一个雕着梅花的紫檀木盒子落在楚涵膝头，荀令涯道:“这里有五十贴，盒子上印下指纹，稍微催动灵力，冰灵贴就会随你的心意出现。”贴在某人嘴上。后面这句话无声胜有声。

五十贴，荀令涯对楚涵也太好了吧。

回想起荀令涯波澜壮阔的一生，有一个人对荀令涯帮助很大，也曾拯救过苍生……真相太过惊悚，很多人不敢再往下想，只好闷在心里。

难道灵越君回来了吗？那个为苍生祈雨死在人魔大战中的正道第一宗师。

但是这个楚涵怎么看怎么不像那个顶天立地敢为天下先的一代宗师，倒像是随时会入魔的危险人物。

荀令涯摇了几下扇子，感激地楚涵笑了下，又赞赏地与秦晚萝对视。这一笑百媚生发，鸟语花香，秦晚萝和楚涵皆失了神。毕竟两人还没断情绝爱，对于美依旧持欣赏态度。

大多数人已经折服在冰灵贴的利益之下，他也犯不着跟个丫头置气，转向楚涵道:“楚公子继续吧。”

总算消停了。

楚涵松了口气。

既然荀令涯让他继续说，楚涵只好接着回忆。

魔尊和他说了一会昆仑山的坏话后，朝他挥手，“你等我，再过段时日，我一定会好好赚钱给你买栋大宅子，把你养的白白胖胖，健健康康。”

听他说要赚钱养楚涵，楚涵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天底下多少丧尽天良的男儿因为赚钱养家养妻儿，这个理由，就去做了很多伤天害理之事。仿佛爱人就是他们作恶的源头，楚涵着实不喜这种拿女人或小孩做挡箭牌的说辞。

魔尊怕不是也会如此罢。

“你等下，我……”

可魔尊打了个响指，不容他挽留，坠入到影子里后，消失不见。

楚涵叹气，“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想到家里的开得正盛的牡丹花，楚涵又想起了那位在洛阳相遇的柳姐姐。

牡丹花，真是与他缘分不浅。

虽然他下山后也养过，养啥死啥，但他决定好好养花等待魔尊归来。

魔尊开门，他站在牡丹花丛中含笑迎立。那必定是非常诗情画意的场面。

不过眼下还是先和他血缘上的表弟打好关系，进而缓和母亲与他的关系。

于是他快步走向江府。

黎川除了绕城的水很灵，神明庇护。再就是姑娘水灵，天色未断黑，水巷柔波荡漾，鹅黄灯光粼粼浮在水面，千盏花灯随波而飘动。

折柳巷是黎川最大的花街柳巷，邻水而居，妓院如岸上花开得遍地姹紫嫣红。

其中的一家生意红火的铜雀楼，江云舒倚靠凭栏，擎酒喝入肚里，美人纤纤玉手在琵琶弦上拨动，媚眼如丝，“轻轻杨柳风，悠悠桃花水。小船儿飘来了俊俏的小阿妹，眼睛水灵灵……”

美人歌喉沁入清风中，如杏花酒醇厚甜腻，熏得江云舒飘飘欲仙。

“还是小莺儿唱得好，其他女人都被你比下去了。”江云舒站起来，慢悠悠走到歌女背后，抬起她的瘦削的下巴，调戏道。

小莺儿扭过头，一边奏乐，一边娇媚道:“爷没赶上好时候，当年的瑶琴姑娘唱起昆曲可是一绝，如果她不是被赎走，小莺儿的保准连昆曲都学会了。”

江云舒扶起小莺儿，把琵琶放在一边，拥她进入帷帐，“小莺儿试着给我唱一段，我不嫌弃。”

五年前，江家遭遇变故，那时他再狼心狗肺也不可能去寻花问柳，充其量降低标准去野妓那留宿，因而错过了佳人，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找补。

轰，大门被撞开。

打扮得清新婉约的女子闯了进来，捧着书画，朝江云舒奔去，美丽的面容却涌现出狂热的表情，“爷，陪奴画枝牡丹花吧。牡丹最是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最是风流华贵，爷，陪奴画一朵吧。”

江云舒虽然是衣冠禽兽，但也起码还是喜欢神智正常的女子，这疯女人再美他也没兴致，何况小莺儿更标志。

“你谁啊！给我滚！”江云舒大骂。

小莺儿脸色大变，娇小的手扯过江云舒高大的身子，进入纱幔，刹那间，他仿佛被拉入一个被淹没在海底的世界，隔绝了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热闹，天地之间唯有他的呼吸是带声的。

一盏烛火照亮整间屋子，暗红的光，封闭四周的纱幔，一个力气大的小妓女，怎么想怎么害怕。

这可是仙灵教最有灵气的地盘，而且还开在闹市中，人气最足，怎么可能是荒山野岭的闹鬼古寺？

尽管有一堆理由说服自己，江云舒还是没由来地害怕，“小莺儿这是……”

小莺儿抱住江云舒，猫似的蹭了蹭他的身子，“刚刚那女人叫辛夷，是个疯婆子，总爱拉客人陪她画画，客人不同意，她就死缠烂打，甚是烦人，别理她。”

江云舒怔怔地点了点头，笨拙地找了个理由去揭开纱幔，讪讪道:“透个气蛤。”

他长臂猛地拉开纱帐，熟悉的歌声和调笑再次出现，外面灯红暧昧，哪里还有辛夷那个疯女子。

他松了口气。

小莺儿踮脚，在江云舒后颈印下唇，“爷，纱幔隔音甚好，长夜漫漫，爷想怎么玩都行！”

江云舒一听到后面那话，所有顾虑都打消了，精虫上脑，拉起纱帐，抱着小莺儿往床上走。

而在铜雀楼的后宅的长廊里，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手持剪刀，赤脚来来回回地游荡，目光凄凉，却充满悲悯。

两个穿黑斗篷的人推着一个被绑在木舟上的人进入后宅铺灯的池子里。

男人油腻的脸布满可怖，不断挣扎，换来的是越来越沉的处境。

“魔界至尊，我们信仰于你，贡献人牲与你，望得到您的垂怜，赐我力量！”

待人牲沉入池底，一个巨大的法阵被池中的花灯勾勒出来，